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妹 澳洲火燒攝影
曉玫第一次給久明打電話時已經過了兩個月,他有些喜出望外,他還以為她已忘了他,他隻是她生命裏無數個擦肩而過的人之一。她說要搬家,問他有沒有空幫忙。他當然一口答應了,他甚至沒有控製住自己興奮的語氣。
他有了她的電話,第二天就給她打電話,有空就在電話裏和她聊天,她沒有拒絕或有任何不耐煩的言詞,甚至喜歡問些問題,在電話裏她會拐彎抹角打聽他以前的情況。有時一聊就超過一個小時。聊過幾次之後,他們已經像老朋友,知道一些對方的經曆,可以互相開玩笑。
說是搬家,其實沒有幾個箱子,他覺得醉翁之意不在酒,暗自心喜。搬家之後下一個周末,她們一起去藍山玩。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一路上她的笑聲像陽光一樣明朗。
他們先驅車去溫特沃思瀑布。瀑布從300米的高處飛瀉而下,雄偉壯闊,他們震懾於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他們在環繞它的小徑步行駐足,欣賞山穀景色。他們說下次再來就去攀登瀑布旁砂岩質地的陡峭懸崖。然後他們來到回音角,從一個觀景台望去,藍山籠罩著一層藍色氤氳。三姐妹是三座丹崖,並排聳立在斷壁處,別有一番風姿。雖然不及張家界的石頭,但有不同的景致,三姐妹後麵是起伏的群山和峽穀,視野非常寬闊,連綿的景色一覽無餘。
玩了不到一個小時,突然下起陣雨。瓢潑的大雨落下來,打在樹葉上地上發出劈劈啪啪的響聲。他們找到躲雨處,但衣服已被淋濕。她的身體顯出原有迷人的線條。雨水從她的臉頰,順著光滑柔嫩的皮膚滑落,整個人像雨雕的一樣明豔耀人。他們靠得這麽近,能聞到她身上散發出好聞的氣息。天氣變化並沒有改變她的心情。她毫無顧忌地蹦跳了幾下,雨珠掉下來,有的濺到他臉上。她把一隻手伸到屋簷外,密集的雨點打在她的掌心。
“很長時間沒有被雨水這麽淋過了。”她的聲音像一場意外的雨那樣令人愉悅。她神態活潑而優雅,笑得那麽開心。
“想淋雨不有的是機會。”
“以後是不是還可以一起淋雨?”她神情自若地看著他,那眼神既高傲又親和,充滿了自信。他突然感到一股熱血流過周身。
很快天空出現了一個亮窗。陣雨隻下二十分鍾,雨過天晴,太陽又熱辣辣地照在頭上。
他們從藍山山頂走向穀底。基本上走的是狹窄傾斜的下坡路,不能叫步行路,隻能說有人走過留下明顯的痕跡。雨後路有點滑,腳踩在落葉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走過山崖時,手扶崖邊往前走,眼睛盯著路麵,生怕一腳踩空或滑倒。他們在藍桉樹林之中穿行,曲徑通幽,越往下走越安靜,後來頭頂遊客的說話聲也聽不見了,隻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樹木並不特別高大,但遮天蔽日鬱鬱蔥蔥。視線被樹木遮住,看不到峽穀和三姐妹,抬頭隻能看見一小片的藍天白雲。路邊有奇石怪樹,還開著叫不上名的小花,有時她會在花前駐足。偶爾會有小鳥在樹枝間蹦來跳去。他們也在巨石間跳躍,她輕盈地從一塊石頭躍到另一塊石頭,像小姑娘一樣活蹦亂跳。有一次驚動了一隻什麽鳥,它撲打著羽翅飛走了。有時她放慢腳步,側過頭來得意地看他。有時聽到有人說話聲,但見不到人影。過一會兒有一對男女和他們相遇,他們相互點頭微笑。越往下走,越沒有風,空氣凝滯了一般,卻覺得涼快。不知不覺,身上的衣服早已幹了。
不好走的地方他走在前麵。走過一片窪地時,她弄濕了鞋子,她自然地伸出手,讓他拉著。依她剛才輕靈跳躍的樣子,自己跳過來並不難。他拉上她的手,頓覺一股電流通過周身,感到一陣暈眩。那是一隻纖細的隻能屬於藝術家的手。她跳過來,站在他麵前,朝他傻笑。
“你怎麽了,臉色有點不好看?”她問。她不知道他很少拉過女孩子的手。
“估計有點累了,以後要堅持鍛煉,每天早晨起來跑步。”
“像你這樣的懶蟲,要是飲食起居能定時就不錯了。”他在電話裏告訴過她他晚睡晚起。
他們近在咫尺,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他很想用另一隻手撥開她耳邊的發絲,那裏的皮膚特別白皙細膩。但他隻是拉著她的手,沒有鬆開的意思。她想把手抽出,他說怎麽黏在一起了。她用力掙脫,獨自向前跑去。
