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別把我和神棍混為一談——一個真正的術士為你講述四十幾年來的經曆(38)

來源: 大洋洲際 2013-03-05 23:27:06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85895 bytes)
第五十五章 山中修行(1)

“三娃兒,我們這一脈,師父就是最親的人,我的師父,你的師祖是個散人,他的道統是怎樣來的,傳承於誰我不知道,但是他說過我們這一脈就由他而開。所以,他就是我們這一脈的祖師爺。”說話間,薑老頭兒把手裏的畫軸慢慢打開,掛在了三清相的下麵。

“三娃兒,你師祖他平生不愛受人跪拜,但做為弟子,做為徒子徒孫,自己的心意卻要盡到,我師父是我最尊重的人,你是我的弟子,你必須加倍兒的尊重他,這就是你師祖的畫像,過來三拜九叩的大禮伺候著。”薑老頭兒的聲音飽含感情,也有些顫抖。

我聞言也被打動,拿著三支點燃的香,‘噗通’一聲就跪下了,同時,也第一次把眼光落在了師祖的畫像上。

畫像中的師祖是一個容貌非常普通的中老年人,就是四五十歲的樣子,頭發簡單的挽了個道髻,不過咋看都亂糟糟的,估計是為了全身格調統一吧,畫中的師祖穿著也真的是....嗯,很隨意。

一件普通的灰色短袍,用一根黑色的布帶鬆鬆的係著,上麵還有好幾個歪斜的補丁,一雙普通的布鞋,竟然露了腳趾頭。

而且這畫中的師祖吧,動作也十分的懶散,雙手攏在袖子裏,竟然是蹲著的,這幅畫沒有背景,就師祖一個人,可咋看咋像一個正蹲在牆根兒曬太陽的老農。

我也不知道這畫是誰畫的,可真的太傳神,畫中師祖的相貌雖然普通,可是那神態中露出的懶散和無所謂,眼神中卻隱含著一種讓人信服的清明和透徹都畫出來了。

給人感覺師祖的存在就像一個矛盾體,明麵上是落魄,懶散的一個人,而那骨子裏又散發著一種與眾不同的韻。

我那時年紀小,根本不懂一個人的韻之所在,隻是從內心覺得這師祖不普通,但不普通在哪裏,我根本就不知道。

“還不快拜?”薑老頭兒眼睛一瞪。

聞言,我趕緊恭敬的舉著香,又實實在在的來了個三拜九叩,這一次比對著三清相還要虔誠,畢竟三清相給我的感覺太過高不可攀,可麵對這師祖的畫像,卻感覺他實實在在就在我麵前,他實實在在就是不普通。

拜完師祖,我在香爐裏上好了香,望著薑老頭兒,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麽,不過在拜師入門這種嚴肅的時刻,我還是不皮的,老老實實就在薑老頭兒麵前站定了。

薑老頭兒也不理我,隻是自己站起來,凝望了好半天師祖像,才小心翼翼的把畫像卷了起來,然後才對我說到:“這幅畫像是我畫的,也是唯一一幅你師祖,我師父的畫像,是他同意之後,我才畫的。可惜那個時候水平有限,把你師祖的神韻畫的不足,至少不夠內斂,和真人比起來實在相差太遠。”

說完,薑老頭兒歎息了一聲,看著他如此懷念我師祖,我也忍不住問了句:“師父,那我師祖現在在哪兒?”

薑老頭兒轉過頭來看著我,那眼中流露的神情是我第一次看見,薑老頭兒竟然也有些迷惑。

這可新鮮了,我師父他都會迷惑?可不想,下一刻薑老頭兒就變得‘凶悍’了起來,對我喝到:“你以為入門拜師儀式就完了?老子還沒喝到師父茶,你去燒水泡茶,我等著喝你的師父茶,要泡的茶我不滿意,你就等著泡一晚上茶吧。”

不帶那麽欺負小孩的!!

最終,我生平第一次生火,第一次挑水,第一次燒開水......花了一個小時,還是懷著畢恭畢敬的心情給薑老頭兒遞上了一杯師父茶。

山上的日子是清苦的,雖然薑老頭兒這處竹樓小築景色清雅,但對於一個孩子來說,住久了也就那樣。

轉眼已是三個月過去了,又是一個冬天到來了.....

