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喜歡的一部短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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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俺非常喜歡的一部短篇小說。第一次讀到它,是80年代中期還在上海時,從《讀者文摘》雜誌上讀到的。

 

 

 

 

愛情與邏輯

 

(美國)馬克斯•夏爾曼

 

 

像我這般年紀而又如此聰明絕頂者實屬罕見。就拿我在明尼蘇達大學的室友佩蒂•伯奇來說吧。我倆同年,又有一樣的經曆,可他就是愚笨如牛。  

 


 

一天下午,我發現佩蒂滿麵愁雲地躺在床上。我立刻斷定他是得了闌尾炎。“別動,”我說,“別服輕瀉劑。我去叫醫生。”  
 


 

“浣熊皮衣,”他粗聲粗氣地咕嚕道。  
 


 

“浣熊皮衣?”我說著,停止了腳步。  
 


 

他霍地從床上跳了起來,在房間裏踱來踱去。“我非要一件浣熊皮衣不可。”  
 


 

他聲嘶力竭地叫道,“非要不可!不管付出什麽代價!”  
 


 

我的頭腦,那台精密儀器,頓時換上快檔開動了起來。  
 


 

我摸著下巴思忖。對了,我父親念大學時就有那麽一件皮衣。它一直被束之高閣,無人問律。我何不拿來送給佩蒂,成人之美呢?再說佩蒂那兒也有我所要的東西。我意指他的女友,波莉•埃絲皮。  
 


 

我對波莉•埃絲皮垂青已久。我得強調指出,這決不是由感情所致。這少女的確是楚楚動人,可我卻不是那種讓情感支配理智的人。我之求於波莉,自有一番精打細算而又純粹理智的原因。  
 


 

我在法律學院讀一年級。再過幾年就可以自己開業當律師了。我深知,一位賢惠的妻子對於我今後的律師生涯至關重要。據我觀察,大凡成功的律師都娶美麗、風韻、聰明的女子為妻。這3個條件,波莉差了1個。  
 


 

她很漂亮。雖然還比不上那些其照片可供傾慕者釘在牆上的妖豔女子,但我相信時間會彌補這一不足的。她已經有了成為美人兒的素質。  
 


 

她優美雅致。所謂優美雅致,我是指富有魅力。她行走站立、舉手投足都顯得端莊穩健、富有教養。  
 


 

至於聰明,她可談不上。事實上,她恰恰與此相反。然而在我的開導下,保管她會變得聰明起來。不管怎麽說,嚐試一下總是值得的。  
 


 

“佩蒂,”我說,“你在跟波莉•埃絲皮戀愛嗎?,“我看她真不賴,”他回答說,“可我不知道你該不該稱它為戀愛。怎麽來著?”  
 


 

“你們倆的關係正式定了嗎?”我問,“我是說,你是不是曾和她出去玩玩什麽的?”  
 


 

“不。我們碰頭,常常碰頭,但各人又有別的約會。噯?”  
 


 

“她另有所愛?”我問。  
 


 

“據我所知,沒那麽回事。你問這幹嗎?”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也就是說,你一讓出來,這位置就空著了,對麽?”  
 


 

“我想沒錯。你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沒什麽,沒什麽,”我說著,裝做無事相瞞的樣子。一邊從壁櫥裏取出了手提箱。  
 


 

“上哪兒去?”佩蒂問道。  
 


 

“回家度周末。”我把幾件東西扔進箱子。  
 


 

星期一上午回來後,我突然打開手提箱,露出那件毛茸茸、臭烘烘的淙熊皮大衣叫佩蒂看。那是我父親1925年駕駛他的斯坦茨•貝爾凱特牌汽車時穿的。  
 


 

“謝天謝地!”佩蒂恭恭敬敬地說著,雙手伸進了手提箱,接著頭也伸了進去。“謝天謝地!”他連聲說道。  
 


 

“喜歡嗎?”我問。  
 


 

“那還用說!”他一把抓過那油膩的皮衣,叫了起來。不一會兒,他眼中卻射出了機警的神色,“要啥做交換?”  
 