他跟上,在她背後喊道: “我想天天來藍山鍛煉。”
“你自己一個人來嗎?拐過這個彎很快就到了。”
“我要在這裏隱居。” 他趕上她。
“那這一片森林就屬於你了。”
說說笑笑,走了近一個小時,終於看到小溪流。他們來到穀底,在一塊空地上鋪開塑料毯子和浴巾,坐下來。“上次和朋友一起來時坐在那邊。” 她指著一塊被別人占據的大石塊說。
他們拿出帶來的食物,坐在毯上邊吃邊聊天,他們都有點餓了。
溪流寬闊處可以遊泳。金燦燦的太陽掛在頭頂。光線在水麵跳躍。她脫了外衣,原來裏麵已經穿了比基尼。從包裏拿出防曬霜,先是自己往手臂大腿上抹,動作優雅,然後叫他幫她抹在背上。觸到她的肌膚,他能感到自己心跳加快。她也要給他塗,他說不要,洋妞喜歡他這樣褐色的肌膚。這麽健美,是不是很多美女投懷送抱啊?他說隻是從遠距離欣賞吧,他像油畫。她說你傻不傻啊,美不美先別說,可以保護肌膚,健康最重要。你大概不知道澳洲最常見的癌症是黑色素瘤皮膚癌吧?一年有一千多人死於皮膚癌,全世界第一,也占澳洲全部因癌症死亡的百分之八十。他說都怪陽光。你知道的這麽詳細,不愧是醫務人員。她在醫院裏做超聲波檢查員。我一個同事發現肩膀有一顆痣,去檢查發現是惡性黑色素瘤,到了晚期。他說白人身上有很多斑點,容易被忽視。亞洲人身上長出什麽痣,應該很容易察覺。你背上一顆痣也沒有。我們亞洲人也有優點。
澳洲人喜歡曬日光浴,以為黑黝黝的肌膚才健康。都是頭頂那個很大的臭氧層洞惹得禍,強烈的紫外線就是從那裏進來的。
“不在這優美的地方講不開心的事了。來,轉過身來給你塗。”
“在海邊不知道遊了多少次泳,從來沒有塗過。”
“逞什麽能,這麽大個人了,也不知道愛護自己。”
他沒有動,她轉到他身後。她的動作不徐不緩。幾分鍾就可以塗好,她說。她塗了有十幾分鍾。
“你這是在按摩啊。喜歡按摩也不必找理由。”
好像被他說穿了,她感到難堪,不知如何掩飾自己的窘態。她說隻有喜歡被按摩的吧?還是免費的。她突然興奮起來,她說蜥蜴。她站起身。原來是一隻大蜥蜴搖搖擺擺穿過小溪。她說這是第五次在野外看到大蜥蜴。他問怎麽記得這麽清楚?她說她喜歡動物。好像趕上動物聚會的時刻,這時來了一個吵鬧的客人,它不時發出哈哈的笑聲。她說是笑鳥。今天早晨還被笑鳥吵醒。
她坐到一塊石頭上,把腳伸入水裏,踢得水花四處飛濺。
他喜歡看她在不經意間轉過頭,他們的目光相遇,沒有回避,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對方微笑。
她的笑單純迷人,令他心醉神迷。她心裏一定明白他的心思,她也知道自己的長處,她是討人喜歡的女子。
“你沒有忘記帶泳衣吧?”
“都把你的雞毛當令箭了,怎麽敢忘記。”
“很好,那就穿上吧。遊泳,說不定還能抓到魚。”
“沒有換的地方。”
“女的都可以圍著浴巾換,男的不行嗎?” 她的語氣有些調皮,並用挑戰戲弄的眼神看他。“要是害羞可以躲到林子裏去啊。”
“男子漢大丈夫,不圍也可以換。”他圍上浴巾很快換上泳褲。她已跳入水裏。
“水有點涼,不要一下子就跳下來,先把腳放入水裏適應一會兒。”
“不帶這麽體貼的,會感動人。”
“這麽容易被感動,感動點也太低了。”
他走入水裏,確實很涼。他用手沾水拍打胸口。她趁機向他擊水,他反擊回去。他的動作可熟練了,直擊到她臉上,她睜不開眼睛,轉身遊走了。
他們呆了兩個小時。
往回走向上爬時,還是她走在前,他跟在後麵。他故意走在後麵,他喜歡看她阿娜的體態,她的胯部和白人的可以比美。估計她也能看出他的心意。她太老練,把事情看得一清二楚。她動作敏捷,生機勃勃,有時象一隻小青鹿蹦蹦跳跳;有時回過頭來溫柔地看著他,露出迷人的神態;有時想跟他說些什麽,卻欲言又止。
有一次要爬上陡坡,他快步走到前麵,伸出手,拉她一把,到了山頂手也沒有鬆開。後來她好像突然意識到才把手抽出來。
附一首舊詩:藍山三姐妹
三姐妹穿著草衣雲裳
看著遊人
遊人看著她們
她們守望著峽穀
守望了千年萬載
會不會變得麻木
自從被點化後躲過劫難
她們等著父親找回魔骨
等著琴鳥深情的呼喚
她們可記得家鄉
記得我 我是小妹
化身之前的情郎
注:據傳說再經魔骨點化就可以變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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