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的國際趨勢,就是美國衰亡,中國崛起。這是幾百年來國際形勢的權利中心轉移的
輪回決定的,不是個人的意願能夠阻止的了得。
有經濟學家這樣論述國際局勢:
勞動使人們保持了良好的生活與工作習慣;勞動使人們的興奮中心始終圍繞著如何
降低生產成本,使用先進技術,提高生產效率,從而生產更多的產品;勞動使人們保持
並持續提高創造財富的能力。事實上,財富的創造力要遠比擁有財富本身更重要。
16-17世紀,強大的西班牙帝國曾一度擁有1.8萬噸白銀和200多噸黃金,占世界金
銀總量的83%,可謂富甲天下,全世界都在為西班牙打工。當一個國家擁有如此之多的
財富時,財富本身將會腐蝕這個國家創造財富的能力。
1545年,西班牙的製造商手中積壓了來自新大陸的訂單量達6年之久,在強大軍事
力量的保護下,這些海外訂單隻能由西班牙生產,高額利潤唾手可得,西班牙所擁有的
巨大財富已經使她的製造商失去了吃苦耐勞從事艱辛生產活動的欲望和壓力,於是開始
大量轉包製造合同,英國的紡織、荷蘭的造船、意大利的農產品、北歐的捕魚業紛紛開
足馬力從事苦累髒差的勞動生產。
西班牙的製造商們在最終產品上貼上自己的商標出口各國,形成了最早的代工和外
包生產模式。其後果是,勤勞勇敢的英國人在勞動中精益求精,大量使用先進技術和生
產組織模式,提升了自身的財富創造力,並最終將坐擁巨額財富、鋪張揮霍、肆意擴張
、生產萎縮,財政破產和失業嚴重的西班牙帝國趕下了世界霸主的寶座。
19世紀末20世紀初,靠製造業起家的大英帝國,在取得了全球海洋軍事霸權和金融
霸權之後,已達到曆史上前所未有的勢力範圍。在非洲,英國的勢力範圍包括大部分非
洲大陸,多達21個國家臣服於大英帝國,大量原材料和自然資源任由英國取用;在中東
,英國控製著從巴勒斯坦、沙特到伊朗、伊拉克的大部分中東地區,掌握著中東石油的
源頭;在亞洲,英國統治著從印度(含巴基斯坦)、馬來西亞(含新加坡)到緬甸、中
國香港的大片地區,龐大的人力資源、自然資源和戰略要道悉數被英國控製著;在大洋
洲,有澳大利亞、新西蘭等英聯邦附屬國作為工業原材料後盾;在美洲有加拿大、圭亞
那、牙買加、巴哈馬等為大英帝國提供著從海軍基地到自然資源無窮無盡的戰略補給。
作為全球霸主的大英帝國再次麵臨當年西班牙帝國一樣的選擇,是繼續通過自身艱
苦踏實的勞動去創造財富,還是利用軍事和金融霸權去“分享”別人的勞動成果?財富
本身再度腐蝕了財富創造力,富裕的英國已經厭倦了枯燥和艱苦的勞動,開始向美國大
規模投資,輸出工業生產技術,讓美國人去幹苦活和累活,自己坐享龐大的投資回報,
開始了食利資本主義的美好生活。此時,英國決定著世界資金成本,壟斷著世界資源價
格,控製著全球訂單流向,劃分著世界市場需求,保護著貿易航運通道。這五個戰略製
高點牢牢掐住了美國的喉嚨,美國就永遠隻是大英帝國的全球生產車間,而且控製車間
的股東還是英國資本。一句話,英國將自己定位成全球市場的組織者,而美國僅僅是生
產者。隻要沒有顛覆整個世界格局的大規模戰爭,英國完全不必擔心美國試圖“篡權”。
結果,兩次世界大戰徹底將大英帝國的“日不落”夢想掃進了曆史的博物館。
“美帝國”的曆史輪回——財富創造力不可逆轉地受到傷害
曆史總會不期然地出現驚人的相似。美利堅帝國通過200年艱苦勞動所形成的巨大
的財富創造力正在被自身輕易擁有的財富所侵蝕。1971年,當尼克鬆宣布美元與黃金脫
鉤之後,美國擁有了當年西班牙與英國連想都不敢想的巨大的財富霸權,這就是美元發
行。當年西班牙擁有財富還必須遠涉重洋開疆辟土去掠奪黃金和白銀,大英帝國也必須
以“誠實的英鎊”從事投資才能獲得食利的特權,而如今的美國僅僅通過印刷美元鈔票
就能輕易獲得世界各國豐富廉價的自然資源和勞動產品,這種史無前例的財富霸權具有
著無法抵抗的誘惑,它使得一切誠實的勞動成為多餘,它刺激著空前的財富貪婪遊戲瘋
狂擴張,它顛覆了美國立國的清教徒艱苦創業的精神體係,它瓦解了美國作為一個強國
的工業基礎,它加劇了世界範圍的貧富分化,它成為了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的真正策源
地!
很多人認為美國目前的問題隻是技術問題,美國的製度擁有強大的自我糾錯能力,
就像美國曆史上發生的各種危機一樣,美國最終都能成功渡過。其實,美國的危機並非
製度上的危機,而是更嚴重的問題,那就是整個國家被龐大和輕易獲得的財富逐步腐蝕
,從而喪失了對勞動的熱情,財富創造力已經不可逆轉地受到了傷害。從1971年開始的
長期不斷擴大的貿易逆差已經無情地表明,美國人生產的可以用來與其他國家交換的產
品越來越少,伴隨著美元發行特權而獲得的驚人的全球鑄幣稅收入和巨大的投資收益,
使得美國持續不斷地將本國產業外包,這與當年的西班牙和英國並無二致。在獲得高額
利潤的同時,卻瓦解了本國人民的財富創造能力。美國50、60年代最受社會尊重的是科
學家與工程師,70、80年代是醫生和律師,90年代以來則是華爾街金融家。如果一個大
學生進入華爾街遠比當科學家和工程師掙得多,這個社會還有誰願意從事艱苦的研究工
作和枯燥的工廠生活?美國能夠向其他國家出口醫生、律師和金融家嗎?也許能,那就
是昂貴的醫藥、劣質的金融產品和曠日持久的索賠法律服務。
當鉛華洗盡,全世界忽然發現一個曾經擁有碩大胡蘿卜和大棒的國家,現在隻剩下
光禿禿的大棒了,也許還有57萬億美元的各種負債,和100萬億美元醫保社保基金潛在
虧空的債務堰塞湖。全世界最終會問:一個14萬億美元的經濟體拿什麽去償還這些10倍
以上的龐大負債呢?更何況這些債務利滾利增加的速度遠高於經濟體增長的速度。
正如尼爾·弗格森((Niall Ferguson))在美國《新聞周刊》2009年12月封麵文
章“帝國的衰落”中指出的那樣,曆史經驗表明,當一國財政收入中的20%用於債務本
息支付時,國家財政將麵臨嚴重危機。
西班牙:1557-1696年,沉重的債務負擔導致14次國債違約
法國:1788年,法國大革命前夕,法國62%的財政收入用於支付債務本息
奧斯曼帝國:1875年,50%的政府財政收入支付債務本息
二戰前夕的大英帝國:44%的財政收入支付債務本息
這些曾經不可一世的帝國最終都倒在了過度的債務十字架之下。是什麽導致了負債
過度呢?歸根結底是財富創造力的下降和維係帝國存在的成本在上升。
現在美國又走到了1920年大英帝國所處的位置,也就是說,倒下的日子已經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