 

“你的女朋友。”我毫不含糊地說。  
 


 

“波莉?”他恐懼地低語道,“你想要波莉?”  
 


 

“不錯。”  
 


 

他拋開了皮衣。“不。”他語氣很重地說。  
 


 

我聳了聳肩膀:“好吧。你自己不想趕時髦,那就隨你的便吧。”  
 


 

我坐在椅子上,假裝著看書,眼角卻注視著他。但見他坐立不安、進退兩難:先是望著皮衣,露出像流浪漢在麵包店櫥窗前的那種神態;而後轉過臉去,繃緊下頦,似乎已下定決心不受誘惑。可是沒有過多久就回頭看了看皮衣,臉上的渴望有增無減;接著又將臉轉了過去,但這次卻沒有上次那麽信心滿懷。隨著他的頭的來回轉動,渴望變成一輪滿月,信心則成了一彎月牙。末了,他索性不再搖頭晃腦,站在一旁貪婪地盯住那皮衣不放。  
 


 

 

 

 

“我與波莉並不相愛。”他沙啞地說,“也沒有常出去玩之類的事。”  

 


 

“這就對了。”我喃喃地說。  
 


 

“我與波莉有什麽關係?波莉與我又有何相幹?”  
 


 

“來穿上皮衣試試。”我說。  
 


 

他照辦了。那皮衣裹在他身上,上至耳根,下及腳背。他看上去活像一隻死浣熊。可他卻樂滋滋地說:“正合身!”  
 


 

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就這麽定了?”說著伸出手來給他握。  
 


 

他忍氣吞聲地說:“一言為定。”  
 


 

第二天晚上,我便同波莉首次約會。其實我隻是想對她的智力摸個底,看看我究竟得花多大功夫才能把它提高到我所要求的標準。我先是帶她去進晚餐。“哎呀,這頓飯真夠味兒。”離開餐館時她說。接著我又領她去看電影。“哎呀,這部片子好得不能再好了。”走出影院時她說。隨後我就送她回家。“哎呀,我真玩得開心死了。”說著,她向我道晚安告別。  
 


 

我回到了自己的寢室,心情很沉重。我嚴重地低估了我的任務的艱巨性。這丫頭幼稚無知到了令人吃驚的地步。單給她增長些見識是不夠的。首先得教會她自己開動腦筋想問題。看來,這可不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起初我恨不得將她還給佩蒂算了,後來考慮到她的魅力——進屋時的步態和拿刀叉的姿勢,我決定再加把勁。  
 


 

我辦事素來有條不紊、從容不迫。這次當然也不例外。我給她開了一門邏輯課。我是學法律的,學校裏正好在上邏輯課,因此有關這方麵的知識我了如指掌。過了一天接她去幽會時,我對她說:“今晚我們上小山去談談。”  
 


 

“啊,妙極了。”她回答說。平心而論,這麽好說話兒的姑娘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那座小山是校園裏人們幽會的地方。我們到了那兒,在一棵老橡樹下坐了下來,她就眼巴巴地望著我。“咱談點啥好呢?”她問。  
 


 

“邏輯。”  
 


 

她想了一會兒,決意喜歡它似的。“太好了”,她說。  
 


 

“邏輯,”我清了清喉嚨說,“是研究人的思維的科學。我們要有正確的思維,首先就得學會識別普通的邏輯謬誤。今晚就學這些。”  
 


 

“好啊,好!”  
 


 

我真有點畏縮不前,但還是硬著頭皮上:“我們先來檢驗‘外延擴大’這個謬誤。”  
 


 

“好吧!”她直眨著睫毛,催我快說。  
 


 

“所謂‘外延擴大’就是指建立在未經限製的概括上的論點。譬如說:‘鍛煉是有益的,所以人人都應當鍛煉’。”  
 


 

“是這樣的嘛,”波莉熱切地說,“鍛煉真妙,它能增強人的體質和一切。”  
 


 

“波莉,”我溫柔地說,“這個論點是謬見。‘鍛煉有益’是非限製性概括。假使你患心髒病,鍛煉非但沒好處,反而還有壞處。有許多人,醫生就是不準他們鍛煉。你得限製這個概括。你得說鍛煉通常有益,或者說鍛煉對大多數人是有益的。否則你就犯了‘外延擴大’,這個謬誤,你懂嗎?”  
 


