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別把我和神棍混為一談——一個真正的術士為你講述四十幾年來的經曆(49)

來源: 大洋洲際 2013-03-09 17:39:06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118595 bytes)

 

我沒心思計較自己是否逃學,隻是臉色陰沉的快步走在前麵,酥肉跟在後麵,差點就跟不上。

 

我陪著他逃學,顯然給了他無比“美麗”的心情,當時在這美麗的心情過後,酥肉明顯發現了我的不對勁兒,他一邊氣喘籲籲的跟著,一邊說到:“三娃兒,你有啥事直接說唄,你是在學你師傅嗎?吊著半截,讓人難受。”

 

我放緩了腳步,深吸了一口氣,很嚴肅的對酥肉說到:“蟲子,就是那個蟲子,有兩條沒找到,我師傅判斷它可能鑽牲畜身上去了,這錢大貴家的牛那麽詭異的死了,你覺得呢?我必須去看看,要是事情嚴重,我得跟我師傅說。”

 

“那還不趕緊的。”酥肉一聽,比我還激動,轉身就跑,虧他那麽肥壯的身體,還能跑那麽快。

可跑了幾步,酥肉就停了下來,難得嚴肅的望著我說到:“三娃兒,你這次不會擅自行動了吧?”

 

“不會了,我對付不了,上次那是運氣,還汙濁了我的虎爪。”回想上次我有些發冷,師傅說了不是條條蟲子都那麽厲害,我遇見過的是蟲王,可再咋那蟲王隻是寄生了一段時間就被我揪了出來,這條蟲子可是在牛身上吃飽喝足了。。。

 

我不敢想象這些,答應了酥肉之後,幹脆和他一路小跑跑到了錢大貴家。

錢大貴家的大門敞開著,院子裏站了不少人,鄉場上就是這樣,一家有了啥事兒,很多個來看熱鬧的,難得的是我在院子裏還看見了村幹部。

 

此時,錢大貴正拉著村幹部的手,哭訴著,他媳婦臉色蒼白,有些憔悴的坐在石凳上,看那樣子是嚇得。

 

我拉著酥肉擠過去,恰好就聽見錢大貴對那村幹部說到:“我錢大貴是摳門,這牛死了,我是心疼,可是這農村人誰還不寶貝牛啊,看牛死成這樣,剜心的疼啊,你們一定得幫我查出是咋回事啊?要不然我不能甘心。”

 

那村幹部不知道為啥,臉色也不好看,他錢大貴說到:“是要查的,這事兒必須差,我擔心村裏其他的牛也遭害了,媽的,這到底是人幹的,還是啥玩意兒幹的啊?”

 

這是,酥肉竄了上去,說到:“錢叔,我們能去看看牛不?我從小就喜歡牛,這聽說了,我心裏也不好受啊。”

 

你小子的表情十分的悲傷,錢大貴正處於難受的階段,無疑酥肉的話引起了他的共鳴,他有氣無力的擺擺手,跟酥肉說到:“牛很慘啊,你去看吧,隻要你看了不做惡夢。”

 

酥肉說到:“錢叔,你放心,我膽子打折呢。”

 

說完,酥肉擠眉弄眼的一把拉過我,兩人就跑到了牛欄,這裏還有幾個人,這幾個人我大概也知道,算是鄉場上膽子很大的幾個人了。

 

不過看他們的臉色很都很難看,還在議論著什麽,反正那樣子很不安心。

 

我也沒心思聽,拉著酥肉就走上前去,隻看了一眼,酥肉一下子就轉身蹲下了,說到:“三娃兒,我不行了,估計得把你的那兩口饅頭給吐出來了。”

 

我也忍不住尾部一陣翻滾,默念口訣,平心靜氣了好一陣兒,我才算恢複過來。

 

牛的屍體就倒在牛欄,一雙牛眼瞪得大大的,隻不過充滿了死氣兒,看起來分外的灰暗,絕望。

好幾十蒼蠅在牛欄飛舞著,這也難看,因為原本幹淨整潔的牛欄裏,現在是一大攤,一大攤的血,血已經快幹涸了,所以血裏混著的碎塊是分外的明顯。

 

這些不是最讓人心裏難受的,最讓人心裏難受的,是牛肚子上竟然一個很大的破洞,破洞周圍爛兮兮的,就像是被炸開的一樣,腸子從那個破洞流了出來。

 

如果是這樣都還好,畢竟開膛破肚就是那麽一個景象,但問題在於那些流出來的腸子是破破爛爛的,就像有一個東西在上麵撕咬過一番一樣,而且透過那個洞,還能看見一些內髒。

 

心境平複下來以後,我輕輕踢了下正蹲在地上幹嘔的酥肉,說到:“你就在這兒吐吧,我要走過去看一下。”

 

酥肉原本在幹嘔,一聽我說這話,一下子就噴了出來。

 

我一看,那兩口饅頭就在其中,哈哈。。。

 

“三娃兒,你是在整我吧?”酥肉苦著一張臉。

 

我也懶得理他,徑直走進了牛欄,這樣的行為惹得旁邊幾個大人都吸了一口氣,有人直接說到:“這是哪家的娃兒,膽子這麽大?也不怕被血腥味衝到。”

 

“就是,膽子挺大的,好像是老陳家的娃兒。”

 

“搬到縣城去的老陳家?”