在川地的冬天,說不上多冷,隻是一股侵潤在骨子裏的涼意讓人難受,山上還要清冷一些,那也就意味著我的日子更苦一些。

“凡事自給自足。”這是薑老頭兒在我入門拜師以後,給我提的第一句話。

就是因為這句話,在這裏,我的一切生活都要自己打理,包括洗衣做飯,可惡的是,我是自給自足了,薑老頭兒卻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憑著這句話,把一切雜務都丟給我了。

“反正你做一個人的飯也是做,洗一個人的衣也是洗,就一起了吧。”

“師父,不是自給自足嗎?”

“放屁,徒弟才自給自足,我是你師父,這是你的孝道!”

就這樣,我一個八歲的小孩(此時已滿八歲),非常‘淒苦’的要擔起兩個人的雜務。

更可憐的是,我一開始煮不熟飯,更洗不好衣服,薑老頭兒還不許經常上山的我家人幫忙,不熟的飯那就不熟吧,吃下去!反正他也吃。不幹淨的衣服就不幹淨吧,穿上!薑老頭兒更不在意這個,反正他也髒兮兮的。

於是,我又要上學,又要寫作業,又要做雜務,還要完成薑老頭兒給我布置的任務,他說了,這是學習他一身本事的第一步。

而他呢?每日裏總是那麽清閑,除了一些他每日固定要做的‘功課’,就是烹茶看風景,外帶‘教育三娃兒’。偶爾的時候,他會背些米麵雜物上山,再偶爾的時候,他會去弄些野味。

這就是我們在山上的日子。

入冬後的日子難過,主要是因為做飯洗衣都要用水,而這冬日裏,那水潭裏的水別提有多冷了,我簡直碰都不想碰。

上山的日子清苦,相對來說,每日上學倒成了最輕鬆的事兒,以前上課無聊,趴桌子上就能睡著,這下好了,也不知道薑老頭兒咋弄的,反正每日晨間做完他給的‘任務’,我精神的跟隻猴兒似的,腦子還特別清楚,聽課也就輕鬆了,連平日裏難背的課文也不覺得咋樣了。

廢話,當然課文不咋樣,能和那什麽晦澀難懂的《道德經》比嗎?

我永遠都記得,上了師父茶之後,薑老頭兒就從他那間‘密室’裏拿出一本破破爛爛的書扔給我:“這本《道德經》是我輩中人修心的‘聖典’,從今天開始,你每天朗誦一遍,抄習一遍,現在就開始讀,不認識的字問我。”

可憐我才小學一年級的‘文憑’啊!

所以,上學咋就不是件輕鬆事兒?那上學放學的路對於我來說更是和天堂一般。

“三娃兒,你走恁快做啥?”酥肉在我身後跑的氣喘籲籲的,可憐這小子,跟我一樣,長了一歲,我長高了,他是又長高,又長肥。

我的確沒覺得我走的有多快,於是說到:“我也沒走多快,要能的話,我恨不得就站這兒不走了,問題是我晚上又得做作業,又得抄那啥《道德經》,睡覺之前還得打個啥拳的,我苦命啊,要不趕著點時間,晚上覺都睡不飽。”

“啥拳啊?你教給我吧?”酥肉非常相當‘武林高手’。

“讓我師父教去,我都還沒學全呢。”提起那啥拳我就鬱悶,什麽五禽戲,我現在連‘一禽’都沒學會,還被那薑老頭兒挖苦;“我說你像個猴兒,先教你猿形,結果你連猿形都學不好,估計隻能學個猴形。”

真的氣死我了,哪有當師父的嘴巴那麽惡毒?!

“算了,我不去找薑爺,萬一我要學套拳,他讓我抄那100次啥《道德經》咋辦,算了,算了。”酥肉抖著一身肥肉說到。

我鄙視的看了他一眼,就這樣兒,不讓你抄《道德經》,怕是你也練不了一個小時就哭爹喊娘了。

我滿腹心事的往回走,暗歎著自己命苦,這時酥肉又沒話找話說了:“三娃兒,你最近是想找哪個打架吧?我咋看你一天到晚都捏著個拳頭啊?”