 

“不懂,”她供認不諱,“但這太有趣了。再來!再來!”  
 


 

“你別拉我的袖子就好了。”我對她說。等她鬆開了手我接著說:“下麵要講的謬誤叫做‘輕率歸納’。留神聽,你不會講法語,我下會講法語,佩蒂不會講法語。由此得出結論:明尼蘇達大學裏誰也不會講法語。”  
 


 

“真的嗎?”波莉興奮地說,“沒人會?”  
 


 

我憋住一肚子怨氣不讓發泄出來:“波莉,這是謬誤。結論下得過早,證據又不足。”  
 


 

“別的謬論還懂嗎?”她急切地說,“這要比跳舞有勁得多。”  
 


 

我待要發作,但又控製住自己。我拿這丫頭沒辦法,一點辦法也沒有。然而,我天性固執,照教不誤。  
 


 

“下一個是‘並非因果’。聽著:我們別帶比爾去野餐。每次帶他出去,老是下雨。”  
 


 

“這種人我也認識。”她嚷道,“我家有個小姑娘——名叫尤拉•貝克。真靈驗,每趟帶她去野餐——”“波莉,”我再也憋不住了,說道,“這是謬誤。尤拉•貝克並不會呼風喚雨。她跟下雨無關。你怪尤拉•貝克,就會犯‘並非因果’的謬誤的。”  
 


 

 

 

 

“我再也不犯了。”她懺悔地發誓,“你生我的氣了嗎?”  

 


 

我長歎一聲說:“不,波莉,沒生氣。” 
 


 

“那麽,再教我幾個謬誤。”  
 


 

“好吧。讓我們試一下‘悖論’。”  
 


 

“對,試試看。”她歡快地眨著眼睛,嘁嘁喳喳地說。  
 


 

我皺了皺眉頭,繼續說:“有個‘悖論’的例子:假如上帝萬能。那麽他能不能造一塊重得他自己也搬不動的石頭呢?”  
 


 

“當然能,”她回答得幹脆。  
 


 

“但是,假如上帝萬能,他就能搬動那塊石頭。”我指出。  
 


 

“是啊,”她沉思著說,“噢,那我想他是造不出那麽一塊石頭來的。”  
 


 

“可他是萬能的呀。”我提醒她說。  
 


 

她搔了搔她那個可愛而又空虛的腦袋。“可把我搞糊塗啦。”她承認。  
 


 

“你是糊塗了。因為如果一個論點的前提自相矛盾。那麽這論點就不能成立。  
 


 

有了不可阻擋的力,就沒有不可推動的物,而有了不可推動的物;也就沒有不可阻擋的力。懂嗎?”  
 

“這玩藝兒真有趣,再教我幾個。”她懇切地說。  
 


 

我看了看手表:“我看今晚就到這裏吧。現在我送你回去。你把學過的東西統統複習一下,明晚上新課。”  
 


 

我把她送到了女生宿舍。在那兒她告訴我那晚過得真痛快。而我卻悶悶不樂地回到了自己的寢室。看來,我的計劃隻能付諸東流。那丫頭的頭腦簡直是“防邏輯”的。  
 


 

但我轉念一想,我反正已白花了一個晚上,不妨再花它一晚上試試。誰知道沒準在她頭腦那個死火山口的什麽地方點點餘燼尚存,沒準我能將這些餘燼重新燃燒起來。  
 


 

次日晚上,我們又坐在那棵橡樹底下。我說:“今晚頭一個謬誤叫做‘轉移論題’。”  
 


 

她高興得身體也抖動了起來。  
 


 

“仔細聽,”我說,“有個男人想來申請工作。老板問他的資曆怎樣,他回答說家裏除了老婆還有6個孩子。老婆是個不頂用的跛子。孩子們沒吃沒穿,光著腳板。屋子裏床都沒有,放煤的地窖也空掉了。冬天卻要來了。”  
 


 

波莉那桃紅色的臉頰上一邊滾下一粒淚珠:“啊,太可怕啦。”  
 


 

“唉,是太可怕啦,”我應聲附和道,“可這不足以為論點呀。那男人對老板關於他資曆如何的問題避而不談,卻又想求得老板的同情。他是犯了‘轉移論題’的錯誤,你懂嗎?”  
 


