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曾有許多大大小小的渡口。
大河的渡船有艄公,叫“撐渡的”。渡船是平底的“拉灘船”,鬆木打造,丈把長,吃水很淺的。船尾設櫓,船沿嵌的有撐篙。船撐離岸後,得調個頭,然後改用櫓。搖櫓的動作類似太極拳的“如封似閉”,我最喜歡了,總愛搶著幫艄公搖。艄公是地方上供給的,渡客有給一兩毛錢的,不給艄公也不計較。
平靜的小河一般停有小船或竹排,供渡客自撐。那不巧船排停在對岸咋辦?船排兩頭係著竹纜,可把空船拉過來。“野渡無人舟自橫”,活脫的。
最壯觀的是車渡,鋼筋水泥的龐然大物,能載上十輛汽車。信不信由你,幾十噸的大家夥,竟然全靠人力驅動。車渡的上遊側有兩條平行的橫江鋼纜,一條掛有多個鋼環,鋼環有短纜連結船身,為固定導引之用。另一條鋼纜是空的,開船時,上十名肌肉強壯的船夫們手持兩尺來長,未端帶缺口的硬木棒,以缺口嵌住鋼纜,邊齊聲呼號發力,邊從船頭向船尾推進,狀似拔河。推到船尾的人鬆開木棒,走回船頭,繼續。船出發極慢,越來越快,上百米的河麵,也就一兩盞茶工夫。
現在,隻是偏僻小地方仍有“野渡無人舟自橫”,大點的河都修了橋,無津可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