我翻了翻白眼,把拳頭舉起來在酥肉麵前一晃,說到:“看清楚了,是握一會兒,鬆一下,再用更大的力氣握!有講究的,比如握幾個呼吸啥的,我師父說這叫‘握固’,是提高人的精氣神兒的。”

這個也是無奈,一開始我並不習慣,這下好了,在薑老頭兒的‘淳淳教導’下,我這握成習慣了,上課都一握一鬆的,走個路也是隨時垂在腰間握著,我說同學都不敢靠近我了,劉春燕更是見著我就躲,弄半天他們以為我要打架啊。

“哎呀,薑爺本事大,我不懂他那一套,我這個星期天上山找你玩哈,你要來接我,要是薑爺能再弄個野兔子來吃吃就好了。”酥肉一說起薑老頭兒弄的野味,就饞,那副樣子就差口水沒有流下來了。

這就是薑老頭兒可惡的地方,我一開始做不好飯,難吃是必然,能熟了我都感謝老天,他倒是和我一起吃,可架不住人家吃完去水潭邊摸個魚,去林子裏整個野味開小灶啊,還不給我吃,說是我可以跟他學這套本事。

可我家裏人來了,或者酥肉來了,人家就會整個野味啥的招待,我才能得到便宜跟著吃。

說起來薑老頭兒燒菜的手藝絕了,非常好吃,可他為啥要我做飯?!

 

第五十六章 山中修行(2

“不接,我星期天都是回家住的,接你個屁。”開玩笑,我才不想一天到晚在山上呆著,而上山入竹林的路,隻有我和薑老頭兒會走,我家人來了,都得我們來接人,好在山間空曠,喊一嗓子絕對能聽見。

“回家住?三娃兒,這個星期你師父給你的任務你完成了?可以回家住?”酥肉一臉不甘願的樣子,媽的,你說這是啥兄弟?為了吃的,情願我受苦!

但酥肉一說起這個,我又‘頹廢’了,我這個星期的任務還真沒完成,回不成家了,隻得等家人來看我了。

薑老頭兒這個‘老騙子’,以前老說周末可以回家住啥的,可現在弄出個啥任務來,完成不了就回不了家.....

說話間,酥肉就快到家了,我和他道了再見,懷著‘沉重’的心情開始往山上走。

說起來,薑老頭兒住的地方離村子不算遠,我又走得熟了,半個小時左右,就回到了山上的小屋,這一路走得是臉不紅,氣不喘。

“回來了?”薑老頭兒笑眯眯的,握著他的紫砂壺,吸溜了一口茶,那樣子逍遙的緊。

“回來了。”與之對應的是我的有氣無力。

“正好,為師餓了,等你生火做飯呢,這陣子,這竹林子力的冬筍正好,你去弄點兒,晚上我們炒個嫩筍吃。另外,昨天還剩了一塊野兔子肉,我放在.....”薑老頭兒一疊聲的吩咐著。

“師父,我還要做作業。”其實抗議是無效的,可我就是想抗議一下。

“做作業也要做飯,記得生火的時候用我教的吹氣法,做菜的時候用我教你的‘腕動法’,你要敢偷懶,今天晚上給老子練一晚上猴形,不對,是猿形。”薑老頭兒氣哼哼的,仿佛他才受了天大的委屈。

是夜,一輪清冷的月光照在竹樓小築前的空地上,周圍寧靜無比,除了偶爾傳來一兩聲不知道啥動物的啼叫聲。

冬夜總是有風的,也特別的涼,可是我穿一身單衣單褲依舊汗流浹背。

‘砰’又是一個蘋果核準確的訂在了我身上,我大口的喘著白氣兒,有些不滿的吼到:“師父,今天晚上你都扔我八次了。”

“扔你八十次也沒用,告訴過你多少次了,正中的五禽戲不是隻練其形,而是要配合正確的呼吸方法,講究一口氣在內聚而不散的流動,從而達到養生健體的作用。就如武家練武,也講究內氣含而不露,氣一散,力氣也就散了。你也大口大口的喘粗氣兒,是耍猴呢?還是攆雞給累的。”薑老頭兒原本坐在竹樓前的長廊上看我練拳,我這一反駁,他倒是憤怒了,說著說著就跳到了我麵前。

