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談在中國如何實行民主（2）

民主與民族，兩者是糾纏不清的曆史親緣。民主看來是古典政治的產物，但是它也是政治裂變。隻要人民追求的是自由精神，古代的政教合一必然導致政治裂變，這就是民主產生的曆史原因。然而，反對古代的政教合一，不僅僅是民主精神，也是民族精神。一切的民主都是建立在民族訴求上。當然也不能夠按照我們的曆史知識來反對我的觀點。因為我是從曆史中的人性變化來看這兩者的【象征意義】。可是如果民族是一種曆史話語上的虛構，是心理上的一種訴求，那麽我們也可以說：民主也是基於民族的訴求而在政治上演繹自己的話語權力。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中國本來就沒有民族特色。因為中國傳統文化中的民族意義，隻是在文化傳承以及政治繼承上述說的話語形式。可是如果民族或民主是由於政治裂變而產生的曆史產物，那麽中國從來就沒有政治意義上的民族特色。就連現代中國也沒有政治上的民族意義——因為西方的民族形式是以人民作為一種因素而存在著的血緣關係。也就是說，如果沒有以人民社會而建立起來的政治訴求，民族就不存在曆史的意義。可是看看中國曆史，一切的文化（也就是所謂的道統與政統）都是建立在中央集權以及郡縣製度上。所謂的人民，是從中央集權的文化屬性及其意義來看待的，更是從儒教的血緣性的政治意識來【衡量】的。現代中國仍然保持著【莫非王臣】的土地意識之精英政治色彩，就能夠說明當今中國的內部分裂（不論是文化上的，還是政治上的）。用我們的平常話來說，人性上的辦公室政治，必然導致了中央集權，也導致了以地區性政治單位為主的郡縣製度。所以我們的老師常說：中國人有很強的政治意識卻沒有很強的政治行動，因為中國古代人士基本上除了血緣之外，也有地緣意識。這種地緣意識如果放在皇宮裏，加上道統輔助，就是所謂的中央集權了。這就是為什麽我主張我們要從社會上撤除貶低人格和人權的辦公室的基本原因了。因為這些建築物在心理上根本就是一種政治認同。——我們人民就是在這種認同中犧牲了自我（所以我昨天才說：不僅僅是政府擁抱世界，不擁抱人民；甚至人民也擁抱世界，卻不擁抱自己）。而中國現代所謂的民主，根本就是建基在辦公室意識的基礎上的。所以我們的民主不是政治學，更像是曆史文化學。

中國政治的腐敗，並不是因為民主腐敗，而是因為我們文化中的語言內部腐敗。翻開所有的漢字，你們可以數數看，有多少是外來詞，又有多少是儒教的遺物，以及有多少是政統的權衡。境界的境，本是佛教詞匯，真理中之【道】除了老子用外，也被儒釋道所熏陶改造，已經是可以借助任何的話語模式而加以闡述的文字意義。還有，意識這個詞，看起來是西方哲學的專利權，但是在佛教中也有這個名稱。再來，中央，文以教化，“民主”等詞都是政統的產物。我們的中國文字根本就是精英文化所杜撰出來的曆史痕跡。自由是外來詞，概念也是外來詞，可是很吊詭的是，範疇卻是用中國漢語的含義來詮釋西方哲學的概念化形式。這種語文的曆史對比，就能夠看出我們中國文化中的政治腐敗所導致的語言腐敗。唯一能夠表現出我們中國獨有的文化就是所謂的象形文字。但是我們的老師也說，單靠象形文字並不能夠很好地表達生活形態，所以我們就隻能夠借助轉注，指事等“六藝”來增加文字表麵的含義。可是就是因為這樣，才會有經學的僵化的曆史原因。所以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除了象形文字外，中國的漢字都是轉來轉去的傳統遺物，而不是自身“民族”（古代含義）的自創。即使創造了，也隻不過是埋沒人才統治人民罷了。

因為除了人性上的辦公室意識，亦有文字上的辦公室意識。這是我們中國文化的根。所以應該去除。但是如何去除，那就要靠全體人民的努力和支持了。不過在這之前，我們應該放下自己的階級意識。否則我們隻能夠實行表麵的民主，使民主區域化，卻無法讓它成為我們民族心理的一個永恒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