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歷史中的愛情(4)

蔣氏的名字榮歸溪口 

     從寧波火車站坐車去溪口隻需40分鐘車程。溪口以蔣介石的出生地而遠近聞名。尤其是九十年代以來,出於統戰的需要,當地對凡是與蔣家有關的一係列古跡作了維修,現在全部對外開放。溪口以剡溪得名。溪源頭主流出於剡界嶺,由新昌入奉化,稱“剡源”,“剡溪”由西向東流過全鎮,至東端有武嶺頭與溪南山阻隔成口,溪口之名便由此而來。從武嶺門進入溪口鎮,漫步在整潔的石板路,左邊是潺潺暢流於山腳下的剡溪,右麵是店鋪林立的街市,街市上最醒目的招牌莫非蔣家千層餅的字號了。老蔣的名字在我成長的年代裏,從來是作為反動勢力的代表出現,這次卻第一次那麼正麵地從溪口人的嘴裏一聲聲喊出:蔣介石兔子不吃窩邊草,每次回鄉來看見長輩們跪在他麵前,都上去一個個扶起來,每人手裏塞一塊銀元;蔣介石對家鄉的一草一木很有感情,他出錢修了武嶺門,還親自題了字……。如今的溪口人靠著蔣家的遺跡大搞旅遊業,帶遊客看的是蔣家的遺址,賣的是號稱蔣家祖傳的千層餅,就連一位容貌與蔣介石略微相似的老人,也身著黑袍,站在蔣氏故居前等著慕名而來的遊客和他照相。

      正當臺灣的民進黨大力推動臺灣獨立運動的二十一世紀,大陸才真正開始意識到蔣介石對於他們的寶貴價值。蔣氏不可能實現的反攻大陸的夢想,似乎更證實他真正地自始至終地把海峽兩岸視為一個整體。隻是他至死都操控不了這個整體。或許當歷史真正沉澱以後,就像溪口的水潺潺東流,永不止息,波紋平靜如水中漂浮的綢緞,無浪,無波,蔣家的歷史才真正成為文化民俗歷史的一個客觀記錄。

 

囚禁地的奇葩

     張學良第一幽禁處,原先是一排木房,現在在原址重建了磚房。這裏像一個深山裏的小旅店,沿著橫穿的走廊左右分佈了七間房間。張將軍的臥室緊貼著客廳。屋子裏的陳設簡單到了極致,不可能有牆上的鏡框,也不會有茶幾上主人鐘意的小擺設。這裏是一個超級要犯的幽禁之地,屋前屋後都密佈了哨兵。

      聽說張將軍被押解來的時候坐的是軍用吉普。山路險峻,路麵崎嶇,一路顛簸在所難免。這樣的險路,在張將軍的戎馬生涯中不足為奇,卻是難為了一同陪他來此幽禁的趙四小姐。從溪口鎮一路顛簸,多少皮肉上的疼痛她都要默默而沉靜地忍受,這一個小時的路如同極其漫長的人生磨難。何況此去顯然凶多吉少,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從張將軍的居室眺望遠山,山山重疊,視域是被阻隔的。山高入雲,山勢險峻,就是一隻飛鳥也飛不出去,何況是將軍和趙四小姐。馳騁疆場的將軍在這裏不但聽不見抗日前線的槍炮聲,就連日軍空襲溪口的聲音也遠若天外的沉雷。將軍在此真正是無用武之地了。設身處地地想像當時的情景,真正感同身受將軍的生命之火更多的仰仗著趙四小姐的滋蔭。陋室中相對唏噓,寒夜中肌膚相依偎,再堅強的將軍,也有意態疲憊的時刻,溫柔堅強的女性的無私奉獻護衛著將軍度過人生的最大逆境。愛情不是一樣可以觸摸的實體,它不可以車載鬥量,但是它的存在又是不可忽略的。它是生命中不可忽略之輕。

 

      離開寧波時,天空下著小雨,好像為我們一路辛勞洗塵。當火車臨近上海,天空中的雨停了,太陽從雲後探出來,田野一片青翠,綠葉上的小水珠閃著晶瑩的亮光。這些亮點就像我一路的見聞,我是在行走中俯拾記憶的碎片。現代的社會,談愛情的越來越成為珍奇異獸;可是物欲滿足後沒有愛情的生活,又是冰冷的空虛。周璿的毀滅,唐琬的抑鬱而死,都是因為得不到愛情;同樣也是愛情卻給危難中的張學良和趙四小姐以生命的源泉……

      這樣的旅遊,離開了故土還會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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