“又要做動作,又要做那麽奇怪的呼吸動作,什麽三長一短,什麽呼,喝配合,又什麽口鼻互換呼吸。師父,這咋出氣都不是一口氣兒嗎?”我擦了一把汗,有些賴皮的蹲在了地上。

實在是太累了,做飯,做作業,抄早上沒抄完的《道德經》,完了,還得練幾次這個,就算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

薑老頭兒還想說啥,可是看見我打了個哈欠,終究還是沒說話。

沉默了一陣子,薑老頭兒也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張髒兮兮的帕子扔給我;“擦擦汗,進來喝湯,泡澡。”

“還有湯喝?”我從來沒想到我還能有這待遇。

“嗬,窮不練拳,就連習武之人不補,身體不出五十歲都會跨掉,更別說修道之人!修道之人更重養生之道,光練不補,身體沒有吸收到營養,那麽練氣練體有什麽用?除非到了更高的層次,不過,那是傳說。”薑老頭兒很嚴肅的說了幾句,就一把拉起我,帶我到了廚房。

所謂廚房,也不過是小竹樓的後長廊的一部分,上麵搭了個棚子,下麵做了幾個很簡陋的小灶。

這時,其中的一個小灶上正放著一個瓦罐兒,瓦罐兒冒著熱氣,裏麵‘咕嚕嚕’的作響,空氣中就這樣飄散著一股莫名的香氣兒。

那是一股子清淡的肉香夾雜著一股藥香,讓累了半宿,早已饑腸轆轆的我直咽口水。

“瞧你那樣兒。”薑老頭兒看的好笑,不由得說了一句正中的老北京話,自從上山以後,薑老頭兒就開始教我說普通話,日常對話也常常是四川話和北京話交換著來。

他跟我說:“以後少不得要走南闖北,會一口官話總是好的,以後各地的方言你多少也要學點兒。”

薑老頭兒難得慈愛,我也樂得享受,望著那冒著香氣的瓦罐,隻管傻笑。

“也算便宜你小子囉,誰叫你是我徒弟,否則我這些寶貝才不會拿出來,這是吃一點兒,少一點兒,管不了你15歲,還得想想辦法。”薑老頭兒揭開了瓦罐兒,一股子更加濃鬱香氣撲麵而來。

我饞的連肚子也‘咕嚕咕嚕’直叫喚了,也就沒仔細聽薑老頭兒那番話,隻是問到:“師父,你不喝?”

“我喝了也沒用,浪費了!有些事情是命理有定數的......”薑老頭兒的語氣忽然就有些哀傷起來,莫名的弄得我也跟著難過起來。

我說不上來為啥,薑老頭兒一說這句話,我心裏就堵的慌。

可是在下一刻,薑老頭兒就把眼睛一瞪,吼到:“還不去拿碗來?要我倒了嗎?”

我趕緊去拿了碗來,薑老頭兒非常珍惜的把瓦罐子裏的湯連著湯料給我乘了滿滿一碗。

在油燈下,我看見湯有些微微的發黑,可是掩不住那股清亮的可愛樣兒,肉我認得是鳥**體啥鳥不知道,湯裏還有些藥材渣兒,我更不知道是啥。

“這肉是野鴿子肉,快吃吧,保證香的你連舌頭都吞下去,這熬湯的方子還是二哥.....”薑老頭兒說著就閉了嘴,神色變得很奇怪。

我顧不得燙,吸溜了一口湯,果然好喝得不得了,但是聽見二哥還是好奇的很,我師父還有二哥?

“誰是二哥啊?”

“什麽二哥,我還是你二大爺呢。”薑老頭兒眼睛一瞪吼到:“把這罐子湯都給我喝了,肉也吃完,我去熬香湯料,你吃完了來幫忙燒開水!你要敢不洗碗,哼哼.....

