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別把我和神棍混為一談——一個真正的術士為你講述四十幾年來的經曆(52)

來源: 大洋洲際 2013-03-12 16:18:12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23370 bytes)

第三十五章 天羅地網陣

我被限製在了行動之外,我認為這已經是鐵板上釘釘子的事兒了,從那晚商量了 5 號行動以後,薑老頭兒和慧覺就玩兒起神秘,幾乎每天都會出門,很多時候還是早出晚歸。   

我是不知道他們出門去幹啥,但是我這幾天上學卻知道了一件事兒。   

那就是以前聚陰地兒竹林的那一帶被戒嚴了,說是戒嚴,就是來了一個小部隊守著,說是這裏發現了古墓,有極大的考古價值,不許人靠近。   

當然,還有一件小事兒,就是在古墓的方圓三裏之類砌了一堵矮牆起來,隻留了一個小鐵門。   老百姓是沒啥意見的,畢竟這發現地下古墓嘛,防範嚴一些也是正常的,隻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矮牆內部的情況。

我有幸進去過一次,是因為在放學路上‘逮’著了我師父,賴著跟進去了。   

結果一進去就看件了起碼八件兒充滿了靈氣的法器,我對陣法還沒有開始學習,所以懂得也不多,但是我知道一般的陣法,隻要有一件法器鎮住陣眼就行了,其它的幾個陣腳完全可以用黑白石子來代替。   

可是這個陣法有八件兒法器啊!其中我看見了師父的銅錢,還有一塊玉。   

“師父,這是啥陣兒?”我一進去,在震驚之餘,也發揮了好奇的本色。   

“類似於天羅地網符的,天羅地網陣 ! 威力可大可小,這次的威力算是中等了。”薑老頭兒在這些方麵對我倒是一點兒都不吝嗇,我問啥,他都答。

“餓鬼那麽厲害,咋不布置個上等的?”   

我話剛落音,薑老頭兒就跟看神經病似的看著我,接著就是一巴掌:“上等?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吧?懂都不懂,盡會亂發表意見。”   

我被薑老頭兒一頓吼,但也無壓力,習慣就好了嘛,我四處張望著,不免嘖嘖出聲,除了那法陣兒,牆上還貼了密密麻麻的符籙,這陣仗可真大。   

“那些符籙你別亂碰,都是對靈體,陰邪之物殺傷性極大的符籙,你的靈覺重,符籙可沒漲眼睛,到時候靈覺受損,可別給我哭鼻子。”薑老頭兒背著手走在我身後,淡淡的說到。   

“師父,那些餓鬼蟲在下麵,你們在外麵布置這些幹啥?”我就不懂了,咋把勁兒使在外麵呢。

“你懂個屁,這是預防萬一,這墓可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就一隻鬼母,一堆蟲卵,萬一竄出個啥東西,騷擾到老百姓咋辦?這陣法到時候發動了,這些符籙也就會起作用,這是盡量做到萬無一失,知道嗎?”   

我吐了一下舌頭,說到:“師父,一隻鬼母,一堆蟲卵都還不恐怖啊?這還說我想的簡單。”   薑老頭兒望我一眼,忽然說了句:“這鬼母和蟲卵極可能隻是有人借勢而養的,這墓可能是墓中墓啊。”   

“啥?”我一愣,意思是餓鬼墓是另外一個墓的殼子,這是啥情況?   

“餓鬼卵本就是陰邪性兒極重的東西,鬼母更特殊,要養它們,不尋一個邪氣陰氣衝天的地方咋行?”薑老頭兒這樣說了一句。   

我忽然就想到了這地方以前是個聚陰地啊!因為陰氣極重,甚至引來了蛇靈。

這是個啥樣的人啊,那麽大的手筆,他養餓鬼的目的又是啥?   

想到了這些可能,我有些驚駭的望著師父,他隻是淡淡的說到:“你都能想到,我和慧覺早就想到了,這事情我們已經憂心很久了,就算沒有這個 5 號行動,我們私人也是會下去看看的。上次郭二他們我都悄悄看了看,八字很硬,還是四個大男人,換一些人來,光是墓底的陰邪氣兒就能逼瘋一個人,也真虧他們能呆那麽久。”   

“郭二他們說起來還挺強悍啊?”我調侃了一句。   

“這隻是一可能性而已,墓底下的情況,現在誰也不清楚,郭二他們沒有太過深入,也不好說,我就是懷疑這個,所以才悄悄的看了他們的八字,不過啊 .... 哎,搞不清楚。”薑老頭兒搖搖頭,眼神中也有些迷茫。   

我就煩他這一點,不過啥啊,說清楚唄!

