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道飛青雀。正揮師、 單於庭北, 又思京洛。
衛後門楣天下霸,武帝英雄氣魄!
且踏月、 聽鏑朔漠。
公主及笄年華好, 況嫖姚校尉衣冠弱。
屠狗氣, 飲漿酢。
長安回望的盧躍。
利中國、 五星東照, 自成一鍔。
仗劍為犁匈奴泣, 再下祁連關壑。
便請寄、 家鄉杜若。
悲愴胡姬無顏色, 歎漢軍又把燕支掠。
天可汗, 赤城郭!
附上:
“五星出東方利中國”的解說
1995年10月,中國日本尼雅遺址學術考察隊成員在新疆和田地區民豐縣尼雅遺址一處墓地上進行例行考古挖掘,然而幾個月來,他們在尼雅遺址上的挖掘一直沒有什麽新的發現。
就在失望中,考古人員挖開了一座古墓。這是一個兩人合葬墓。合葬的兩人身上穿著許多衣物,最顯眼的是,其中一具屍體的右臂上綁著一個色彩鮮豔的織錦。織錦色彩絢爛,文字激揚,紋樣詭秘,意蘊神奇,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沒有經過太多的辨認,考古人員就看出織錦上織的文字:五星出東方利中國。
文字織錦係護臂
“五星出東方利中國”文字織錦出土時,和作為隨葬品的弓箭、箭箙、短劍鞘等物品放一起,在許多已經變得褐黃的且部分已經腐爛的有機質文物中間,織錦鮮豔的色彩和吉祥語的文字,令考古隊員們異常驚喜和興奮,社會各界也對這件珍奇文物充滿了好奇、著迷和驚詫。
這件織錦製品是幹什麽用的?織錦是如何製作的?織錦上的文字是寫上去的還是繡上去的?文句的意思是什麽?上麵的珍禽瑞獸是什麽象征元素,有何稱謂?把文字置入彩錦上的用意是什麽?是什麽部門織造的?是何時織造的?有什麽科學史價值?種種謎團纏繞在人們的腦海裏。
“五星”文字織錦製品呈圓角長方形,長18.5厘米,寬12.5厘米,用“五星出東方利中國”織錦為麵料,邊上用白絹鑲邊,兩個長邊上各縫綴有3條長約21厘米、寬1.5厘米的白色絹帶,其中3條殘斷。
考慮到這件文物出土時是和弓箭、箭箙等放在一起,發掘者最初認定它可能是和成套的武器一起使用的。經過受邀參加出土紡織品保護和修複的國家文物局專家王亞蓉教授提示,“五星”文字織錦製品應該是拉弓射箭時使用的護臂。
護臂,主要是指引弓射箭時保護臂部的護具。經過紡織考古專家分析和鑒定,“五星”文字織錦是由五組經線和一組緯線織成的五重平紋經錦,經密220根/厘米,緯密48根/厘米。平紋五重經的組織在漢錦中較複雜,也極為罕見,它在織造工藝及技術上都較一般重經織物要高。按照漢晉時期的織錦幅寬“二尺二寸”即約合50—51厘米來計算,製作護臂的錦料隻是整幅“五星”織錦的半幅左右。“五星”織錦的紋樣題材異常別致,有鳳凰、鸞鳥、麒麟、白虎等瑞獸和祥雲瑞草,並將“五星出東方利中國”的文字巧妙列置其中,表達祈佑祥瑞的寓意。吉祥語文字和祥雲、祥瑞花草、瑞獸、瑞禽組成一個上下寬約7.2厘米的圖案組合,沿經線方向重複循環。這種風格和題材的圖案,在出土的漢錦中是首次出現的。
“五星出東方利中國”從何而來
於誌勇研究員經過多年的研究後認定,織錦上織出的“五星出東方利中國”吉祥語文字,是我國古代先民通過對五大行星的星占學考察,逐漸總結、歸納出來的占辭術語。最早記錄當見於戰國時期大星占家石申的有關記述,石氏的著述現已亡佚,《開元占經》中有部分引述。現存最早的記載見於《史記·天官書》:“五星分天之中,積於東方,中國利;積於西方,外國用兵者利。”《漢書·天文誌》、《晉書·天文誌》等正史中也見相同的內容。
於誌勇認為:五星指水、火、木、金、土五大行星;“東方”是我國古代星占術中特定的天穹位置,“中國”指黃河中下遊的京畿地區及中原,是一個地理概念。“五星出東方”是指五顆行星在一時期內同時出現於東方天空即“五星連珠”或“五星聚會”現象;“五星出東方利中國”,即出現五星共見東方之天象,則於中國地區的軍國大事有利。由於五大行星周期性圍繞太陽公轉時間不同,五星聚合一處天象出現的概率甚少,具有重要的意義。
祥瑞反映等級、禮製規約