肚子吃得飽飽的,然後泡在香湯裏,在那時,我認為是人生最快樂的事兒,那一副場景我永遠都忘不了,我在那個大浴桶裏泡著,時不時的玩玩水,薑老頭兒就在旁邊抽上一管兒旱煙。

薑老頭兒很少抽旱煙,也就是我泡香湯的時候會抽一管兒,平常就很偶爾了,由於泡湯之前,我往往都會吃藥膳,所以隻要是泡香湯,我十有八九都會睡著,結果就是被薑老頭兒拎起來,胡亂擦兩把,然後扔上床去。

每晚,我最期待的就是那個時刻,在過完勞累而充實的一天後,這樣溫暖的時刻。

一轉眼,又是一年,我滿過了9歲,升小學三年級了,而在山上也呆了一年半。

在這一年半裏,我沒學到薑老頭兒那身‘神秘’的本事,其他一些在我眼裏雜七雜八的東西倒學了不少,比如背誦《道德經》,比如五禽戲,比如太極拳等等等等。

又是一個很平常的冬日早晨,我照例5點鍾就從床上爬了起來,洗漱過後,來到了竹樓小築的長廊上。

麵對著空曠而安靜的竹林,我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叩齒,這是晨間必做的功課。

舌抵上齶,左齒扣,到右齒時,則改為叩,如此循環往複三十六次後,才算結束。

接著,我又開始以舌頭攪動牙齦上下,直至滿口生津,再分三口咽下,每次咽下時,都有悶雷一般的聲音,當然下咽的時候我十分用力,薑老頭兒說過必須要把津液咽至丹田,一開始做不到時,可以努力的想象是在往丹田裏流動。

做完這瑣碎的齒舌功夫後,我把雙手使勁搓熱,在兩個手掌還在滾燙之際,完全的把耳朵捂住,十個指頭抱在後腦,然後用食指把中指壓住,用食指的指尖彈在腦後骨上,各彈了五十次。

當然,薑老頭兒說過幾個穴位,但大多在腦後骨上,效果是差不多的,我能偷懶也就偷懶了。

這些功夫非常的麻煩,但是我每日晨間是跑不掉必須要做的,有時候想著敷衍了事兒,每到這種時候,薑老頭兒就會冷不丁的出現在我身後,接下來絕對就是懲罰。

做完這些以後,我就會去廚房燒水洗米,然後叫醒薑老頭兒,他說了,隨著我這晨間‘功課’越來越多,隻要我把水燒傷,米洗上,接下來的早飯由他做。

叫醒薑老頭兒後,我會繞著竹林慢跑三圈,然後在小水潭裏停下,開始練習十六錠金訣,一吸便提,氣氣歸臍,一提便咽,水火相見,這簡單的十六個字,我是練習到現在也沒有完全的純熟。

可是薑老頭兒說過這口訣的好處很多,尤為益體養身,叫我必須堅持下去。

整完這些以後,也差不多是早晨六點了,學校八點開課,我要留一個半小時走路,以前這時間是不夠的,可是現在我發現自己的步伐越來越輕快,一個半小時堪堪就能走到學校。

六點十分是吃飯的時候,在吃飯之前,薑老頭兒往往會和我一起打上十分鍾的太極拳,當然他的動作圓潤如意,有一股自然的道韻在其中,而我用薑老頭兒的話來說就是:“一個空架子,沒有練出韻,更別提勢了。”

今天的早飯很豐盛,除了平日裏煮的濃稠的稀粥,2個煮雞蛋,2個下食小菜外,竟然還有熱氣騰騰的大包子,要知道平日裏就是饅頭。

“看啥看?我昨天晚上弄包子餡兒的時候你已經睡著了,要不是想著你生日,這包子可不給你吃。”薑老頭兒罵了我兩句,卻把包子塞我手裏了。

我一驚,這才想起,今天是我生日,我已經九歲了。

“師父,你還記得我生日?”我咬了一口包子,心裏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咋不記得,其他生日都還好,你娃兒過九就該慶祝一下,今天早些回來,送樣兒東西給你吧,等你滿十的時候,我就該給你交待一些話了。”薑老頭兒說到,但並不給我解釋為啥我過九就該慶祝。

我西裏呼嚕的喝著稀飯,滿口答應著,也不知道薑老頭兒是要送啥東西給我。

 

第五十七章 祖師爺的沉香串珠

小孩子的忘性快,一上學我就把這些事情丟在腦後了,不過不敢丟在腦後的事情是午後的鍛煉,我所在的學校是中午11點半下課,下午2點半上課,由於家遠的孩子不回家,就有了三個小時的午休。

薑老頭兒是這樣給我安排的,吃飯用半個小時,午睡1個半小時,剩下的一個小時必須打一套五禽戲,我不做都不行,因為他在我身邊安排了一個‘奸細’劉春燕!