在我追問之下,薑老頭兒就隻冒了一句:“不過,按這個布置,下麵的陰邪之氣的厲害程度不會隻是如此,郭二他們應該扛不住的。”   

和我聊完這句,薑老頭兒就趕人了,看他那樣子,是說啥也不會讓我參加這個五號行動了。   算了,我都沒戲,酥肉肯定更沒戲。   

五號行動就跟貓爪似的,撓的我心裏時不時的就癢那麽一下,我對它的期待,好奇是與日俱增,可是到了學校還有兩天放假的時候,我就沒心情想了。   

因為就要期末考試了。   

我的學業壓力是很大的,薑老頭兒是那麽教育我的:“現在呢,人出息小姑娘劉春燕去其它地方讀書了,你小子啊,嗯,沒了個比較標杆,那麽每次考試你就給我保持在年級前十吧。”   

“師父,你是不是小時候學習不好,然後用我來實現你的夢想啊?師父,你這種行為是不對的,這是一種心病,得治。”俗話說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我得反抗不是?

可是換來的是一套十八連環掌,然後還有一句:“ *** 娃兒,就是一個鄉場中學的前十,你都這樣了,你還有多大出息,我看你爸媽是生你大姐,二姐的時候把腦子都給她們了,才生出你一個豬一樣的東西。”   

好吧,豬一樣的東西,看在十八連環掌的威力之下,我認了,也認了這必須考前十!和小時候我爸的鐵拳比起來,薑老頭兒的掌法才是真正的威力十足。   

所以,這期末考試就占據了我全部的心神,我沒心思想那五號行動了。   

2 天的考試時間很快過去了,這就意味著要放寒假了,在這段不平靜的日子裏,我也度過了我十五歲的生日,反正從我九歲之後,薑老頭兒也沒給過慶過生,我習慣了。   

這考試完了,我才想起來,這段時間事情發生的太多,我都已經滿過 15 歲了啊?

是要離開了嗎?我有些傷感。

不過想起餓鬼墓的事情,我就知道估計還得一段日子才離開。

這讓我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說不定拖的久一些,我還能和爸媽姐一起過個春節。

我不知道師父他們要做多久的準備,但我那晚聽說過,他們是要等一個人,可是那人到現在也沒個影子。

一路想著心事,我回到了竹林小築,以為今天會和往常一樣,竹林小築會是冷冷清清的,沒個人影兒,可是我發現我師父在,正在廚房裏‘窮凶極惡’的刨著一碗飯,讓原本打算去廚房做點吃的我嚇了一大跳。

平靜下來之後,我看了一下他那碗,就是普通的開水泡飯,裏麵有幾塊泡蘿卜,嘖,嘖,我那無肉不歡的貪吃師父啊,咋淪落到如此地步了?

“師父,咋吃這個啊?徒弟給你弄點吃的去?”我調侃著,順便準備生火,做些吃的。   

從小到大,我和薑老頭兒幾乎就沒咋分開過,他這段日子神出鬼沒的,我其實真有些掛著他。   “不用了,我還有事兒,等會兒得下山去,我回來是通知你,今年寒假我沒法照看你了,你回家去住吧。”薑老頭兒吞下了最後一口飯說到。   

“啊?”我有些反應不過來,往日裏的寒暑假,我基本上都是在山上過的,然後我家人過來看我,除了春節,我和薑老頭兒會去鎮子上,這樣做,是因為薑老頭兒怕耽誤我每天的‘功課’。   

可是,今年咋 ..... ?

看見我有些呆呆的樣子,薑老頭兒放下空碗,在我腦袋頂使勁揉了兩下,然後說到:“你小子是不是高興傻了?這一個月你可以‘放羊’了。”   

說高興,我是高興,這些年來,和家人呆在一起的時間實在是太少了,可是心裏又覺得放不下,總覺得家人裏麵要算上薑老頭兒才算圓滿。   

而且他去那麽危險的餓鬼墓,我能不掛心嗎?   

