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我才收回我發直的眼神。從人群中擠出來,找了把椅子坐到牆角。
我後麵正坐著剛才也擠在最中間的攝影師,我向他提出了我的疑問,這到底是什麽節日?他告訴我,這是他們bambara人為14到15歲的男孩舉行的節日。有時候,他們把男孩送回非洲去行禮的。今天那個成為主角的男孩已經走了。而剛剛坐在正中的財神婦女,是他媽媽。而那位女歌手,大名鼎鼎,名叫“芬達”。然後,他指著我身後角落的男人說,這個是那個男孩的爸爸。
原來這是“成人節”,就好像中國傳統中對男孩子的“冠禮”,也就是給馬上要成年的少年戴上帽子的一些係列儀禮,比如要給天地,君,親,師致謝,以此來告訴他,他成為成年人的榮耀,以及必須擔任的責任。而對女孩子,則有“及笄”之禮。我有不少非洲朋友說,其實非洲的文化比起西方人更加和中國文化相似。比如,通過這些儀式,讓生命顯榮耀和責任。這大概是,進入商業社會前的文化的相似性吧。
我連忙向這位藏在角落,穿著素色非洲袍的低調爸爸道賀。
這會兒音樂再度高亢起來,婦女們紛紛站起來,跟著節奏顫動。坦然,豪氣,又不失嫵媚。話說,我有個朋友,飽受河東獅吼,他到非洲工作,見到樹下抱著茶壺睡覺的bambara男人們之後,發出感歎說,這肯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了。我這會兒卻遙想,如果那些豔麗而渾宏高昂的非洲婦女吼起來,那對男人是怎麽樣的洪水猛獸啊。
而我就坐在這裏,一邊欣賞,一邊聽身後那群灰溜溜坐在牆角的男人們聊政治。他們由我而說到中國人給馬裏建了第一座橋梁。商業中心等等。然後又說中國人的勤勞。有個男人說,西方人,總是拿著一塊錢,然後到非洲去換走一千塊走。中國人就公道的多。另一個說,如果今天我們和歐洲人簽合同,他們立刻就要錢,然後一直要錢要到2013年以後,還不一定能工作。而和中國人的合同,人家當時就能幹,而且晚上不睡覺的工作的。
過了一會兒,一個婦女拿著話筒高聲在念清單,某某。10元。某某,50元。
而我,自己上下打量,腳上是沒有來得及換的運動鞋。以及一身由於匆忙而沒有配套頭巾的非洲裙。手裏隻拿了一串鑰匙。
我立刻站起來向身後的幾個人道別。
剛剛走到門口,居然看到幾個婦女抬出大鍋來,一個婦女掀開蓋子,是油亮亮的米飯,一個婦女拿大鏟子那麽一翻,雞腿之類的肉狀物就翻出來了。我驚喜地說,阿,且普,且普(西非美食)。那個婦女聽不懂法語,卻連忙放下手裏的活兒,然後拿出一圈錫紙,準備給我打包。
我心裏有些慚愧,隻好連說謝謝。然後大步逃跑。
等離開了了那小樓,聽著樓上歌聲陣陣。心裏慶幸,我做了這套裙子,以及剛才我跨出第一步,然後一推門,看到那些絢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