 

“你手帕帶來了嗎?”她已泣不成聲。  
 


 

我將手帕遞給了她。瞧她揩著眼淚,我差點兒衝著她破口大罵起來。“下麵,”我壓低嗓音說,“我們來討論‘類比不當’。舉個例:學生考試時該允許看教科書。畢竟嘛,外科醫生在給病人做手術時可以參考愛克斯光片;律師為被告辯護期間可以查看辯護書;木匠蓋房子的時候則可以對照設計圖。那麽,學生考試時為什麽就不準看教科書呢?”  
 


 

“好主意!”她熱情洋溢地說,“好幾年來頭回聽到這麽好的主意。”  
 


 

“波莉,”我怒不可遏,“這論證全錯了。醫生、律師和木匠並不是在測驗他們學到了多少知識,而學生卻是在考試。這些情況完全不同,你可別把它們混為一談啊。”  
 


 

“不過,我還是覺得這主意不壞。”波莉說。  
 


 

“混蛋。”我嘟噥道。但我還是教我的:“現在來試‘假設非事實’。”  
 


 

“聽來真妙。”這是波莉的反應。  
 


 

“注意了,假如居裏夫人沒有把一張照相板留在裝有瀝青鈾的抽屜裏,那麽當今世界還不知鐳為何物呢。”  
 


 

“對,對”,波莉頷首稱是。“你看過那部電影了嗎?啊,我看了神魂都顛倒了。那沃爾特•皮金演得真是呱呱叫。可把我迷住了。”  
 


 

“要是你先別提那位皮金先生的話,”我冷冰冰地說,“我倒想指出,這個論證是謬誤。也許居裏夫人會在晚些時候的某一天發現鐳,也許別的什麽人會發現它的,也許一切一切都會發生。你不能以一個不真實的前提作為開端,從而引出任何站得住腳的結論。”  
 


 

“他們該讓沃爾特•皮金多拍幾部片子,”波莉說,“我很少在銀幕上看到他了。”  
 


 

我決定再給她一次機會。但是隻此一次,忍受總有個限度。“下一個謬誤是‘違反充足理由律。”  
 

 

 

 

 “真棒!”她格格笑個不停。 

 


 

“有兩個人在辯論。甲起而說:‘我的對手是個臭名昭著的騙子,他的話一句也不可信。’……波莉,想想看,使勁想。錯在哪兒?”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隻見她蛾眉緊鎖,全神貫注地沉思著。突然,一線智慧之光——這在我還是破天荒頭一回看到——在她眼裏閃現。“這是不公平的,”她氣憤地說,“一點兒也不公平。人家還沒有開口,就被罵成騙子。那人家還有啥機會辯論呢?”  
 


 

“正確!”我欣喜若狂地叫了起來,“百分之百正確。是太不公平了。甲在人們喝井水之前就已經在井裏放了毒藥。乙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甲割掉了舌頭……波莉,我為你感到自豪。”  
 


 

“啐。”她嬌嗔一聲,高興得臉都紅了。  
 


 

“你是知道的,親愛的,這些東西並不怎麽難。隻要你集中思想就行了。思考——判斷——推理。得啦,現在我們把學過的東西統統複習一遍。”  
 


 

“請吧。”她將手輕輕一揮說。  
 


 

看來波莉並非愚不可及。我意識到了這一點,精神也振作多了。於是,我開始不厭其煩地幫她總複習起來。我舉了一個又一個例子,並指出它們的紕漏所在。  
 


 

我總共花了五個晚上的工夫,好不辛苦!總算這些工夫沒白費,我使波莉脫胎換骨,變成了一位邏輯學家,我教會了她思維。可謂大功告成。她終於配得上我了,她將不虧為我的賢妻,不虧為我們豪華之家的主婦,不虧為我們有出息的孩子們的良母。  
 


 

