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起來,一睜開眼睛就想起了昨晚看的這個舞劇,眼淚又一次無法克製地嘩嘩地流,一會兒一堆紙巾就堆了起來。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一人在家,如果連哭都感到羞恥,那人生豈不是更慘淡!
女兒介紹了一位德國舞蹈家Pina Bausch 讓我看,昨晚我隻看了一部她的作品,Café Muller,四十多分鍾的舞劇,三個女人,兩個男人,一間咖啡館,一堆擺放淩亂的椅子。旋轉的門,與外界隔斷的牆,還有昏暗的光,模糊不清的臉……。他們是誰?他們是什麽人物關係?你不知道?其實沒有關係,你可以隨意地認定他們,你想認為他們是誰,就可以是誰。而我是這樣認定的:三個女人,一個是內心的自己,一個是外化的自己;另一個是“別人”;而兩個男人,一個是她內心真正愛的人,另一個是她外在的別人眼裏她的愛人。整個舞劇就是在表現一個人的掙紮,醒著,對周遭世界卻視而不見,周圍是一片漆黑的樹林,四處碰壁,(用四周淩亂椅子來表現),找不到門,找不到出口……。(突然想到難道嚴歌苓那本《無出路咖啡館》的寓意來自這裏?)壓抑,克製,卻無從改變,一個自己走頭無路,另一個自己眼睜睜地看著,卻無可奈何,無能為力。無論別人,外部的世界一千次地告訴她,教導他們規範他們應該怎麽做,但都無濟於事。想順從又想掙脫,死去活來,創傷累累,認定的愛無法放棄……。我想也許是因為它觸碰到了我心裏最痛,然而也是最難表述的某一點。這麽多年,多少文字,多少旋律,有被了解和觸動的時候,但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世界上還能有人用這樣的形式,說舞蹈都不夠確切,應該說隻有蹈,沒有什麽舞,是用獨特的肢體語言,表達了出來:一個人自己與自己的戰爭! 舞蹈是可以這樣跳的!以前不知道。
記住了皮娜鮑什這個名字,便永遠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