 

“你說全家都走了,唯一一個男孩兒咋不帶走。”

 

我忍不住流了一顆冷汗,有些懷疑自己生在八卦之鄉,連男人都有那麽強悍的八卦能力。

 

懶得理這些人的呱噪,我在牛屍麵前蹲了下來,之所以要這樣,我是想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盯著一眼那個破洞,我看見了牛肚子的內髒幾乎,甚至還可以清楚的看見那牛胃,那麽強韌的牛胃上,密密麻麻的有很多啃噬出來的小洞。

 

我屏住呼吸,就算心緒寧靜,也架不住也刺鼻的血腥味,好在閉氣我能堅持很久。

 

蹲在地上仔細的觀察著,我沒看出什麽,因為牛倒下的時候,亞亂了不少鋪在地上的幹草,我撥開幹草,仔細的看著,終於,我發現了一點兒痕跡。

 

那像是蛇爬過的痕跡,足足有我手腕那麽粗!

 

是蟲子!

 

我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從牛欄走了出來,我那份鎮定是強裝的,在這裏我還不能表現出一絲的不正常。

 

心裏非常亂,也很害怕,看著在院裏哭訴的錢大貴,我忽然非常擔心他們一家人,那蟲子在哪兒?會不會就藏在他們家裏,伺機而動?

可是我真的沒有勇氣去調查蟲子到底跑哪兒去了,但是這個情況,我覺得自己不能離開,想想吧,一條巨大無比的蟲子出席那在這個院子裏的一群人中間,那是何等的可怕?

 

師傅曾經說過,很多事情要瞞著老百姓,這是善意的欺騙,至少這樣的欺騙能讓他們安心,有安全感的過日子,所以說起來道家是不問世事的,但無形中,其實很多道家的真正傳人是背負了一份責任,自古以來就是這樣。

 

我走到酥肉麵前,拉起這個已經在吐著苦膽水的家夥,說到:“多難看啊,把嘴擦擦。”

 

酥肉有氣無力的白了我一眼,直接用袖子把嘴一抹,就嚷嚷開來了:“哪個害的嘛?哪個害的嘛?”

 

“龜兒子才有空害你,我剛才不是進去了?我是想看看那蟲子留下啥痕跡沒有。”  “有啥痕跡?”酥肉的心思立刻就被吸引了過來。 

 

“手腕那麽粗的痕跡,你想想上次那蟲王才多大?”我的臉色很不好看,連帶的,酥肉的臉色也非常難看。  

 

我繼續說到:“酥肉,我怕這蟲子還藏在這房子裏麵。” 

 

“啊?”酥肉往後一跳,看那樣子恨不得立刻離開。 

 

我一把拉過他,說到:“老子又不是蟲,你跳開幹啥?我不能離開,得在這裏看著,你懂我的意思吧?”  

 

“你那意思就是我得跑腿,是不是?”酥肉一把掐住我的脖子,然後說到:“上次那是你危險,差點沒把我累死,這次你又指使我,你說吧,你是不是沒看見我這身肉,你要累死我?”  

 

我一把拿下他的手,說到:“反正我要留在這兒,那麽多條人命,你看著辦。”  

 

酥肉一拍額頭,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轉身跑了。  

 

我笑了一下,就知道這小子會去的。  

 

回到院子,我挑一條空凳子坐了,院子裏不停的來人,又不停的走人,大家都對這件奇怪的事情議論紛紛,特別是有的婦人甚至一看到牛就尖叫不已,弄得我一陣頭大。  

 

原本這院子人來人往的,我也不太引人注意,可是等到快11點的時候了,沒啥人了,我坐在那裏就引人注意了。  

 

錢大貴和那個一直沒走的村幹部同時注意到了我。  

 

錢大貴倒是沒心思和我說啥,那村幹部卻走了過來:“小娃娃,我看你多早就來了,咋這個時候還坐在這兒呢?”  