關於“五星”文字織錦上的各種圖案,考古人員辨認了多年,有多種說法,最終也趨於統一。於誌勇認為,漢晉時期祥瑞被強烈關注,符瑞元素經常影響到各類皇室藝術的設計;對照曆史文獻,織錦上織出的祥瑞圖案,自右至左依次可以稱為:鳳凰,鸞鳥,麒麟,白虎;圍繞這些“大瑞”紋樣的則是景雲、嘉禾等。
見諸正史的官方的祥瑞記錄,反映了當時祈求祥瑞太平社會文化、風俗背景和觀念的取向,曆代也通過各種形式和手段,以圖天下太平,國泰民安。當祈瑞和營造祥瑞氛圍成為有機聯係的祥瑞思想體係的一部分時,符瑞元素也就被藝術化地創造出來,並且還被賦予了道德屬性。
“這些符瑞符號,作為表現德化、有道的聖瑞元素,運用在特殊的物品上,同時也反映著等級製度、禮製規約。‘五星’織錦上的文字、星紋和祥雲氣紋以及鳳凰、鸞鳥、麒麟、白虎等祥瑞動物紋樣,可能為我們如何理解上述文字的內涵,提供了很重要的佐證。”於誌勇說。
關注天象的曆史和中國文明本身的曆史一樣悠久,由於中國古代星占和天文曆法由皇家史官專門掌管,而且中央王朝對曆法和天象擁有著絕對的解釋權,所以能夠使用這些星占用辭作為織錦吉祥語的,隻能是皇家織造官府——織室。漢晉時期文字織錦織造用工更費,存在較為嚴謹的工序和要求,因此吉祥語文字織錦多用於政治色彩極強的封賞賜贈,具有極其特殊的屬性和價值。絲綢輸出和使用上的逾製和民間亂禁,明顯是有禁斷的。
“‘五星出東方利中國’文字織錦由於其特殊的設計思想和祥瑞內容,加之特殊的祈願目的,其設計織造,應當是漢晉皇家織室、服官生產製作的,其使用可能也存在極為特殊之處。”於誌勇分析道。
五星聚會奇觀還會再現
最讓考古人員感到興奮的是,與“五星”文字織錦同時還出土了一件“討南羌”織錦殘片。經比對,是從與“五星”錦相同的錦料上裁剪下來的一部分。根據對具體史實的研究和圖案的綴合分析顯示,織文可以連續為“五星出東方利中國討南羌……”這句織錦文字的產生,無疑是漢王朝為了祝祈討羌大事在政治上軍事上順利和成功,而將天象占辭與“討南羌”之宏願結合起來,以圖祥瑞的實際見證。
考古人員經過尋找,找到了與這條吉祥語可能有聯係的史事。《漢書·趙充國傳》記載的西漢王朝的一次討伐西羌的戰爭,漢宣帝曾將“五星出東方利中國”星占術語教條地用在了督促、鼓勵對羌人作戰的詔書裏,可見皇家對五星天象的絕對話語權及當時的天文星占對漢帝國軍國大事決策所起到的作用。
“五星出東方利中國”之辭緣何產生於織錦之上,除《漢書·趙充國傳》之史實可作為重要的線索之外,《史記·天官書》所記“漢之興,五星聚於東井”也值得重視。此條史料記述的是漢高祖入秦之事,根據台灣清華大學教授黃一農先生用現代方法推算,在劉邦入秦的次年五月,確實發生過一次與“五星聚於東井”非常符合的天象。如果這一推算不誤,那麽可以想象,這一現象受到了漢王朝和儒生們的高度重視;將“漢之興”附會於“五星聚會”天象的出現;“漢之興,五星聚東井”也就成為具有濃厚迷信色彩的漢朝人和漢代社會的重要思想觀念。織文的藝術綜合和創造,無疑是在漢王朝獨尊儒術背景下,強調王權天授,強調政權合乎法統、正統的意識形態的高調宣揚和文化運作的反映,也可以看做是這一天象對漢晉社會政治經濟文化產生深遠而特殊的影響。
“漢之興,五星聚東井”盡管是漢代儒生們附會的結果,但是實際天象的出現,證明古代星占記錄多是準確可靠的。目前,國內外天文考古界運用科學方法對關於五星聚會及史事占驗的研究,已取得了一係列成果,例如對武王克商年代的研究、對五星聚會周期為516.33年的計算等;科學史家還精確地推算出,在2040年9月9日,將會出現五星聚會的天文奇觀。
讓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人員不解的是,當這件文物經過國內著名絲織物研究機構多年仿製成功時,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員李文瑛發現,仿製出的“五星”文字織錦竟然比原件長出兩厘米以上。經過與專家探討才知,即便是在當代,人們嚴格采用漢代的織錦工藝,仍然做不到平紋五重經原樣,所以現在的仿製品要比原件大。這從另一個方麵也說明,漢代的織錦工藝已達到相當高的水平。(記者 王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