“陳承一,你可得給我聽好了。”薑老頭兒忽然嚴肅了起來。   

我一個機靈站起來,這多年啊,這麽嚴肅的叫我陳承一可沒幾次,我能不嚴肅嗎?

我點點頭,其實偷懶的想法不是沒有,可是那麽多年做下來,幾乎是一種習慣了,有時候不做反而覺得不自在。   

“等著我。”說話間,薑老頭兒又去了他的小房,我沒跟進去,他叫我等著的。   

從小房出來,薑老頭兒拿了一個布袋給我,說到:“這是你每天晚上要吃的補食裏需要加的東西,我這幾天趁空已經分好了,每天用一次,裏麵有張單子,是補食裏需要的食材,叫你媽媽去買吧,也不是啥稀罕東西,就是些肉食,但是必須買新鮮的。”   

我接過布包,有些感動,又有些離別的傷感,一時間不知道說啥。   

“香湯怕是不能泡了,這一月也就將就了,反正你歲數也大了,將養的還行,香湯也不用每天都泡了,哎,這事兒就算我有心,你媽也不會熬啊。”薑老頭兒絮絮叨叨的說著。

我有些默然的垂下了頭,薑老頭兒笑罵到:“臭小子,就是這樣,把感情的事兒看得太要緊,性格拖泥帶水的不幹脆,這世界上的事可沒圓滿,也不是圍繞著你轉的,這些年你真是對我太依賴,男子漢大丈夫的,這毛病得改,不然你這顆道心咋也修不圓滿。”   

道心啥的,我可一點兒也不在意,平日裏最煩的,也就是修心的理論,如果一顆完美的道心是需要看破,堪破,超脫於世外,與天道法則般無情,我想我絕對是做不到的,誰說我有天分啊?這壓根兒就是沒天分的表現。   

“你是我師父嘛,我不依賴你,依賴誰?”畢竟被說了,還是臉紅,咋也得找個借口唄。   

“我不是能讓你依賴你一輩子的,這江湖,這修行之路,總還是要你一個人走的。”薑老頭兒望我一眼,淡淡的說到。

我一下緊張了,立刻問到:“師父,你以後是要離開我的嗎?”   

這不能怪我,因為師祖是有 300 多歲的人,我覺得我師父也行,隻要他長壽,他就不會離開我的,我就是這樣想的。   

“臭小子,你別跟個丫頭似的,好吧?肉麻的緊。”薑老頭兒那樣子像是氣極反笑似的,一口標準的北京腔兒就冒出來了。   

聽到這樣的說法,我才長舒了一口氣,這才是我熟悉的師父嘛,這樣心裏又覺得安全,安心了。   

“好了,我下山去了,你明天記得早點回家。”說完,薑老頭兒便頭也不回的下山了。   


第三十六章 回家

當車子停在縣城的停車場時,我習慣性的張望了一下,沒看見我爸的身影。

也對,今天又不是周末,我爸咋可能知道我忽然回來了呢?

去家裏的路我還是認識的,背著個包,我幹脆自己走出了車站。

縣城還是繁華的,這兩年總感覺我每一次回來,縣城都會有一點兒新的變化,這還真讓人新鮮。

就說大街上的人吧,穿衣服的顏色也越來越鮮豔了,甚至我還看到了新鮮的東西,牛仔褲,小小的羨慕了一下,在鄉場上讀書,就看過郭二的孩子有一條,跟寶貝似的。

這時,一陣歌聲飄進了我的耳朵,原來我已經走到了縣城最繁華的一條街,那歌聲唱的是:“少林,少林,有多少英雄豪傑都來把你敬仰。少林,少林 ..... ”

這一下子讓我聯想到了慧覺老頭兒的形象,少林寺裏是和尚吧,慧覺也是和尚,我可沒覺得我有多敬仰他。

往前走了幾步,又一陣兒柔美的歌聲傳進我的耳朵:“日出嵩山坳,晨鍾驚飛鳥 ...... ”   我不由得聽的呆住了,這歌曲是那麽好聽,那唱歌的女的,聲音是那麽柔美,結果我就拎個包站在那裏聽上了。   