 

我一愣,心想村幹部就村幹部,一定是看我背著書包,準備教育我逃課的問題了。  

 

“我看牛死的奇怪,聽說你們請獸醫來了,我想看看獸醫咋說。”我趕緊找了個理由,幸好剛才無聊,還仔細聽他們說了點啥。  

“獸醫在鎮上,得下午才來了,你不能為了好奇,學都不上了,快去上學,不然我去告訴你們校長,鄉中學的校長和我可熟。”那村幹部的臉色非常的嚴肅。  

 

這就是那個年代的人,還保持著一份莫名的熱心,這種熱心讓人感動,問題是現在是讓我麻煩。  

我是的確必須留在這裏啊!  

 

“還不快去,上午的事情我就不計較了,下午的課還能不去上?”村幹部嗬斥到。  

 

這下,我才真正的覺得流冷汗,我該咋說啊,這***酥肉去了快三個小時了吧,咋還沒把我師父叫來?

 

 

第二十四章 謊言

 

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幾個普通的村婦大大咧咧的邁進了院子,手上還提著一些蔬菜瓜果,背上背著一些肉食,我眼睛一亮,頓時有了主意。  

 

這是農村的一種習慣,幫廚。  

 

錢大貴家牛詭異的死了,要勞煩村幹部,要請獸醫,總是要置辦一桌吃的來招待,像這種情況,錢大貴的媳婦一定是無心下廚了,叫鄉場上的幾個婦人來幫忙時再正常不過的了。  

 

我望著那村幹部說到:“我下午是要去上課的,但是我家在XX村,現在這時間回去吃飯得多遠啊?”

 

“你就沒帶個飯盒?”那村幹部有些又好氣又好笑。

 

“我就在這裏吃一頓唄,行不行啊?伯伯?”我努力做出一副很饞嘴的樣子,這也很好理解,

飯盒能有啥好吃的啊?這種置辦出的桌席,不說味道咋樣,肉食總是不少的。  

 

這樣一個要求必須要臉皮厚到一定程度的人才會提出來,我心中忐忑,不停的說,好在我是小孩,嗯,我是小孩兒。  

 

村幹部無奈,望了一眼錢大貴。  

 

摳門的錢大貴其實人品還是不錯的,他咋能計較一個小孩子要吃桌席的問題,說到:“讓他吃了再去上學吧,反正就是多雙碗筷的事兒。”  

 

我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留下來了,可是我連耳根都在發燙,同時佩服我的師父,以前長年累月的在村裏賴吃賴喝,需要多大的勇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望著大門翹首以盼,終於等到要開席的時候,三個人大大咧咧的走進了院子。  

 

“好香啊,農村飯就是好吃,大碗肉,大碗酒的.....”不用說,這個聲音

 

就是我師父的,我埋下頭,心裏嘀咕了一百次,我不認識他,我不認識他。  

 

偏偏酥肉這個時候看見了我,‘咚咚咚’跑過來,順手還提了一條凳子,把我一擠就擠開了,然後坐下就對我說了句:“三娃兒,我累死累活的跑,你娃兒不厚道,就在這裏吃上了?”  

 

我覺得我活了快15年的臉都要被酥肉丟完了,你娃兒和我有仇嗎?非要把我這混吃混喝的形象勾勒的那麽鮮明,可折磨遠遠還不算完。我身邊一緊,慧覺老頭兒又擠在我右邊坐下了:“好咧,好咧,韭菜炒雞蛋,味道好咧,三娃子,你是不是曉得額愛吃這個,跟廚房打了招呼。”  

 

我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低聲跟慧老頭說到:“這炒菜的鍋子,可是炒了肉的,你就不避諱一下?吃雞蛋就算了,還吃韭菜?你說你是啥和尚?”  

 

“無妨,無妨,眼不見殺,耳不聞殺,不為己所殺的肉就是幹淨的,何況貧僧心懷仁慈,連那三淨肉也不會去碰,阿彌陀佛。”慧覺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說著標準的京腔,還唱了一句佛號。  一桌子人都傻眼兒了,剛才明明就是一個陝西老農,這咋整成北京和尚了?  

 

算了,跟這一群人一起,首先就要學會‘不要臉’,才能安穩的活著,我默念著我看不見,我聽不見,幹脆一切都不理了。身邊又是一緊,我知道我那最師父坐了下來,他沒廢話,一上桌子,一塊豬耳朵就扔嘴裏了,嚼的‘嘎嘣嘎嘣’的,還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哧溜’一聲兒就喝了下去。 

 

“你們都愣著幹啥?快吃啊!”他熱情的招呼起桌上的人,儼然他才是主人。  

 

“咳......”錢大貴咳嗽了一聲,來了這麽一群莫名其妙的人,他這個主人坐的住才怪。  

“咳嗽啥?你不記得我了?免費幫你看病打蟲那個人!你家牛的事兒,我是來幫忙的。”薑老頭兒眼睛一瞪,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不過他總算說了一句解釋的話。

 

他這一說,桌上的人們這才反應過來,這倆老頭兒不就是發打蟲藥那兩個嗎?也怪不得人家沒認出來,你說你們幾個一進院子,跟一陣兒風似的就擠桌子上來了,誰認識你們啊?  

