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附近的一個飯館吃了頓冷鍋魚,兩瓶啤酒下肚,剛才的事情好像變得沒什麽大不了了。殷飛結完帳,決定先四處走走。他這人最大的長處,就在於想不通或者不愉快的事,能夠暫時先放在一邊不去想,讓子彈先飛一會兒。
不覺間,殷飛來到了自己母校重慶大學附近的一片舊居民區。這地方曾經被稱為“重大別墅”,因為無數在校學生在這裏租房,或為了不受幹擾的考研,或是談戀愛的男女生在這裏偷嚐禁果,或者是一群狐朋狗友聚鬥地主打麻將打遊戲。而對於殷飛來說,這三樣可都占全了。
多年不見,殷飛發現自己對這已經因為拆遷而顯得殘破的地方仍然無比熟悉。他心裏微微有些發堵。每走一步,所看見的東西都鉤起太多甜蜜或是疼痛的回憶。麵前這棟房子,他曾親眼看著自己傾心的女孩跟著道貌岸然已經娶妻生子的黃教授走了進去。殷飛呆呆的站在外麵,直到後半夜被前來尋找的同寢室死黨蔣應宇拖了回去。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昏暗的路燈下,小蔣的身影仿佛隨時會從巷尾拐角出現。
前麵的房子,是殷飛自己曾經租過的。剛開始租房的目的是為了考GRE,但黃教授事變之後,他幾次在這裏跟兄弟們通宵暢飲,爛醉如泥,然後幾個人就往床上一倒,直到太陽偏西才起來去上課。不久後,“想通了”的殷飛重新振。但此時的他,已經不是幾個月前那個單純而認真的少年了,笑容中總帶著一絲玩世不恭。很快成功的勾兌了一個大二女孩,在這裏有了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
當年認識薑驊的錄像廳居然還在,這很讓殷飛意外。走進去,悶熱潮濕中夾著煙味,隻有一台搖頭電扇偶爾帶來一絲涼快,他頓時有時空穿越的感覺。
殷飛在靠近後門的地方找個椅子坐下,這是他當年養成的習慣,以便在有情況時能夠及時逃掉--錄像廳放的常常都是毛片或者三級片,當時的校方對此還是頗為負責的,常常組織人員來檢查是否有本校學生在場。作為計算機係的學生,殷飛本來大可以從網絡下載或者去電腦城去買用黑色塑料袋裝著的光盤,但是他喜歡錄像廳裏的感覺。
可是久行夜路必撞鬼,後來殷飛還是失手被擒,因為那天來的不是校方,而是當地公安的一次打擊黃賭毒行動!要說人家專業人員就是不一樣,正在大家看得血脈賁張時,幾個出口一堵,哥幾個全成了甕中之鱉,根本沒有逃走的機會!
好在該行動隻是針對社會閑散人員,對在校學生還是網開一麵的,公安幹警們也是老練人,不想讓學校臉上難看,當場就宣布,凡是能夠出示學生證的,馬上乖乖的回去,下次別再讓捉住了!
殷飛當時很機警,每次來看毛片都故意穿得象農民工,學生證當然不會帶身上,就是為了學校來查時能逃脫,沒想到這次聰明反被聰明誤。眼看就要被帶到局子裏,旁邊的從不認識的薑驊卻掏出了學生證,並且指著殷飛,一口東北口音:“大哥,他是我班上的,您讓他也走行不?”
廳裏燈光昏暗,所有人的臉孔都隨著屏幕的變化忽明忽暗。煙霧中,民工打扮的殷飛和帶著書卷氣的薑驊身影透過多年的光陰時隱時現。從那一刻起,他們成了兄弟。
殷飛正在出神,突然一個硬梆梆的東西抵住了他後腦,有個聲音輕笑道:“你以為不回賓館我就找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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