沒辦法,我就是個‘苦命’的孩子,每天除了上學,就是‘功課’,哪兒能有時間聽歌,薑老頭兒高興時候倒是哼個小曲兒,可惜的是他五音不全,聽他哼哼是種折磨。   

至於慧覺老頭兒,他那山歌兒,嘖嘖 ... 哥哥妹妹的唱,他也不想想他是佛門中人,而且那聲音和薑老頭兒有的一拚,兩人要是都扯開嗓子嚎一聲,估計狗兒都會聽的口吐白沫。   

就在聽歌的時候,店裏的人出來了,是個挺時髦的年輕小夥子,穿的就是讓我眼熱的牛仔褲:“去去去 ... 哪個鄉哢哢頭(鄉下)來的,不要擋著人做生意。”

我望了望自己身上那洗的有些發白的藍色襖子,還有那條土黃色的軍褲,倒還真和別人的時髦沒法比,衝他笑了笑,就轉身走了。   

這種事情,卻是不值得發火的,我隻是想回家了,想快些見到我的家人,剛才聽歌竟然給聽忘記了。   

到了家裏住的那條巷子,發現自己家的小買部還開著,這幾年了,小賣部早就已經擴大了規模,原本樓下是兩間門麵的,用了一間,另外一間是租給別人的,現在已經被收了回來,因為生意太好,需要進的貨物也就越來越多。   

誰叫這裏地理位置好呢?就挨著這一大片最好最好的學校——縣中。

小賣部的門口擺著一條長幾,上麵有一些串好的菜,多是素材,旁邊有一個鍋子,咕咚咚的熬著香濃的湯底,這是啥東西?   

因為餓鬼的事情,我已經有些日子沒回家了,我媽又搗鼓出啥名堂?   

我快步走上前去,發現店子裏沒人,畢竟放寒假了,現在又是上午,正是生意冷靜的時候。   

我打量了一下那條長幾,旁邊立著一個牌子——麻辣燙,上麵清秀的字跡一看就是我大姐的。   

嗬,這跟我的素菜鍋區別不大啊,聞著那香味兒我饞蟲都上來了,衝著裏麵吼了一聲:“老板兒,麻辣燙好多錢一串兒啊?沒人我就自己拿來吃了!”   

這時,門麵裏麵傳來一聲‘咦’的聲音,然後從那貨櫃裏傳走出來個人,接著就是一聲驚喜的大叫!   

“三娃兒,三娃兒,爸,媽,二妹,我們家三娃兒回來了!”   

走出來的人是我大姐!她驚喜笑,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她喊完一下子就衝到了我麵前,也不管我都是 15 歲的人了,一把就抱住了我。

“三娃兒,姐姐可想死你了。”

我被大姐抱著,心裏熱呼呼的,一點也不覺得別扭,我也想我大姐了,半年多沒見了啊。

接著,我就聽見一陣叮叮咚咚的腳步聲兒,我媽,我爸,我二姐全部都下樓來了。

“三娃兒,你咋回來也不通知一聲兒?”是我爸,他還想故作嚴肅,也不想想咋通知,寫封信嗎?

“哎呀,哎呀,過來媽看一下,瘦沒有?你這個娃兒,咋一個多月不見人影子呢?”那是我媽。

再回頭一看,我二姐抿嘴笑著, 2 個酒窩深深的。

我心頭一陣舒爽,那是和家人在一起才能有的舒爽,我回頭跟我媽說:“媽,我肚子餓了,你這麻辣燙不收我錢的吧?”

在家的日子溫暖又愜意,有一天無意中去稱體重,發現自己竟然長了 5 斤那麽多,從稱上下來的時候,我媽樂得臉上都開花了:“我家傻兒子終於胖了。”   

我很瘦嗎?其實我不胖,但也說不上是瘦弱吧?有些好笑跟我媽說:“媽,你這是在養大肥豬呢?一長肉,你就高興。”   

“亂說啥啊!男娃兒就是要壯實點才雄的起(理解為厲害),嗯,才有小姑娘喜歡。”我媽笑眯眯的。   

我則一頭冷汗,我才多大啊,我媽就念叨著小姑娘喜歡啥的了。   

我大姐在旁邊哈哈大笑,說到:“媽啊,你就開始操心三娃兒的婚事了啊?又不是古代人。”

我二姐斯斯文文的在旁邊說:“這不能怪媽啊,你看三娃兒一天到晚在山上呆著,就快成原始人了,連《少林寺》都不知道。”   

我有些汗顏,因為我把在路上聽歌兒的事情跟我家裏人說了,主要是那歌太好聽了,結果就被笑了。   

而且我家裏人還很憤怒,我媽當時就拉著我說:“走,三娃兒,媽上街給你買條牛仔褲去,我們家現在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一條牛仔褲算啥?”   

