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候

守候
 
殊筠

 

有的人可以近觀,有的人隻可以遠看。近觀的人大多是自己的親人,或是與自己息息相關的人。而遠看的人,一定是那種心靈相通之人,或是你欣賞的人,或是你崇拜之人,或是高山流水般的知音吧。

   一下午,坐在電腦前,她就這樣癡癡地,用心感受著,平靜、安逸、美好。心無雜念,心窗是透明的,滿含笑意的眼裏,溢出的那點溫柔,她想是屬於自己的。窗外不是很亮,但也不太暗,風不時掠過窗口,從縫隙中穿過,穿著厚厚的防寒服,身上覺不出寒意。煙霧不時飄進鼻孔,是那種煙絲很柔和味道很純正的香煙,她不用抬頭就可以猜得到是什麽牌子。

  從來不敢無緣由地打擾他,她曾苦苦地思索過,對他,她除了敬重,就是欣賞,就像一件藝術品,她從來不敢放在自己的眼前觀賞,生怕一不小心打碎了。她小心翼翼地嗬護著,隻有自己明了的情感依戀,在每個清晨與黃昏,她一次次地為他流淚,為他不安,為他心疼。可有誰明白,她所做的一切,隻是一廂情願。他從來沒有為她流露過什麽,那怕一個字,他做著自己份內的事,那是每個人都會做的,因為他是她的上司。他其實很明白她的心,隻是他不能做任何承諾,他怕傷害她,也害怕自己無法操控自己。

  她隻有遠遠地看,看他給熱情綻放笑臉,給美麗澆水施肥。她很明白她為什麽不能走近他。因為他屬於外星人,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冷酷的家夥,他不懂風情,更不懂浪漫,他隻執著他的事業與承諾,他不會為任何一個人停下腳步,包括他的最愛。隻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的最愛並不看重他的癡情不悔,而是一味地踐踏著他的承受力。

  不能走近他,是她本能的自我防衛,表白隻會加重他的離開。他不屬於任何一個人,隻屬於他自己的自由,他不喜歡被人束縛,也不喜歡被人領導,他很聰明,腦子靈活,做事認真細致,學新知識無人能及。他正直,善良,不會討好上級,但他對手下很仁厚,屬於那種嚴中帶柔式的工作作風。

    她是無意中走近他的,走近後她就走進了幽默世界,他風趣的語言,一掃往日的威嚴,儼然一個逗笑專家。她覺得他是最好的引導師,多痛苦,多不快樂,與他在一起,她就覺得生活是那麽美好,那麽不同尋常。她知道自己的情感早已倒向他的世界。雖然很想每天都守候著他經過的出口,可他不可能給她機會。在他看來,她也隻屬於遠觀的人,隻能遠遠地相望,彼此欣賞。他留著她為他所買的任何一件小禮物,他保存的是她的情義還是自己的不敢也不願意表露的心跡,連他自己也不確信,他沒有任何權力去傷害一個冰雪聰明的人,一個柔情似水的女子,一個自己其實很喜歡卻又佯裝不在意的嫵媚。

  她很想為他買些高級煙絲的煙,可是沒有借口,如果冒然送給他,他一定會拉長著臉數落她。其實,他現在抽的也不算低檔了,一般人還是抽不起的。因了他的位置,也因了現代人的麵子,他有些刻意誇大自己的需要。這本不是他的性格,他不是那種擺闊氣的人,但也不是個對自己苛刻的人,他穿的每件衣服,都是經過細心地挑選,那怕是很舊的一件上衣,穿在他身上也是那麽得體,因了這樣的性情,他對待工作也很挑剔,做他的手下,你要盡可能的細致,對工作嚴格要求是他的風格,這是多年養成的習慣,他不會給任何人留麵子,那怕是自己的上司與朋友。

  起身倒水,轉過去尋找所需要的材料,翻遍了所有的能放文件的地方,他也決不會出言不遜,隻是埋怨自己放的不小心。他的外表嚴曆,其實內心裏,是個很傳統的人,不會花言巧語,但也不輕言許諾。見過他的柔情,不過那不是給她的,見過他的訓斥,不過是恨鐵不成鋼。

  一個下午,他畫著未來藍圖,她打著藍圖裏的文字設想,他懊惱著自己的欠缺,她沉醉在幸福的眩暈裏。她不是不會描繪這樣的圖架,隻是想看他如何演義自己的聰明才智,如何再現他的成就感。她多想這一刻永遠停止,這樣,她就可以一直守著他的氣息,守著他的暗香。可他恪守著自己的職責,讓她承受著近在眼前,卻遠在天涯的痛楚。

  一個下午,她被自己感動著,原以為對他隻有恨,誰知道,她的心裏除了敬重,更多了佩服。他的執著,他的氣質風度,讓她更加著迷。他的每一絲微笑,嘴角流露出的些許讚美,無不給她鼓勵,她會一生享用這幸福的旁白。

  他適合遠觀,不適合近看。她終於想明白了這件事。

  “下班了”,門外有人提醒著,她恍然醒來,原來她的身邊除了冰冷的電腦,什麽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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