人家劉春燕中午可是不睡覺的,人家要學習,也正好方便‘監視’我,我自認為管天管地管不住劉春燕那嘴,哪兒還敢不老實?

結果就是我成學校的‘名人’了,因為總是有一群看熱鬧的學生,看我打五禽戲,有那麽十幾個人是每天中午固定看我打。

學校本來就不大,一棟2層小樓,一棟平房,外加一個做為操場的栽了一排樹的大院子,我那是躲都沒法躲,特別是臨近上課時間,來上學的來上學,午睡起來的起來,導致比中午更多的人圍著我看。

“你看,這好像猴子哦.....

“哎呀,那是老虎...

“在學野**?”我一口老血堵在喉嚨,屁的野雞,鳥形啊,我這是鳥形。

不過好在那個年代的人純真,要現在這個時代,我跟別人說句我是鳥形,估計得把人笑瘋。

反正,‘名人’我就這樣當上了,這鄉場小學是人人都知道有個中午不睡覺,模仿各種動物的‘傻子’。

傻子就傻子吧,人薑老頭兒反正不準我去解釋什麽,“每個人的想法不同,隻是有些人說出來,有些人不說出來而已,你娃兒就算比天大,也管不了別人想什麽,做好自己的事兒就行了。”這就是薑老頭兒的言論。

這一天的中午我照樣去當了次‘名人’,可心情還好,今天過生日嘛,薑老頭兒說了會讓我全家人來幫我慶祝,也說了可以叫上酥肉。

好歹盼到了放學,我拉著酥肉就往山上跑,到了山上,發現我爸媽早已經呆在竹樓裏,都笑眯眯的看著我,我興奮的問到:“媽,我姐呢?”

“你師父下山去接她們了,等會就來,過來媽看看,我三娃兒又壯實了一些。”我媽喜滋滋的,也難怪,小時候以為我養不活,卻沒想到我竟也慢慢長大了,還長的又高又結實。

晚飯的氣氛十分的溫馨,一向吊兒郎當,以懶惰為光榮的我師父,竟然在這天親手包攬了所有的吃食,山裏別的沒有,就是野味多,看那桌上的菜真是讓人垂涎欲滴。

炭火烤的兔子肉,撕成一條條的,用剁椒涼拌了,新鮮的水潭子裏抓的鰱魚,片成一片片的,混著菌子,野雞燉了一大鍋鮮濃的湯,雪白的冬筍炒的嫩嫩的,還有我爸媽帶上來的熏香腸,和一些新鮮的時蔬,那一桌子就是平常人過年的水平也趕不上。

薑老頭兒還拿出了他珍藏的老酒,破例給四個孩子都倒了一杯,那酒濃稠的都快成漿了,入口甜甜的,直到喉嚨才化為一股子火辣的氣息,燒的人整個肚子都發燙,我隻喝了一小口整張臉就紅了。

我爸這種常年喝酒的人,喝下一杯也要歇好大一陣兒,可薑老頭兒卻‘哧溜’‘哧溜’連喝了2杯都沒事兒。

問他啥酒,他就是不說。

一頓飯吃到差不多的時候,薑老頭兒說到:“三娃兒,今天師父給你一個驚喜,我拖鎮上的人到大城市裏捎來的,費了一些勁兒,不過孩子嘛,有時不能委屈了,當是給你看個新鮮吧。”

瞧薑老頭兒說的神神秘秘的,我也不知道是啥,他進了他的屋子,過一會兒就提來了一個紙盒子,一打開,酥肉就吃驚的喊到:“這是啥,見也沒見過啊,能吃嗎?”

盒子裏是一個圓圓的東西,奶白奶白的底子,上麵還有幾多粉紅色的花兒,和白色的漂亮邊子,散發著對小孩子致命的香甜氣息。

“咋不能吃?這是奶油蛋糕,大城市裏的少數孩子過生日才能吃到的,來,我給你們切上。”薑老頭兒的神色倒很平常。

吃完這奶油蛋糕,我才算徹底開個眼界,心裏直想,這世界上原來還有這好吃的東西?又香又甜帶股子奶味兒,入口軟綿綿的,裏麵還有層雞蛋糕。

我就隻知道那黃澄澄的雞蛋糕,沒想到還有奶油蛋糕這種前所未見的東西!