然後,我媽當真給我買了一條牛仔褲,而我大姐,二姐領我去看了一場《少林寺》。   

其實我很想辯解的,我有看電影,非常偶爾的情況下,會跟著師父去到鎮子上,我也會去看看電影的,隻不過那鎮子距離縣城都那麽遠的車程,可見有多偏僻,實在是,《少林寺》還沒在那邊上映。   

街上的陽光耀眼,我也不和正在調侃我的,家裏的三個女人爭辯,抬頭眯眼望著陽光,就覺得一種淡淡的幸福洋溢在心間,家裏的日子真的很好。

不用我做飯,我媽恨不得把飯端到床上去給我吃。   

不用我自己洗衣服,我大姐二姐搶著給我洗,就覺著我在山上的日子苦,和她們不能比。   

甚至上個街去晃悠一下,我爸都非得用自行車搭著我。   

5 斤啊,這 5 斤肉應該是幸福的 5 斤肉吧!如果 ... 如果師父也在就更好了。   

師父在幹啥呢?餓鬼墓的準備工作完成了嗎?他要等的人等到了嗎?這一切的一切我一想起來就很掛心。   

“三娃兒,在想啥呢?走啊。”大姐挽起我的手,親親熱熱的拉著我走,我這才反應過來,剛才自己出神兒,媽和二姐已經走到前麵去了。   

今天是出來再置辦些年貨的啊,再過兩三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我爸很遺憾不能跟著來,家裏早就計劃要開家新店子了,最近好不容易找到合適的門麵兒,租下來之後,我爸忙著去粉刷啥的,舍不得請工人幫忙啊。   

我笑了一下,就任大姐那麽挽著手,就這樣開開心心的走在街上,我大姐圍了個紅色的紗巾,穿了個紫色的太空服,我二姐穿了一件紅色的太空服,圍了粉色的紗巾,漂漂亮亮的,走在街上是那麽吸引人的目光。   

看著我媽,也好像年輕了幾歲,而且還知道燙頭發了,又想著高高興興為新店子忙碌的我爸,我發現我家的日子真的是越過越好。   

這一切都要感謝的我師父,那一年,我咋能忘記,和他去省城賣玉呢?   

“三娃兒,慢點兒,啊啊,三娃兒,你等我跑進屋啊!”大姐的尖叫伴隨著‘劈裏啪啦’的鞭炮聲傳來,而我則拿著一支點鞭炮用的香煙,站在巷子裏哈哈大笑。

大年三十了,吃團年飯之前,是要放個鞭炮的,而我大姐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放鞭炮!   難得看見我大姐這個樣子,我自然是很開心。   

等鞭炮放完,大姐一下子蹦出來,扯著我的耳朵喊到:“要死啊,三娃兒,看我現在咋收拾你。”   

“大姐,大姐,我錯了還不行。”我連忙求饒。   

我和大姐的打鬧,惹的爸媽和二姐都大笑不止,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吊兒郎當的聲音傳入了我們的耳朵:“收我這個老頭兒吃頓團年飯唄,看這天氣冷的。”  


第三十七章 來人(一)

我一愣,轉頭一看,一個穿著破襖子,全身上下都是猥瑣勁兒的老頭正朝我們家的方向走來,那不是我師父是誰?   

我一蹦三尺高,立刻就朝著我師父跑去,一下就蹦他身上去了:“師父!”   

