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字先生 劉振墉
我遇到不認識的字,有時讀半音,有時幹脆跳過去。雖然學了、用了一輩子的漢字,不得不承認, 到現在自己還是個“白字先生”。
記得從前有人讓我認三個字:鍚、荼、壼,我當然不假思索地讀成錫茶壺,人家指出筆劃的一橫之差,應該念成鍚(yáng)、荼(tǚ)、壼(kǚn)。被別人笑了一陣,雖然心裏並不服氣,這三個字,除了荼(tǚ)字,另二字實在太冷僻了,學它何用?但是自己念了白字卻是不爭的事實.
許多年前,第一次坐浙贛線火車,進入諸暨站時,我一看到站牌就在心中默念:諸暨(dàn)。此時列車上響起了廣播聲:“諸暨(ji)到了,請做好下車的準備”,我聽到吃了一驚,回頭問旅伴,這是什麽地方?人家都說是諸暨(ji),事後我還查了字典,確信不是多音字,我讀的下半音是錯的,應該讀上半音。所以要一再核實它的讀音,因為這個字是老師教的。暨是個書麵文字,小學裏隻接觸過一次,所以我至今還記得,是哪位老師在什麽課文裏教的。先生大概並不認識,就以為讀半音不會錯。也難怪他,七十年前的鄉村小學教師,很少人備有字典的。但不管是什麽原因,在此前的幾年裏,我一直把它讀成(旦dàn)。
有些地名,實在難認難記,比如:亳(bó)、邗(hán)、夔(kuí)、涪(fǘ)、甪(lǜ)等字,好象是專門要為難別人似的。有的字查過幾遍勉強記住了,也有的硬是記不住,如亳字,我已經查好多遍,過後總是忘記,因此在報紙上遇到安徽亳州的新聞時,我往往在腦子裏讀成毫(háo)州一閃而過。隻要是讀書看報,象這樣不會讀的字,在腦子裏一閃而過蒙混過關的,每天多得難以計數。
我還發現,朋友們讀白字的也不少。許久年前,人們熱衷於自裝黑白電視機,常在一起交流經驗。電視機裏有種電路叫參差(cēn cī)放大器,有人將其讀成參差(cān chā)放大器,開始我曾想糾正他們的誤讀,後來發現,很多人都讀成(cān chā),看來這是廣大群眾的認同,我也就“世故”起來,何必惹得大家難為情。最近看“百家講壇”,竟有人將石、鬥、升、合的合(gě)讀成合作的合(hé),將“仁者樂山,智者樂水”的樂(yào)讀成快樂的樂(lè),他們可是專家、學者和“博導”呀!
方塊漢字的確難認難記難寫,一代代人為此付出的社會成本實在高昂,為了跟上時代步伐,有必要進一步改革,要規範化和簡化。約定俗成是出路之一,比如參差(cēn cī)二字,不如就幹脆改讀成參差(cān chā),樂(lè)山樂(lè)水,亦無不可。至於亳(bó)字,不妨將地名改為毫州,也可以用同音的博字來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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