 

想起這倆個老頭兒的來曆,錢大貴的心理稍微舒服了一點兒,至少不是上自家來混吃混喝的,人家也為鄉場上的人辦過事兒,可一想到這倆老頭兒的身份,錢大貴的心裏就是一陣抽抽。啥身份,專門打蟲的啊!他剛才說牛的事情是來幫忙的?莫非自家的牛是犯了那蟲子病?那蟲子病人也躲不掉啊,要是從牛的遭遇上升到人的遭遇,那事情可就糟糕了。  

 

錢大貴臉色慘白的望了我師父一眼,同樣臉色慘白的還有他媳婦兒,錢大貴望著我師父正待說話。  

 

我師父看了他一眼,說到:“先吃飯吧,如果你身上染上了,有打蟲藥的,別擔心啊。”  

 

這番說辭讓錢大貴兩口子放了心,那打蟲藥確實是有效的,可那放心也是有限的,想想那牛的慘狀吧,

 

人要這樣還了得?  

 

一頓飯吃完,我和酥肉也可以名正言順的賴著不去上學了,理由很簡單,薑老頭兒倆個現在的身份在酒桌上已經被確定為老中醫,我們兩個就是他的小學徒唄。  

 

那村幹部聽說了,還說了句:“我說要賴著留下來啊,原來這個時候就不白給看了,要吃頓飯。”  

 

薑老頭兒一聽眼睛一瞪,說到:“去叫你們鄉長來,就說薑立淳找他。”  

好大的麵子,村幹部倒吸了一口涼氣兒,有些摸不準情況,可薑老頭兒接下來說了一句話,他就不得不去了;“愣著幹啥?如果你要我親自跑一趟,回來就降你的官兒。”這種當然是赤裸裸的威脅,不過有些事情威脅反而更起作用,村幹部去了。  

 

在鄉長來了,看了牛之後,臉色沉重的回到院子,剛坐定以後,獸醫也來了,看見獸醫,鄉長一個箭步就竄了過去,一把就拉住獸醫,在一旁也不知道嘀咕些啥。

 

說完後,獸醫去看牛了,我悄悄問薑老頭兒:“師父,這鄉長在幹嘛?”  

 

“廢話,當然要求獸醫隱瞞事實啊,這種事情我保證獸醫沒見過,要是他大呼小叫的嚷嚷出點兒啥?你有是啥影響,是啥後果?臭小子,你咋就沒點兒智商呢?”薑老頭兒白了我一眼。  

 

我氣哼哼的,我才15歲不到,你要我有啥智商?

 

酥肉這時也神神秘秘的跑到薑老頭兒跟前,說到:“薑爺,那蟲子在這裏嗎?”  

 

薑老頭兒麵色有些沉重的盯了屋子一眼,說到:“你猜?如果今天錢大貴沒有大張旗鼓的嚷嚷他家牛的事兒,我負責的告訴你,他們一家人今天晚上過後,就剩一堆爛肉了,你信不信?”  

酥肉一驚,把書包一背,一臉正氣凜然的說到:“薑爺,我是一個好學生,下午我得去上課了。”  

 

薑老頭兒呸了一聲兒,大大咧咧的說到:“去去去,去吧,反正你在這兒也是礙手礙腳。”  

酥肉把書包一放,說到:“我還就真不走了,我就留在這兒了。”  

 

薑老頭兒神神秘秘的看了酥肉一眼,說到:“晚上.....”剛說兩個字呢,那邊的獸醫已經被人扶著出來了,看樣子是剛剛才吐過,錢大貴連忙上前去詢問情況了。  

 

就聽那獸醫有些虛弱的說到:“情況就是感染了一種寄生蟲,我這邊沒有特殊的驅蟲藥,所以沒辦法。”  

 

這番說辭明顯就是那鄉長給教的,但是糊弄錢大貴兩口子顯然是足夠了。  

 

錢大貴神情有些憂慮,他原本還抱有一種希望,就是牛自己的病,原本他的想法是覺得,自己家的牛是被人給害的,給下了毒,因為這樣子實在太慘,他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鄉長攬著那獸醫的肩膀出去了,不知道又要危言聳聽的給那獸醫灌輸些啥,薑老頭兒老神在在的坐在院子裏,點上了他的寶貝旱煙,我打了個哈欠,很想去錢大貴的屋子裏睡一覺,但想起蟲子,又覺得不敢了。

 

隻有酥肉,不停的在薑老頭兒麵前竄過來,竄過去的念叨:“晚上,晚上要做啥嘛?薑爺,你倒是說說啊?”  