“去去去,又不是大姑娘,不準靠近我,你以為你還是小孩子啊。”薑老頭兒一點麵子也不給的,就把我踹了下來,我爸媽他們隻管笑。

他們是真心喜歡我師父,我師父大年三十能來,他們也是真心高興,那麽多年來他的恩我爸媽不會忘記,原本我爸媽就是非常念恩情的人。   

“薑爺爺。”我大姐二姐非常親熱的叫著薑老頭兒,薑老頭兒救過我二姐的命,又解決了我大姐讀書的事兒,我那兩個姐姐是很喜歡他的。   

薑老頭兒一見我倆個姐姐就嘿嘿的樂了:“就是嘛,還是丫頭們乖,那臭小子一邊去,一邊去,嘖嘖 ... 多水靈的倆丫頭啊。”   

真是有夠胡言亂語的,我無奈的歎息一聲,這就是我師父的本色啊!   

“薑師傅,快進來,快進來 .... ”我爸媽熱切的招呼著。   

“等等,我必須說一件事兒。”薑老頭兒嚴肅了起來。   

我爸媽最怕就是薑老頭兒嚴肅,一下子就認真起來,因為薑老頭兒一嚴肅,基本上就是神神鬼鬼的事情。

“原本是打算讓三娃兒呆一個寒假的,不過呢,現在事情有變,大年初二我就得把三娃兒接上山去,就是這件事兒。”薑老頭兒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到。   

我爸媽卻同時鬆了口氣兒,雖說舍不得我,但這些年已經習慣我在薑老頭兒身邊學東西了,現在的我比起小時候簡直懂事多了,學習也好,他們能有啥不放心?   

“就這事兒啊,接走吧,接走吧,這小子在家也不省心。”我爸挺‘大方’的。   

“沒事兒,這次他呆了好些天了,接去吧,過幾天我們上山看他就是了。”我媽也挺‘大方’的。   

在薑老頭兒麵前,他們‘出賣’我是毫不猶豫的。

隻有我倆個姐姐舍不得,薑老頭兒笑嗬嗬的說:“倆丫頭別舍不得啊,就跟你媽說的,你們上山來玩吧,怕是有大半年你們都沒來過了。”   

我爸媽在旁邊附和著,我倆個姐姐一聽就開心了,她們早就想上山了,無奈家裏忙,比如說新店子,比如說小賣部的生意要照看,她們就想著放假多幫幫我爸媽。   

這些我爸媽都在附和著這事兒,她們能不開心嗎?   

一頓團年飯吃的開開心心,雖然不是啥山珍海味,可是我卻無比滿足,這才是我理想中的團年飯,家人在,師父在,我覺得我幾乎已經別無所求了。   

薑老頭兒那風卷殘雲的吃相啊,我簡直就不想說了,他吃的最多,喝的也紅光滿麵,吃完了還放鞭炮嚇我倆個姐姐。   

幸好是我們家人了解他,要不然指不定以為是哪兒來的老瘋子。

大半夜過去後,我倆個姐姐累了去睡了,我爸媽也睡了,我睡不著,索性就去找住在另外一間房的師父聊天,卻發現師父神色怪異的坐在那裏自己喝著小酒,麵前擺著我媽給他弄的兩個下酒菜。  

這老頭真能吃啊,剛才團年飯他吃的不夠嗎?   

“師父,在想啥呢?”我一喊,薑老頭兒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就拍了一下我腦袋。   

“沒想啥,喝點小酒不成啊。”拍完之後,薑老頭兒氣哼哼的回答到,好像我的出現讓他很不爽。   

“沒想啥?師父 .. 我咋覺得 .. 你表情那麽怪異呢?就是!我想起咋形容了,就像,就像一隻黃鼠狼在想老母雞!”對的,我覺得我的形容無比準確,師父那怪異的表情分明就是渴望啥的,但又不完全是。

“放你媽的 ... ”薑老頭兒一下子就蹦了起來,一句粗話控都控製不住的蹦了出來,但估計想到不小心罵到我媽了,他又生生忍住了。   

可是我就慘了,被他一把提到床上去,按住就是十幾個巴掌拍下來。   

“說,誰是黃鼠狼?說,誰又是老母親,老子今天打不死你這個不肖的徒弟!”   

我被打的暈頭轉向,不明白一句玩笑話,咋引得師父那麽大的反應。   

薑老頭兒打爽了之後,這才整整衣服說到:“初二的早上,跟我去接人,接完之後我們就回山上去。”   

我已經被打得思維不清了,有氣無力的問到:“師父,接誰啊?”   

