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為在感慨鄉愁,弄的一堆人唏噓不已。
文人墨客筆下一詠三歎的鄉愁,鄉關步履詩情畫意裏少不了風土人情。好山好水人傑地靈,誰不說俺家鄉好。懵懂無知的少年時,旮旯胡同裏調皮搗蛋時光讓人莞爾,行者般早出晚歸的十年寒窗苦,歪脖子老榆樹下,情竇初開兩小無猜的刻骨銘心。親人的嗬護,走街串巷鄰裏的熱絡,大姨媽家的餡餅,劉姥姥家的炸醬麵,老王賣的瓜,一幕幕像電影的倒敘,讓少小離家胖大媽回的心髒澎湃不已。
魂牽夢繞編織起來的鄉憶,當置身故土,那些自作多情被飛快發展的腳步踏的支離破碎。
站在路的中央,分不清東南西北,無所適從,像一個失憶的人,在蛛絲馬跡裏拚湊原來的自己。鄉音已改鬢毛灰,沒有牧童好奇的目光,沒人在乎我是誰,失魂落魄徜徉在車水馬龍的河裏,曾經熟悉的萬家燈火,宛如河裏懸浮的燈籠,若即若離忽隱忽現。
當所有的探索成為徒勞,故鄉的風裏,站著孤零零疲憊的遊子,迷茫的小眼裏噙著酸楚的淚。
回頭尋根,物事人皆非,滿載著鄉愁的行囊,裝回了鼓鼓的失落。
家鄉的人們得到他們想要的,失去他們擁有的,我也一樣,兜兜轉轉,得到我想要的,也失去我擁有的。
故鄉,他鄉,人生往複的客棧。
有人,身在他鄉,心在故鄉,比如老為。
有人,身在他鄉,心已入邦,比如我。
身安即家園,心安即淨土。
想通了,我過度膨脹的鄉愁開始萎縮,變得很瘦小,幹粑粑的。
在氣勢磅礴的各類生猛海鮮酒樓的大招牌裏,搖搖欲墜掛著一塊小牌匾,懶洋洋躺著幾個字,“豆腐腦”,與時俱進浪潮裏,還有這麽微波不興的一點小豆花,嘎噔一下阻止了我木乃伊化的鄉愁。
點了一大碗,熱氣騰騰,還是我熟悉的古早味。
回到國外,吃過東西的清單都被腦中軟盤清除,隻有這碗豆腐腦,儲存了下來。
為了阻止木乃伊繼續風化,我時不時的做一碗鹹豆花,聊以慰藉我幹粑粑的鄉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