 

無奈,薑老頭兒根本就不理他了。下午4點,錢大貴家的院子裏。 

 

鄉長整努力的跟錢大貴說著說服的工作,可錢大貴兩口子還是一臉的疑惑。  

 

“鄉長,你說牛死了就死了,要人染上了,不有打蟲藥嗎?為啥要我們去住一晚上鄉政府呢?”錢大貴的媳婦說到。  

 

這事兒,確實很難找理由,鄉長有些詞窮,望著薑老頭兒,眼睛裏全是無奈的表情。  

 

這時候,薑老頭兒才慢慢的站起來,背著個雙手走了過來,對錢大貴兩口子說到:“你們去住鄉政府吧,那樣安全些,打蟲藥的效果畢竟有限,一兩條還好,要你一肚子蟲,還咋打?”  

 

錢大貴夫婦明顯被恐嚇了,望著薑老頭兒說到:“我咋能一肚子蟲?”  

 

“現在沒有,保不準今天晚上就有了,那麽大條牛啊,你說得有多少蟲在肚子裏?你們把它停在牛欄裏那麽久了,你說你家裏會竄進去多少?今天晚上得有好幾個人來幫忙,煮一大鍋專門驅蟲的中藥,還有很多麻煩事兒,你們兩個幫不上忙,在屋子中間立著,萬一染上了咋辦?”

 

薑老頭兒剛說完,鄉長就佩服的望了薑老頭兒一眼。  

 

不管他們咋樣,我心裏擔心的是,晚上咋辦啊?麵對那麽大條蟲子?

 

 

第二十五章 蟲洞

 

好說歹說,總算送走了錢大貴夫婦,鄉長親自送他們出去,並且交待人把他們安排在鄉政府招待所,承諾了一大早他們就可以回來看情況。  

 

回來院子後,鄉長第一個動作就是把錢大貴家院子的門給關上了,衝到薑老頭兒麵前,神色頗為沉重的說到:“薑師傅,給我說說你的身份吧?”  

 

“有啥好說的?上麵叫你配合我,你就配合唄。”薑老頭兒喝了一口茶,放下了茶杯,我心知肚明,薑老頭兒是絕對不會開口的。

 

鄉長愣了一下,臉色變化了幾次,終於歎息一聲,在薑老頭兒身邊坐下了,說到:“我當官也有那麽多年了,知道不該問的事情就別問,等會兒收拾那牛屍體的人就來了,時間也不多,薑師傅,你無論如何總得給我說說那蟲子是咋回事兒吧?”  

 

薑老頭兒斜了鄉長一眼,不說話。  

 

鄉長很沉重的說到:“薑師傅,我這個年齡的人沒啥好奇心了,但是你別把我看成單純一個當官的,我在這鄉場上呆了這麽多年,啥事兒也經曆了,還在這鄉長的位置上坐著,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說,我對這片兒地是有感情的。你們說,是郭二他們從古墓裏帶上來一種古代的,生命力頑強的蟲子,危害很大,這個事情上麵說必須保密,然後低調的解決下來,我照做!可你看那牛,薑師傅,我擔心這一片的鄉民啊,你給我說實話吧,我保證不泄露,帶死都不會跟誰說,你讓我知道那是啥玩意兒吧,我這樣才能安心啊!”

 

鄉長這番話算是情真意切,可是薑老頭兒連表情都不帶變的,說到:“就是古代的,生命力頑強的害蟲,我沒騙你的必要,你自己都說這個年齡的人沒啥好奇心了,就把這事兒爛你肚子裏一輩子吧,行不?”  

 

“可是薑師傅,別的我不知道,但是這川地兒,有好些村子因為瘟疫,是對外宣布的瘟疫,整個村整個村的消失了的事情我總是知道的,我擔心啊。”那鄉長其實能到那個位置,並不是一無所知的人。  

 

薑老頭兒這次臉色才有了些變化,望著村長說到:“你知道些啥?”  

“我知道很多流言,說是鬧僵屍!”那鄉長跟下定了決心似的,忽然冒出那麽一句。  

 

這句話把我嚇一跳,鬼我見過,僵屍,啥東西,薑老頭兒連提都沒給我提起過。  

 

“扯淡,鬧啥僵屍?就是瘟疫,就跟這次鬧蟲子一樣,這些都是科學,難道沒見過的蟲子出現了,就扯到那些東西身上去了嗎?這是你一個鄉長該說的話?”薑老頭兒罵了一句。

 

“是的,鬧啥僵屍?那些消失了的村子,最近的一次都是五幾年了,那時啥生活條件,歐洲那會兒的鼠疫死了多少人?是不是也是鬧僵屍?”慧覺老頭兒也說話。  

 

我有些疑惑的望著這倆老頭兒,心說,說起來你們做的職業,在人們眼中就是神棍,現在咋講起科學來了?在瞞著啥嗎? 

