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的你 2&3

來源: -眉子- 於 2013-11-01 09:54:59 [檔案]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次 (7077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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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勝利依然是確定無疑的，但是迂回曲折的道路，暫時的和局部的誤入迷途（雖然這也是難免的），將會比以前多得多了。而我們一定要克服這些障礙，否則，要我們活著幹什麽呢？

-----------恩格斯

這是寫在林卡日記本菲頁上的名人名言。不到17歲的讀書妹，一落千丈，隻能咬緊牙關，奮起直追。

那天考英語單詞，滿滿兩頁卷子，凡一塵隻錯了一個，被老師狠狠表揚：＂看別人農村來的同學，就是紮實，質樸。＂她？農村？林卡卻笑不起來，錯了一大堆。數學，舊的是一點都不會，好在又上新章了，排列組合。林卡坐在第一排特座，聚精會神，生怕錯過一個字。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線，一定要衝到前麵。

英語，開始閱讀理解。林卡敏銳地發現這其實就是段落大意中心思想哪，她強項啊。盡管很多字不認識，辨字形猜詞根，能蒙則蒙，結合上下文，也整它個八九不離十。而且這一題要2分，而前麵的語法填空一題才半分。賺了賺了，她分數開始直線上升。那些本來語法什麽都很好的人卻遭遇了滑鐵盧。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排列組合的第一次測驗，林卡得了全班唯一滿分。

江小魚開始找她講話。並沒有借半塊像皮。語數外，史地政，什麽不好講啊，什麽都能講啊，是不是？何況林卡的數學還有那麽大一片空白，總可以點撥點撥，指導指導吧。既然他讓我問，我就問，不問白不問。江小魚整理了以前數學考試的卷子，悄悄給了林卡，又悄悄叮嚀她，別讓別人看見。林卡打開一看，都是六七十分的。江小魚的臉旋漲成了豬肝。

那江小魚原不想讀高中。曾以百米12秒的成績混過校體隊，以男中音混過歌唱團。拗不過父母，離家出走都沒用，半夜偷偷跟了老娘半個小時，不忍看她失魂落魄，都依了她。他們那個國企大廠，有子弟學校。廠長為了他的寶貝兒子，想了一招聯合辦學，把他兒子連帶那一屆所有的學生都塞進省中，條件隨便開。每個月再派大客拖回去相聚，平時住校，給學校修了宿舍樓。他那兒子，便被喚作大財主。

本來林卡真懶得理會什麽財不財魚不魚的，學習要緊。可架不住江小魚老找她講話。那天的數學晚自習，江小魚甚至告訴她有把刀，在外麵打架，中醫學校是其老窩等等，並強調隻她一個人知道。林卡的心咚咚狂跳，叫他別說了。倒不是害怕打架，而是害怕他著重強調的那句話。如果別人把最真心的話對你講，那他期待的是什麽呢？不寒而栗。他太複雜了，班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他都曉得。難怪他說我單純，林卡心裏歎道。一定要保持清醒頭腦！

＂慶曆四年春，滕子京謫守巴陵郡……＂學校組織春遊，嶽陽樓。林卡的心立刻飛了，浩浩湯湯，橫無際涯。江小魚望著她，你去我就去。

晚上半夜的船，順流而下，次日抵城陵磯，搭車去嶽陽，再到君山，全部都是自由行。那時的洞庭湖，還是一片汪洋，極目楚天舒。樓台亭榭，古意盎然。題字皆出樓記，左一個＂巴陵勝狀＂，右一個＂氣象萬千＂。林卡與凡一塵玩得不亦樂乎。君山上各種竹林連綿，＂斑竹一枝千滴淚，紅霞萬朵百重衣＂。

當晚九點的船返航。從5點開始，回碼頭一共四班車。兩人從從容容，選了第二班車。哪知壞在半路，都下，等下一班。下一班爆滿，加上等車的人，瘋了似的亂擠。當地農民大包小包扛著扁擔也往上衝。凡一塵那個嬌嬌寶貝，沒擠上去，站在車下大叫：＂林卡，我上不去啊，怎麽辦！＂林卡急得去門口拉她：＂快上來！＂門口一個農民拿扁擔橫插了擋著門才不掉下去，林卡衝著他狂吼：＂你讓她上來！＂那男人血紅著眼睛，＂還怎麽上？哪有地方?"凡一塵沒往上硬擠，隻拖著哭腔：＂車要開了，林卡，林卡，我怎麽辦？！＂林卡使勁推那男人，＂起開！你讓我下去！＂

汽車嚴重超載，搖搖晃晃開走了。本來就在車上擠在最後一排的舞班長黑暗中看到她們兩人，大叫：＂司機停車！我們還有兩個同學在下麵！＂其他人也一起跟著大喊。但是汽車還是走了。

隻剩最後一班了。天已經黑透，又開始下小雨，頭發一會兒就淋濕了，冷風嗖嗖。林卡心情糟透，暗暗埋怨凡一塵怎麽那麽嬌氣，出門在外，還當自己是公主，為什麽就不能擠一下？凡一塵卻很快活，因為有林卡陪著她，巴巴地找林卡說話。林卡望望四周農田，這荒郊野外的，隻路邊小賣部亮著盞燈。心裏盤算著，萬一沒趕上車又掉了船，怕要在這捱一夜，便問凡一塵還有多少錢。好在末班車來了，空的。上車後聽幾個人議論，一個老伯說，那兩小姑娘剛剛沒擠上去，我看著呢。

下車凡一塵低叫了一聲＂江小魚＂，林卡應聲望去，就見江小魚舉著把花傘站在那到處瞅，然後直直衝過來，胳膊伸老長，遮到她們頭上，卻明顯偏向林卡一邊。林卡一肚子委屈，見了江小魚，卻不知怎麽化為怨氣，一把推開他，＂打什麽傘！＂看都不看他就朝前走。江小魚緊跟了幾步象個太監舉著華蓋，後來就把傘收了。遠遠地班上另一個男生林笑在前麵不緊不慢不聲不響地帶路。江小魚問吃飯沒有，指了旁邊幾家店說有饅頭賣。都是凡一塵答話。江小魚看林卡不理自己，象吃了炸藥的，心裏也煩，脫口而出：＂又想玩又擠不上車。＂凡一塵沉默了，林卡咬牙不作聲。緩了緩，江小魚說要是這趟車等不來，就租自行車去找你們。林卡突然火山爆發，滿腔怨氣：＂有這麽好？！＂＂哎，當然有這麽好啦。你不要把別人都想得太壞了。＂豈有此理，這正是林卡前幾天教訓他的話，又還回來了。

到了船上，帶隊的班主任總算鬆了口氣。眾人圍上來噓寒問暖，都讓公主去應付。林卡幾近虛脫，去水房洗了把臉。那晚船上放的錄像是瓊瑤片《卻上心頭》。林卡從不讀瓊瑤，不屑。那一次卻融化在阿齊（男主）深情的目光中，心裏暖暖的，軟軟的，充滿了對江小魚的感激。暗暗想著，君山買的那套風光明信片，回去選張好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