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鍾書如此嘲諷同代文人


近讀去年明報月刊上餘光中的一篇文章《新儒林外史》,談的是錢鍾書的文學創作。文中提到錢鍾書曾在自己的小說裏,暗諷過當時文壇的群儒。錢文冷峻尖刻,頗有點白眼看人的味道。

下麵是錢氏影射林語堂的文字:“……斜倚在沙發上,翹著腳抽煙鬥。他自小給外國傳教士帶了出洋,跟著這些迂腐的洋人,傳染上洋氣裏最土氣的教會和青年會氣。承他情瞧得起祖國文化,回國以後,就向那方麵花功夫。他認為中國舊文明的代表,就是小玩意,小聰明,幫閑湊趣的清客……”

刺諷周作人,則是這樣的文字:“就是那個留一小撮日本胡子的老頭兒……,除掉向日葵以外,天下怕沒有像陸伯霖那樣親日的人或東西”。“平時的日本通,到戰事發生,好些把名稱倒過來,變成通日本”

對沈從文,錢也不曾給情麵,揭了他的底:“講話細聲細語,柔軟悅耳。隔壁聽來,頗足使人誤會醉心。……假如他說的是老實話,那麽他什麽事都幹過。他在本鄉落草,做過土匪,後來又吃糧當兵,到上海做流氓小弟兄,也曾登台唱戲,在大飯店裏充侍者。他現在名滿文壇,可是忘不掉小時候沒好好進過學校,老覺得那些‘正途出身’的人,瞧不起自己,隨時隨地提防人家損傷自己的尊嚴”。

對趙元任,他是這麽寫的:“有一位語言學家說,文學批評全是些廢話,隻有一個個字的形義音韻,才有確實性。”“假如蒼蠅認漢字,它對文學一定和那位語言學家看法相同。眼睛生得小,視界想來不會遠,看詩文隻是一個個字,看人物隻是一個個汗毛孔”。

讀了上麵的文字,聯想到林、周、沈、趙的學問和經曆,我覺得餘光中的判斷是站得住腳的。但餘先生在文中對錢氏的做法,未作褒貶,留給讀者去見智見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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