吃罷蛋糕,連我爸媽都沉浸在一種莫名的,對世界感到新奇的幸福感中,隻有薑老頭兒平靜的說到:“奶油蛋糕倒也罷了,今天我還想送三娃兒一件東西。”

說完薑老頭兒掏出了一串黑乎乎的珠子遞給了我,我接到手裏一看,這串珠子不僅黑乎乎的,還透著一股油光亮色,入手很沉,聞起來有一種神秘而奇異的香味,摸起來似木非木,總之有一股子油滑感。

“師父,這是啥?”我舉著珠子問到。

“沉香,是的奇楠沉,說起來有驅穢避邪,調中平肝的作用,這倒也罷了,因為道家不以金錢來衡量東西的價值。這東西珍貴在是我師父,也就是你師祖傳下來的,他常年把玩,有他的念力在裏麵,現在我傳給你,你要好好珍惜,平時戴著不要離身,有空也把玩把玩,無聊時,可是對著它誦讀《道德經》,知道嗎?”薑老頭兒少有的,嚴肅的說到。

“師父,和這個一樣,是不能取下來的嗎?”我是不懂什麽是沉香,更不懂沉香價值幾何,隻是有點困惑這珠子我帶著有些大了,於是取出脖子上掛的虎爪問到。

“嗯,是不能取下來的。你最是難過九,這些年送了你兩場功德,讓你這生平第一個九歲平安度過,可是這樣的事情不能做大多,隻有讓你養些靈氣十足的物件兒,保你順利過四九。”薑老頭兒說到。

這番話我爸媽是聽懂了,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我兩個姐姐也隱約有些明白,隻有我和酥肉倒不不以為意,因為我確實沒感覺到啥,而酥肉他小子是根本沒有聽懂薑老頭兒在說啥。

在場的人,除了薑老頭兒都不知道這奇楠沉有多珍貴,我聽薑老頭兒這樣說了,幹脆把那串沉香珠子和虎爪綁在了一起,掛在了脖子上,等以後大了,戴著合適了再戴吧。

“可惜啊,我師父他遍尋天下,也沒找到古代記載的幾種沉香,隻能找到這奇楠沉,雖說道家的心境不能沉迷於物,苛求完美和最好的,不過啊.....”我師父歎了一聲就不再說下去了。

而我爸在這個時候忽然就激動了,一下子站起來說到:“薑師傅,你對三娃兒真的沒說的,我讀書少,沒文化,也不知道這沉香是個啥物件兒,但是我知道絕對比那虎爪還珍貴,說起你是三娃兒的師父,但是對他真的比父母還要恩重,如果這三娃兒以後敢對你有半分不孝,我絕對打死他,要不就不認這個兒子了。”

我媽在一旁也連連的點頭,表示讚同。

而薑老頭兒卻隻說了一句:“他承我的道統,於我來說,就是比兒子還重要的人,你們不必如此的。”

總之,在這個九歲的生日,我再次收到了師父給我的一件兒東西,沉香的串珠兒。

而在這生日的最後,師父再次對我說了一次,等我滿十以後,會給我交待一些事情,在那個時候也會正式的傳授我一些東西。

對於這樣一個交待,我本人是十分好奇的,到我十歲時,他會對我說些什麽呢?