“到時候,你不就知道了嗎?”薑老頭兒‘哧溜’一聲喝下了一口酒,一副懶得理我的樣子。

我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坐起來,說到:“師父,這個我可以不問,反正總能知道,你說情況有變,這是咋一個變化,你總得跟我說說吧?”   

我師父望了我一眼,又夾了一筷子菜塞嘴裏,最後才說出一句差點沒讓我憋死的話:“你猜?”   

我猜?嗬嗬,我猜個屁啊,我連具體是啥事兒都不知道,還猜它的變化?我隻恨自己咋不是命,卜兩脈的人!

早春的清晨總是最冷的,誰不留戀溫暖的被窩?何況還是正該休息的春節。   

可是初二這一天,一大早薑老頭兒就來當‘鬧鍾’了,他帶著一種幾乎癲狂的急切對我吼到:“三娃兒,你要是再不起來,我就直接把你從被子裏拎起來了。”   

我沒睜眼睛,嘟嘟囔囔的說到:“師父啊,你不說了嗎?春節期間可以不做早課,這春節再咋也得算到初五吧?”   

‘嘩’的一聲,我身上厚實溫暖的棉被就被扯開了,伴隨著薑老頭兒如雷般的吼聲:“我說可以不做早課,可是我說過你可以賴床嗎?今天要去接人,接人!”   

我一下子就被凍清醒了,睜開眼睛一看,差點沒被嚇瘋,這是我師父嗎?

整整齊齊的梳了個偏分,胡子刮的幹幹淨淨,身上穿一套整齊的中山裝,還裝模作樣的搭件兒大衣在手上。   

其實我師父樣子不醜,長的中規中矩,挺有威嚴的,打扮一番,根本就像老頭兒,是介於老頭兒和中年人之間那種,無奈就是氣質太‘猥瑣’了。  

特別是現在,那副急吼吼的樣子,跟他這身兒打扮嚴格的不符。   

“師父,你這是要去接新娘子呢?”不不不,我不能接受這樣打扮的師父,他還是穿個破襖子比較好。   

薑老頭兒哼了一聲不理我,我心說還有老頭子梳偏分的啊,我那麽清秀一小哥兒,都是一瓦片頭呢。   

我媽端著兩碗酒釀湯圓笑吟吟的站在門口,說到:“嘖嘖,薑師傅,這次我得跟你一起去接人,見你這身打扮是第二次呢,上一次都是多少年前了啊?那時三娃兒還是個奶娃娃呢。”

薑老頭兒哼哼了幾句,接過了酒釀湯圓就開始吃起來,我咋想咋覺得不對勁兒,我這師父,我咋覺得他有些害羞呢?不會吧,不可能吧,他還能害羞?   

“兒子,去把衣服穿上,那麽大個人了,一直穿條內褲像啥?”我媽在旁邊吩咐到。   

“等等,秀雲,今天你得把三娃兒收拾歸整點兒(整齊)。”薑老頭兒急不可耐的吞了一個酒釀湯圓,然後比手畫腳的指揮到。   

我媽聽懷疑的望著薑老頭兒,憋了半晌才‘驚喜’的憋出一句:“薑師傅,你是要帶我家三娃兒去相親?”   

“咳 .... 咳 ..... ”薑老頭兒一陣兒狂咳。   

我正在穿秋衣,聽我媽這話,手一扭,差點沒把自己給憋死。

薑老頭兒好不容易才停止了咳嗽,說到:“沒有,沒有,這娃兒現在那麽小,我不可能允許他想媳婦兒的。”   

我好容易從秋衣裏‘掙紮’出來,又在穿秋褲,薑老頭兒冒這一句,我差點沒被自己的褲子絆倒,我氣的啊,咋成了我想媳婦兒呢?我媽和我師父是聯合起來準備謀害我吧?   

