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很小父母就培養我彈鋼琴,還專門請了老師,可是,彈到後來,能彈個致愛麗絲,我就死活不學了。我說,家裏麵的音響演奏得比我好得太多了,要聽的話,放個碟進去就行了,為什麽要我學?
“這是素質培養!”老爸苦口婆心的勸。
“那家裏素質最好的是那套音響!”
“你要懂欣賞音樂,那個能讓人高大上”具體話記不得了,大概就是那個意思。
“欣賞音樂同演奏音樂不是一回事吧,喜歡吃牛肉莫非家裏還必須養頭牛?”
老爸氣瘋,但是找不到理由反駁。於是幾百大洋的學費隨風而去,鋼琴也成了擺設。
然後就是教我圍棋,老爸當年讀書的時候,還拿過大學圍棋賽的季軍,到美國之後還收著當年的獎品和證書。按他的說法,應該有個業餘兩三段的樣子。
我其實是喜歡那個大大的木頭棋盤,高高的就放在地板上,像個大木頭桌子,閃光的清漆,淡黃的顏色,看起來非常精美。棋子據說是雲子,拿在手上冬暖夏涼。黑的白的都很溫潤。
這個圍棋是我玩得最久的。從一開始被老爸殺得全軍覆沒,抹亂棋盤大哭。到慢慢的可以讓子之後有來有往。再到後來,不讓子也殺得有來有往。老爸自封天殺星,據說那是當年的同學給他的外號,據說他的棋和一個日本高手叫什麽藤的很像,那個家夥也叫天殺星。別人和他下棋沒有不死大龍的。可是被我摸到了門道,柔可以克剛,你要殺我的棋子,我給你殺,可是你得付點代價。你看重的是局部,我看重的是大局。我可以局部輸給你,但大局未必輸。老爸把我的棋殺死,卻發現我早就已經金蟬脫殼轉換,在別處已經把損失撈回來了。圍棋的魅力就在那裏,不是計算,而是眼界,也就是大局感和轉換。
這是我從圍棋學到的唯一道理。
這個圍棋學到後來,正好遇上阿爾法狗打敗了圍棋世界冠軍,於是我就又不學了。學了有什麽用,還不如一台電腦。而且那個東西也太費時間了。
書法也學了,但是也失敗了。我其實喜歡的也是隻是那個精美的狼毫筆和香墨的味道,臨什麽米柳歐顏的字不太感興趣,這些字看起來是非常美,不過要寫好實在靜不下來。用老爸的話來說,我學了半天,叫隻得其形,不得其意。
我說,意是那麽容易學的嗎?人家是裏麵有東西,外麵才流露。比如顏體,那個是人家的正氣流露。我能有什麽氣,給你們拔苗助長,就是剩下一肚皮氣。於是作罷。
再就是學繪畫。交學費,找老師,先學寫實,畫蘋果,畫人像。於是我又抗議了,畫得再像有什麽用,能勝過照相機?
“這是要你學審美,明白什麽是美。”
“照相機能明白什麽是美嗎?”
老爸再次氣瘋。
於是琴棋書畫的才女教育徹底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