 

鄉長被說的啞口無言,可是得罪不起這兩個上頭有要求配合的主兒,悶了半天,才說了一句:“我小時候就見過僵屍,從墳裏刨出來,爪子和牙都長出來了,身上也長毛了,扔火裏去燒,燒的吱呀亂叫的,我沒扯淡。” 

 

“我反正沒見過。”薑老頭兒斬釘截鐵的說到。  

 

“我也沒見過。”配合著薑老頭兒斬釘截鐵的是慧覺。  

 

“那..那好吧。”鄉長覺得自己今天是不是喝醉了,跑來說這些,難道是關心則亂嗎?  

 

最後,在薑老頭兒一句,蟲子的事情這段時間一定能解決的勸解下,才離開了錢大貴的院子。  

鄉長一走,我舒了口氣兒,剛跑到師父麵前,他望我一眼,說到:“僵屍的事情,不準問。”  

 

我一肚子話就被憋到了嗓子眼兒,隻得說到:“師父,今天晚上我們住這兒?還有,那鄉長不知道蟲子是餓鬼?我以為他知道呢。”  

 

“能讓他知道?級別不高的,統統不能知道,在某個地下埋著多少絕密資料,能看的也就那麽十幾個人,有些東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配合做事就行了,隻要不落口實,有些事情就算在民間成了傳說,也沒個證據的,這就是為了安定,懂嗎?”薑老頭兒避重就輕的說到,壓根沒提今天晚上在不在這兒住的事情。我又問了一次,說真的,那蟲子讓我從心裏感覺到膈應,我不想呆這兒,雖然我知道必須的,要呆這兒。  

 

“住,住個屁,那個蟲子吸了一頭牛的精血,又在牛肚子飽餐了一頓,你說要不要逮著它?”  

 

“那,那師父,牛那麽大,那蟲子是不是很厲害了?”我很是擔心。 

 

“一般吧,牛的血氣兒比人足,但靈氣兒就差遠了,沒有人的精血,它化不了形,就是一條大些的蟲子,引出來,就好辦事兒,我擔心的是另外一條啊。”薑老頭兒皺眉說到。  

 

“為啥擔心?師父,你說另外一條不是也投畜牲身上去了嗎?”我不以為然的說到。  

 

“餓鬼蟲,你以為它沒智慧?它的身子裏住的可是餓鬼!除非有蠱術高手把靈智給它消了,這些玩蟲子的人搞啥把戲我不懂,我隻知道它們之間有感知,那麽多‘兄弟姐妹’都消失了,它能不謹慎嗎?就像這條蟲,為啥從牛身子裏出來沒逞凶,那就是懷著小心,想夜裏,它的氣焰更勝了,才出來吃人!這還是靈智沒完全開的表現,你說如果它完全開了靈智,把錢大貴夫婦先給處理了,再躲起來,這後果.....”我師父這一說,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錢大貴夫婦還是有些運氣啊,要不是村裏先打了蟲,他們就完了,要不是這蟲子尚處於靈智沒全開的階段,他們也完了。  

 

這種事情就是他們的運氣,趕巧趕在這個點上。  

 

“師父,這蟲子在這屋子裏嗎?”我這麽一問,酥肉也跑了過來,他就關心這個問題。  

 

“想知道,跟我來!”薑老頭兒說完,背著手走到了牛欄,我和酥肉趕緊的跟著,隻有慧覺沒動,他不喜歡看這些場麵,就如我們處理蟲子的屍體,他絕對不動手,連出現都不會,這是佛門的忌諱。  

 

走進牛欄,牛的屍體還在那兒,再等一會兒就會有人來處理了,是薑老頭兒叫的人,隻不過到了現在,放了那麽久,屍體已經隱隱有了臭味了,蒼蠅飛舞,要不是為了好奇,我真不會再來這兒。  

 

酥肉又想吐了,薑老頭兒望了他一眼,罵了句:“真沒用。”  

 

結果酥肉硬生生的給忍住了,我分明看見他努力吞咽了一下,把我弄的翻胃了,***,你吐出來不好嗎?還能吞進去!薑老頭兒翻開一從幹草,幹草下豁然有個小拇指大小的洞,不注意真看不出來,說到:“你就隻注意了痕跡,看見痕跡斷了,你就沒仔細找,你想想它爬過幹草堆兒,哪能留下痕跡,你得仔細,看吧,鑽土裏去了,別忘了它們是有多能鑽。”  

 

我閉住呼吸,連連點頭,其實不是我不仔細,是因為第一我受不了那牛的慘狀,不願意多呆。

 

第二,我怕那蟲子,我怕把它翻找出來了,它對我逞凶。  

 

可我不敢說,不然薑老頭兒得給我扣一頂沒用的帽子了。  

 

從牛欄出來,剛回院子坐定,我剛想開口問:“師父,你知道那蟲子藏哪兒了嗎?”  