“薑師傅,這三娃兒的婚事可是我的一樁心病啊,也不知道道士好找媳婦兒不,你得多留心啊。”我媽言真意切的說到,這是什麽媽啊,我才 15 歲, 15 歲!她就開始念叨起我媳婦兒的問題。   

“開玩笑,我薑立淳的徒弟會找不到媳婦兒?再說我徒弟一表人才的,誰家小姑娘不願意就是瞎了眼,秀雲,這事兒你可別擔心。”我師父大手一揮,豪氣幹雲的說到。   

我媽立刻眉開眼笑的,說到:“嗬嗬,就是,我女兒那麽水靈,我兒子哪裏會差,我最愛給他打扮了,今天一定把他收拾歸整了。”

鬧劇,這絕對是一出鬧劇!我差點沒被這兩個‘狼狽為奸’的人給弄瘋。  

大年初二的街頭有些冷靜,我上身穿著一件灰色夾克,下身穿著一條牛仔褲,頭頂著我媽用她的發膏硬給我弄出來的偏分頭,心裏一陣陣的抽搐。   

我不習慣這樣的打扮,在我眼裏,就跟個傻子似的,偏偏我旁邊還站著一個老幹部似的薑老頭兒,和一個把紗巾圍在頭上,打了點兒口紅,穿著個碎花棉襖的我媽。   

這樣是傻子三人行嗎?   

路上偶爾遇見一兩個熟悉我媽的老頭兒,老太太,看見我們三這樣的打扮,就會怪異的盯一陣子,然後說:“秀雲,你們這是要到哪兒去趕親戚呢?”   

然後再湊到跟前,神秘兮兮的問一句:“該不會是去成都吧?”   

那個時候,省城有個親戚,在這個小縣城可是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我媽就哈哈一笑,得意的說:“在成都哪兒有親戚喲,我們這是去接個客人,我跟你說嘛,我兒子身上這件夾克倒是我在成都買的,你們曉得卅,我們要開服裝店子,去成都看貨的時候,我就 ..... ”   

這種時候,薑老頭兒一般就會以咳嗽提醒我媽,該走了,該走了,然後我媽這時才會‘戀戀不舍’的走人。   

哎,一個急吼吼的,一個打扮的跟小白臉兒似的,一個羅裏囉嗦,八卦的得意洋洋的,這不是傻子三人行是啥?   

我們去的地方不是車站,而是縣城比較偏僻,快靠近郊區的地方了,那裏是一條大路,直通縣城外麵城市的大路。   

清晨的風冷颼颼的,我頭上的發膏被風一吹,就覺得變得硬邦邦的了,跟頂片兒瓦在頭上似的。   

我是萬般的不適,卻不敢說。

可我媽確是萬般的同情要來的人:“哎呀,薑師傅,到這兒來接人哦?這大春節的,趕個車吧,這走路多辛苦哦,不行,呆會兒我得說,我來給車費。”   

薑老頭兒用怪異的眼神看著我媽,然後忍不住一陣抽抽,卻不說話,我估計他又在玩神秘了。   等了將近半個小時,沒見啥人來,我媽那臉被吹的紅彤彤的,都快跟她那口紅一個顏色了,她不停在念叨:“哎,這走路要花多少時間啊,這還是坐車好啊。”   

薑老頭兒呢?在路邊站的筆直,那件大衣搭在手上,就是不肯穿身上,這衣服啥時候是用來遮胳膊的了?我師父是不是傻了?   

我懷著這樣的疑問,無聊的蹲在路邊拔草玩兒,也就在這個時候,這條大路上傳來的汽車的聲音。   

我沒啥反應,這個年代,汽車說多也不多,但是比以前的出現頻率就要多很多了,已經過去好幾輛車了,我沒覺得有啥稀奇。

可是我卻聽見師父幾聲哼哼,那是從喉嚨裏擠出的怪異聲音,是那種激動又壓抑著的聲音,我好奇的抬頭一看,發現我那師父腳都抖了兩下。   

我媽狐疑的看著薑老頭兒,問到:“薑師傅,你是咋了?”   

薑老頭兒結結巴巴的說到:“來 .. 來了 .. ”   

我媽激動的轉頭一看,臉一下就紅了,迎麵駛來的可是一輛紅旗轎車,我媽和我爸去過省城,轎車那是見過的,紅旗轎車也絕對認得,虧她剛才還要說給別人車錢,這不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嗎?   

我拍拍手,也無聊的站了起來,薑老頭兒是啥人,我是清楚的,我小時候就和他一起坐過北京吉普,現在這紅旗實在引不起我的震驚,我知道,如果我師父願意,他也能坐這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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