平靜的日子就如流水,又一年匆匆過去了。

這一年,我升入了小學四年級,個子沒長多少,不過人倒是稍微懂事了些,和別的小孩子相比,我過得非常的忙碌,但也非常的充實。

爸媽又老了一歲,許是生活不易,爸爸臉上已經有了抹不掉的皺紋,媽媽也有了明顯的白發。

姐姐們更漂亮了一些,水靈靈的半大姑娘了。

酥肉呢,更胖了一些,朝著正方形堅定的發展。

至於薑老頭兒,唔,他是怪物,樣子就沒啥變化。

又是一年冬天,對於我所在的小山村卻是一個難得的暖冬。

依舊是我的生日,可卻沒有了去年的那種待遇,我師父說了,我這人滿九才能大張旗鼓過一次,其他日子就算了罷。

可這一天恰逢難得的周末,我家人還是上來了一次,在這山上走走當郊遊了,薑老頭兒說是不辦,我家人那是堅決不辦的,我懷念去年的奶油蛋糕,當然我隻能在夢中見到它。

我爸媽在草地上看薑老頭兒種的東西,一起過了兩年半,我早就知道薑老頭兒在草地上種的是一些藥草了,可我爸媽卻覺得新鮮的很,也常常摘一些帶下去。

我那兩個姐姐也不嫌天氣冷,在水潭邊玩的不亦樂乎。

我像一個小老頭似的,跟薑老頭兒坐在竹樓的長廊長,一人一杯清茶,中間擺個象棋盤子,殺2盤象棋。

山中的日子沒啥娛樂活動,薑老頭兒教會了我下象棋,於是師徒倆就常常殺兩盤,薑老頭兒別的本事厲害,可這下象棋的技術簡直‘臭不可聞’,我學會半年後,就常常‘殺’的他丟盔卸甲,不過薑老頭兒這人為老不尊,什麽借著撒尿就不回來下了啊,什麽我該練拳了啊,什麽他沒看清楚啊是常有的。

最離譜的是他常常把桌子踢翻,然後怪桌子腿兒不穩。

誰叫他是師父呢?我隻能吃啞巴虧,有心不和他下了還不行,人家是師父,叫我下我就必須的得下。

薑老頭兒又下了一步臭棋,我卻走了一步好棋,我估計他要玩把戲了,幹脆把兩手攏在袖子裏,老神在在的等他想理由。

可就是這樣卻給薑老頭兒借題發揮的理由:“看你像啥樣子,明明才十歲,裝啥老沉,還把手攏袖子裏?給我拿出來,嗯,就衝你這副德行,我決定了,今天要罰你,去給我抄《道德經》去。”

我滿臉無奈,我就知道是這樣子,趕緊把手拿了出來,做出一副恭敬樣兒,我也真是的,贏了薑老頭兒就算了嘛,做出這副樣子,他不惱羞成怒才怪。

“師父,你說我咋沒怎麽長高呢?這劉春燕今年都超過我了。”這時,做恭敬樣兒是不夠的,還得轉移話題才行。

“你懂啥,男孩子厚積薄發,你就特別的厚積薄發,別浪費老子那些補身子的藥,抄《道德經》去。”薑老頭兒不依不饒。

“師父,今天我生日啊。”抄《道德經》確實有好處,至少我的古文水平突飛猛進,能聽懂厚積薄發,不過也架不住天天抄,月月抄啊,特別是加抄,我拿生日當擋箭牌了。

“少廢話,抄《道德經》去。”薑老頭兒鼻子一哼,根本不為所動。

“師父,今天我十歲了,你說過這十歲之後,要對我交代一些事情的啊,你要啥時候說啊?”我忽然就想起了這個,情急之下抓來當了擋箭牌。

“抄道....”薑老頭兒忽然頓住了,沉默了半晌,忽然說到:“今晚你來小房,我跟你說吧。”說完,薑老頭兒不忘把棋盤子弄亂了。

可我卻懶得計較了,小房,我師父竟然叫我去小房!!我震驚了。



請閱讀更多我的博客文章>>>
  • 請別把我和神棍混為一談——一個真正的術士為你講述四十幾年來的經曆(34)
  • 請別把我和神棍混為一談——一個真正的術士為你講述四十幾年來的經曆(35)
  • 請別把我和神棍混為一談——一個真正的術士為你講述四十幾年來的經曆(36)
  • 請別把我和神棍混為一談——一個真正的術士為你講述四十幾年來的經曆(37)
  • 請別把我和神棍混為一談——一個真正的術士為你講述四十幾年來的經曆(38)
  • 請您先登陸,再發跟帖!

    發現Adblock插件

    如要繼續瀏覽
    請支持本站 請務必在本站關閉/移除任何Adblock

    關閉Adblock後 請點擊

    請參考如何關閉Adblock/Adblock plus

    安裝Adblock plus用戶請點擊瀏覽器圖標
    選擇“Disable on www.wenxuecity.com”

    安裝Adblock用戶請點擊圖標
    選擇“don't run on pages on this dom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