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中化緣狂燒錢----看今日圍棋界之困局

眾所周知,美國沒有圍棋的國際大賽。作為業餘棋手,在有條件的情況下,我其實挺想辦一個。但是我想辦的圍棋大賽,可能與迄今為止的所有圍棋大賽有雲泥之別。

首選圍棋段位就是過時的東西。現在中國韓國和日本每年都有定段賽。以中國為例,每年定段名額約20人,如果按錄取比例,確實比高考還難。一旦定段成功,就成為職業初段,可以參加職業比賽了。問題是:剛剛定段成功的小孩子一個個都非常厲害,那些成名已久的八段九段棋手跟這些小孩子下,多半都擋不住,能擋住這些小孩子的隻有那些排名在前200名內的一線棋手們,但是這些一線棋手除了那些拿了世界冠軍的,很少有九段或甚至八段的段位。 

韓國棋手李世石在三段的時候已經拿了世界冠軍,狂言道:永遠不參韓國的升段賽!因為每年一度的升段賽既費時又無用。他不在乎這個狗屁段位了,永遠的三段也沒什麽大不了!這讓大韓民國棋院情何以堪?頂尖棋手是低段,而且永不升段?韓國棋院羞憤交加,馬上出台新規則:獲得世界冠軍可以連升3段。結果李世石一年之內又拿下兩個世界冠軍,連升了6段成了九段,韓國棋院因此保住了臉麵。問題是,一年之內從三段變九段曆史上從未有過,那這段位還有什麽意思?當時中國圍棋正被韓國全麵壓製,中國棋院大受啟發,也製定了新政策:不管什麽段位,哪怕你是初段,隻要獲得冠軍就直接升九段!更絕。從那以後,中韓兩國棋手再也沒有人通過升段賽晉級九段。中國棋手後來的新九段們都靠得世界冠軍掙來的,比如古力孔傑還有後來那十來個小冠軍們。日本段位製度依舊,因為日本棋手平均每10年才拿一個世界冠軍,這樣的冠軍棋手太稀有了。

段位已經成了雞肋。實際上包括日本在內,除了那些腐朽的棋戰,棋手沒有段位絕無問題,有了段位反而更亂。

既然這樣,還不如放棄段位,與國際棋賽接軌,職業棋手稱大師(Master),因為段位本來就是日本的東西,中國韓國圍棋曆史上沒有過段位。定段賽作為踏入職業棋手的門檻,仍然有保留的必要。但是定段成功,不必再叫初段,跟國際象棋類似,就叫圍棋初級大師。以後參加職業聯賽有了一定積分,就可以升級為大師。如果拿到本國冠軍,積分很高了,則稱為高級大師。得到世界冠軍的,稱為特級大師。這幾個級別就夠用了,而且分得非常清楚。

其次是圍棋大賽的獎金過高。日本作為高收入國家,國內大賽獎金約高達30萬美元,扣除捐贈給棋院的份額及繳稅,棋手實得1/3左右,所以頂尖棋手不過混個白領上層的收入水平。中韓兩國辦圍棋世界大賽,獎金竟然向日本圍棋大賽看齊,棋手收入是明星一級的水平,棋院也自然賺得盆滿缽滿,試問哪家企業能長期舉辦這種高投入零產出的大賽?現實是,中國棋院到處化緣,尋找富有的業餘棋手當大賽讚助商,但是棋院拉到讚助後卻不肯細水長流,而是馬上大把燒錢,大快朵頤,管他幾年後如何,大不了明年再找。比如圍甲聯賽搞主客場,棋手全中國到處亂飛亂跑,差旅費住宿費場地租用費,全從讚助裏出。讚助商們舉辦圍棋大賽,沒有任何一家賺過錢,清一色全因為是鐵杆棋迷,賠本賺幾屆吆喝也認了。

體育比賽如果想長久辦下去,必須用比賽養比賽。比如美國的籃球棒球和橄欖球,以至於足球排球高爾夫球保齡球等,都是這麽舉辦的。現場觀眾的票房支出和出售電視轉播權,足以讓比賽年複一年地辦下去,而運動員和俱樂部都收入不菲。籃球和橄欖球火一些,排球和足球就稍差一些,但是各項目隨行就市,有多大鍋就下多少米。沒有化緣,更沒有痛宰冤大頭這一說。

圍棋作為高智力運動項目,本來就隻是大眾中間一小部分人的項目,大多數人欣賞不了特別專業的對局,更難以參與。所以,圍棋比賽本來就不值那麽多錢。中國的圍棋界,等於過分拔高了圍棋的價位,在這個價位,韓國還好一點,中國本國圍棋市場根本養不起這個價位,因此棋院拉讚助然後痛宰冤大頭必然成為常態。

既然現狀如此,考慮到美國的圍棋人口,在美國辦一個圍棋大賽似乎更不可能。其實不然。

首先是網絡對局現在已經完全成熟。適合不同的計算機操作係統的各類圍棋軟件不下十種,計時讀秒程序都可以完成,終局算目或數子簡單迅速。以圖像傳輸和指紋辨別為基礎的棋手認證程序,也已經成熟。這可以省掉棋手很大一筆旅行和住宿費用,以及舉辦方租用場地的費用。其次,網絡比賽可以登商業廣告,作為大賽收入的一部分。第三,觀眾可以在網絡賭棋,舉辦方隻收取服務費,作為大賽收入的一部分。第四,大賽冠亞軍的獎金不必要那麽高,亞軍1萬美元,冠軍3萬美元就完全可以了。這完全是個人收入,不搞什麽對棋院的捐贈。記得俞斌拿過一次LG杯冠軍,獎金15萬美元,扣除捐贈給棋院等份額,他本人也隻拿到5萬美元而已。

當然,作為大賽可以有個小規模的頒獎儀式,請冠亞軍棋手出席,贈予獎金和特級大師證書,這也是唯一需要有差旅費的活動。如果大賽兩年一屆,這種活動兩年才一次,這點費用就不算什麽了。

總之,辦一個應用現代技術及規則的新式圍棋大賽,即使在美國這樣沒有多少圍棋人口的國家,也是完全可能的。這也是未來普及圍棋的大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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