老姚說話,線頭很多。每一個線頭,都可以扯。但那一點點,沒什麽好扯的。
吐出一根完整的絲,結繭織布,豈不更好?
崇拜司馬遷,又說“道是懶家夥”,卻不知,司馬遷就是個道家。口中的“懶家夥”,忍受了宮刑的恥辱,續寫了彪炳千秋的《史記》一百三十篇,涵蓋上下三千年。
你說“中國人人人心中有個蘇東坡陶潛”,不以為光輝,卻忽視了,“人人”自然也包括了言必稱魯迅張愛玲林語堂的魯迅、張愛玲、林語堂,和言必稱魯迅張愛玲林語堂的老姚。
“彭澤千載人,東坡百世士”,人人心裏有,老姚心裏也有。倘若司馬遷生在陶潛之後,他心裏也會有。
為什麽呢?
很簡單。
大學早晨,喜歡朗誦史記。每每讀到“吾欲與若複牽黃犬,俱出上蔡東門逐狡兔,豈可得乎!”,兀自感歎,中國幾千年的王朝社會,多少人汲汲於富貴,貪戀羅網,富貴顯赫如李斯,最終也隻得“遂父子相哭,而夷三族”的下場。
這個時候,才悔不當初,幡然醒悟,原來最簡單的一家一狗的日子最好。
這種權力傾軋的狀態,在淵明所處的魏晉南北朝,可謂達到巔峰。連老姚認為不是懶家夥的儒家至聖先師,也有一句“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所以淵明的選擇,豈非明智?
你去看下諸葛恪、曹爽、桓玄等人的下場。
《史記·李斯列傳》:
“斯出獄,與其中子俱執。顧謂其中子曰:‘吾欲與若複牽黃犬,俱出上蔡東門逐狡兔,豈可得乎!’遂父子相哭,而夷三族。”
所以中國文人有三傳統或理想:建功立業,著書立說,歸隱田園。
儒家求名。淵明不求而得。其名千年不滅,遠播四海,早已成為國際陶,中國文化裏好的一麵,文人高風亮節的一個美麗符合,何陋之有?
僅從詩文來看,從古至今,你所認識的大家,從李白、白居易、元好問、蘇東坡、辛棄疾、陸遊。。。,無一不是陶詩的崇拜者。這又是一個大命題了。感興趣,我可以寫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