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楊小院繡簾東,鶯閣殘枝蝶趁風。
最是西泠寒食路,桃花得氣美人中。
這首詩是明末清初秦淮八豔之首的柳如是寫的。柳如是雖是個妓女,卻是那個時代的才女,好像文壇李清照,光彩照人,常出入名流文豪的詩會,並和他們兄弟相稱。也有很多才子慕其美名,其中就有當世鴻儒錢謙益。
“最是西泠寒食路,桃花得氣美人中”,柳如是的名句,本化自唐朝崔護“人麵不知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但柳如是從詩中的美女變成了詩人,而且認為不是桃花襯托了美人,反而是美人襯托了桃花,桃花因為有了美人而有了生氣。
這個美人就是柳如是自己。可見她對自己的美多麽自信。
“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因愛辛棄疾此句,她改名柳如是。她也曾愛過一個叫陳子龍的帥哥,要嫁時陳子龍卻害怕她的妓女出身,會耽誤自己的前程,非常令人傷心不是嗎?後來她一直都不嫁,雖然有不少人提親。和他們一起玩的草衣道人(女的)就問:
妹妹,你究竟想要個什麽樣的男人啊?!
柳如是說:像錢謙益那樣的還可以。
錢謙益是在野的東林黨領袖,十多年宦場失意,遭人排擠,隻能隱跡山林,與人詩歌唱和。喪妻,獨居,有錢,有文采,可年紀比柳如是大三十六歲!
草衣道人一問,有戲!
怎麽安排兩人見麵呢?
最好的時機,還是寒食節。在寒食節郊遊踏青的日子裏,兩人到杭州西湖邊的草衣道人家中會麵,吟詩作對,互吐愛慕。
“垂楊小院繡簾東,鶯閣殘枝蝶趁風。
最是西泠寒食路,桃花得氣美人中。”
柳如是吟出這一麗句,錢謙益立即和道:
“草衣家住斷橋東,好句輕如湖上風。
近日西陵誇柳隱,桃花得氣美人中。”
這首詩很曖昧,柳如是一聽就知道錢謙益喜歡自己。兩人結為連理裏。錢謙益因為在野,也不理會世俗眼光,對妓女柳如是明媒正娶。
大清入關,朝廷征召錢謙益做禮部尚書,妓女柳如是可做尚書夫人。柳如是自比梁紅玉,把夫君比做韓世忠,誓要保護大明江山,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但錢謙益最後卻選擇獻出南京,投降大清。柳如是跳河自盡未遂,宣布與錢謙益一刀兩段!
做了清朝大官的錢謙益,還是受到清廷的猜疑,最後辭官回家,又和柳如是暗中支持門生鄭成功反清複明。沒成功,差點丟了性命。兩口子劫後餘生,在城郊做了一對普通夫妻,白頭到老。
經曆了滄海桑田,兩人之間的愛慕還是沒有減少,平凡中見得真情,曆史真得讓人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