別以為我對這姑娘不鍾情。恰恰相反,就像希臘神話裏的皮格馬利翁國王熱戀自己雕塑的、盡善盡美的少女像一樣,我也深深地愛慕著我的傑作。我已經打定主意,下次幽會便向地傾訴衷腸。把我們的關係由邏輯改為浪漫的時候到了。  
 


 

“波莉,”我們再次坐在我們那棵橡樹下的時候,我說,“今晚我們不談謬誤。”  
 


 

“哎呀。”她失望地說。  
 


 

“親愛的,”我笑容可掬地說,“我們已經在一塊兒呆了五個晚上了。相處得很融洽,顯然是情投意合。”  
 


 

“輕率歸納。”波莉歡快地說。  
 


 

“對不起,你說什麽?”我問。  
 


 

“輕率歸納。”她重複了一遍。“咱們隻碰過五次頭,怎麽就說是情投意合了呢?”  
 


 

我暗自好笑。這小淘氣學得倒挺不錯。“親愛的,”我耐著性子拍了拍她的手說,“碰五次頭夠多了。你要知道一塊糕是好糕,總不必把它吃光吧!”  
 


 

“類比不當。”波莉脫口而出,“我不是糕,我是姑娘。”  
 


 

我笑是在笑,心裏總覺得不是滋味。這寶貝邏輯學得好過了頭。我決定改變一下對策。顯然,直截了當地、強烈地向她求愛乃是上策。我稍停片刻,等腦海裏找到了適當的字眼便開口說:“波莉,我愛你。你對於我是整個世界,是月亮、星星和宇宙空間裏所有的星座。我的寶貝,請說一聲你跟我。要不,我做人還有什麽意思?我會消沉下去,我會飯菜不進,我會變成一個兩眼凹陷、步履蹣跚的廢物,到處流浪。”  
 


 

說到這裏,我雙臂交叉,滿以為這些話已經奏效。“轉移論題。”波莉說。  
 


 

我咬緊牙關。竭力將胸中湧起的恐懼壓抑下去。說什麽也得保持鎮靜。  
 


 

“嗯,波莉,”我強裝笑容地說,“你當然已經把謬誤都學到手了。”  
 


 

“這話一點不錯。”她說著使勁點了點頭。  
 


 

“是誰教你的呢,波莉?”  
 


 

“你唄。”  
 


 

“對啦,你得感激我才是,親愛的,要是沒我來,你一輩子也別想曉得這麽多謬誤。”  
 


 

“假設非事實。”她迫不及待地說。  
 


 

我抹了抹眉頭上的汗水。“波莉,”我用嘶啞的聲音說,“你別這樣死心眼兒了。這些不過是課堂上的騙人之術。你可知道,學校裏學到的東西與生活是不相幹的。”  
 


 

“外延擴大。”她頑皮地向我搖著手指。  
 


 

這下可糟透了。我暴跳如雷:“你到底跟不跟我?”  
 


 

“不跟。”她回答說。  
 


 

“為什麽?”我問。  
 


 

“今天下午我已答應過佩蒂•伯奇,說我跟他。”  
 


 

我受到了莫大的恥辱,氣得腳跟也站不穩了。佩蒂這小子在耍花招。他親口答應將女友轉讓給我,還跟我握手成交。“這騙子!”我尖叫著,把地上大塊大塊的草皮都踢了起來。“別跟他,波莉。他會撒謊,講話從不算數。他是個騙子。” 
 


 

“違反充足理由律。”波莉說,“別嚷嚷了。我看嚷嚷也是個謬誤。”  
 


 

強烈的理智驅使我變換了一下嗓音。“好吧,”我說,“既然你已成了邏輯學家,那麽就讓我們來邏輯地對待這件事吧.你怎麽能不看中我,倒去迷上那佩蒂•伯奇呢?你看我——才華橫溢的高材生、前途無量的男子漢,你看佩蒂——腦袋瓜兒不開竅、神經過敏、吃了上頓愁下頓。請問,你跟佩蒂•伯奇的邏輯原因何在?”“我當然可以奉告,”波莉答道,“他有一件浣熊皮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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