卻不想,這院子忽然就響起了敲門聲兒,薑老頭兒望了我和酥肉一眼,那意思是你倆個去一個開門吧。  

 

酥肉說到:“三娃兒,你可別讓我動,我跑一天了,再說,現在我一動,肚子裏的東西一晃蕩,就晃蕩出來了。”  

 

我白了酥肉一眼,跑去開門了,結果門外站著十幾個人,有好幾個我竟然都認識。

 

 

第二十六章 誘餌

 

咋可能不認識?他們就是鎮上那個神秘小院的人。。。。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已經不像小時候那樣懵懂,我心裏隱隱知道這些人應該和薑老頭一樣,為國,家做事的人,但是他們雖然穿著軍裝,但肯定和普通軍人不同。

 

廢話,要是普通軍人,能和一個老神棍糾纏不清,甚至還聽命與他嗎?

 

這些年,薑老頭也會偶爾會去鎮上一次,頻率不好說,大概就三個月一次,非常偶爾的,他也會帶上賴皮的我,我是為了去鎮上玩,有空去看看電影,但是小院的人我還是有接觸的,有人走了,有人來了,有人一直留著。

 

他們不會跟我說到身份這個敏感的話題,但不影響他們對我的親切,我一開門,為首的那個大胡子,就是以前第一次為我開門的那位,就笑嘻嘻的打了招呼:“三娃,好久不見,又長白嫩了,你說你咋不是個丫頭呢”

 

我咬牙切齒,這個大胡子叫胡雪漫(這裏用到書友的網名,過兩天正式征集角色名),最是愛逗我,深吸一口氣,我笑眯眯的說到:“雪漫阿姨,好久不見,咋長大胡子了,刮了唄”

 

“這個小鬼。”雪漫這個名字有點女性化,所以也就成了我還擊他的利器。他燦燦的笑了笑,領著後麵的人進屋了。

 

我從來就沒在小院見過那麽多人,暗自揣測,這胡雪漫是從哪裏拉的壯丁。

 

一群人進了院子,徑直就朝著薑老頭走去,一個看起來比我大不了多少的男孩看見薑老頭兒,激動的差點兒摔一跟頭,好不容易穩住,才結結巴巴的說到:“薑老,我是xxxx脈的。。。”

 

薑老頭嘿嘿一笑,揮揮手打斷了他說到:“你一自報家門,我就覺得慚愧,我們這種散人,沒那麽多規矩,你別這樣了,啊。”

 

原來,那男孩正準備給薑老頭兒行道禮,而薑老頭兒偏偏最不講究的就是這一套。

 

那男孩激動的一張臉通紅,說到:“我師父說您是個有大本事的人,今日得見,我簡直,簡直。。。”

 

薑老頭兒笑眯眯的望著他,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別這麽激動,轉頭對胡雪漫說:“這年輕的孩子,咋就進來了?”

 

“這孩子很有天賦,他師傅的意思是曆練一番”胡雪漫一旁恭敬的說到。

 

“胡鬧,這是好曆練的?我們這個部門,說清閑,能清閑十幾二十年沒事兒,一旦有事,保不準一年到頭都是事兒,而且多危險,你不知道,讓孩子來曆練?”薑老頭火了。

 

那年輕男孩子有些害怕,又有些急,連忙說到:“薑師,不,不,不是這樣的,是師傅說他的本事有限,恰好我們脈有位師叔在這部門,這部門高人多,然後叫我來的,他說。。他說希望我求得真本事,真正去接觸他所不能接觸的世界,還有道。”

 

薑老頭兒不跟孩子發火,問到:“你今年幾歲?你師叔叫啥?”

 

“我今年18,師叔名諱叫曹行安,道號。。。”

 

“好了,進了這個部門,就不講道號了,曹行安倒也是個有些本事的人,胡雪漫,無論如何,照顧好這孩子,5號行動就不要讓這孩子參加了。”薑老頭沉吟了了一陣子,說了一個決定。

 

胡雪漫點頭應了,望著我,想問薑老頭兒點兒啥,可薑老頭兒卻說到“你們去把牛欄的牛屍處理掉吧,小心一些,那蟲子行蹤詭異,我算然粗算它就在這院子底下,可是非人的東西,說不好。”

 

“那牛屍是要。。。”胡雪漫在一旁問到

 

“燒了,但是好好埋了吧,超度就不要了,反而增加它的業,搞不好能投個人胎,都因為這個不能投了。”薑老頭兒如是吩咐到。

 

這時,慧覺酸溜溜在旁邊說到:“哎喲喂,好威風咧,額咋就瞅不見額們佛門的人膩(呢)?倒黴的很!這支裏麵竟然沒額們佛門的人,要不能讓你一個人逞微風?”   

 

薑老頭兒斜了一眼慧覺,竟然用陝西話罵了一句:“瓜P!”   

 

慧覺就跟被踩著尾巴的貓似的,二話不說,站起來一腳就把蹲地上的薑老頭兒給踹了個狗吃屎,罵到:“老虎不發威,你當額是病貓。”   

 

我無奈的一拍額頭,轉身就很‘仔細’的去欣賞花草了。  

然後院子裏一陣此起彼伏的咳嗽聲,那進來的十幾個人全部頭也不回,一窩蜂的跑牛欄那邊去了。  

 

酥肉在那兒傻愣愣的笑到:“薑爺,慧爺,你們真好玩啊。”   

 

“削胖子,你懂啥?削習去!不去信不信額揍你?”   

 

“小胖文兒(胖娃兒),你皮子癢了啊?”   

 

我‘欣賞’著花草一路走過,心裏笑了個半死,酥肉,你不是挺機靈嗎?你娃兒也有今天? 

  

這個夜,分外的黑沉,天空中沒有一顆星星,連僅剩下的那輪彎月,也時不時的被雲遮住。  

院子裏,隻掛著一盞昏暗的油燈,隨著冰冷的北風一吹,就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  

 

院子門前,立了一張法壇,紙人紙馬的臉在油燈的昏暗的燈光下,有一些說不明,讓人內心毛毛的意味,偶爾法壇黃色的布幔被風吹起,總讓人感覺蟲子要出來了一樣。  

 

院子裏靜悄悄,黑沉沉的,就我一人獨坐在院子的中間,屁股下麵是冰涼的板凳,我已經坐了半個小時,卻總是坐不熱,因為我自己都渾身冰涼。  

 

在我的麵前,有一碟詭異的,呈紅色的液體,一根白色的,類似於蠟燭的東西,就立在液體裏焚燒,發出一股子類似於人在劇烈運動後,汗水混雜著皮膚下血氣流動的特殊味道,有些熱,有些腥騷。  

 

而我周圍,密密麻麻的畫著複雜的陣紋,幾顆閃耀著幽光的黑白石子兒看似隨意的擺放在陣紋的幾個點兒上。  

 

抬頭望著一眼,就掛在我頭頂的,還在吱呀作響的油燈,我在心裏第一千次的罵著我的便宜師父。  

 

“讓三娃兒去引吧,他出生靈性就重,差點陽不關陰,這些年我給他補起來了,你們的陽身誰能有他的血氣旺?明白嗎?隻有血氣旺,才能鎖住他的三魂七魄,那才不會因為靈覺四溢,而導致他最後魂魄虛弱而散去,也不會再出現小時候那種關不住魂魄的情況。”這就是薑老頭兒給大家下的命令,今天晚上要引出那條餓鬼蟲,我TM就是引子,引那狡猾的餓鬼蟲出現的引子。 

 

他生怕別人不信服,把我小時候那點兒事都給抖出來了,就差點沒說,我小時候魂魄隨時會飛出身體,所以引得百鬼纏身,想著占我陽身,是他英明出手的。  

 

嗯,是他死乞白賴的要當我師父的!  

 

所以,便宜師父要不得,我就被賣了!  

 

不管胡雪漫一再的強調危險,不管慧覺也表示出擔心,不管‘耍潑’留在這兒的酥肉猶豫的要代替我,我就是這樣被安插在了這個院子中間的凳子上坐著,不許反對。  

 

薑老頭兒當時瞪眼罵了句:“他要這點都應付不來,就白跟著我了,身手?他七歲開始,是白練的?就讓他在那坐著,誰敢反對,我抽誰!” 於是,我就悲劇的在這裏坐著了,我經過他那麽多年的教育,不說重道,尊師是刻在了骨子裏,哪怕我表麵上和薑老頭兒喜歡互相諷刺,互相挖苦。  

 

可就算如此,這滋味真的很難受,難受到一點兒也不妨礙我在心裏罵他一千次,被一顆子彈果斷解決的人,和明知子彈要打向自己,卻還得生生忍受等待的人,感覺能一樣嘛?  

 

我也不知道我是盼著那餓鬼蟲出現,還是希望它這輩子就被出現,在這種矛盾的心理中,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片烏雲又遮住了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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