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下）

        果子有三個妹妹，大妹妹和二妹妹在果子和梅子結婚後先後來到城裏，她們開始在人家工廠打工，後來便姐倆合開了一家玻璃鋼窗的批發公司，要說這姐倆還算能幹，起早貪黑的把生意做的挺紅火的，她們先後在城裏買了房子、車子，在城裏結婚生子，一晃很多年過去了生活也算平穩。

        梅子一貫省吃儉用，果子雖然有抽煙和養金魚的愛好，不過也花不了太多的錢，尤其這幾年果子常年出差在外。梅子一邊照顧著自己的父母一邊也照顧著果子的母親，因為果子的兩個妹妹都在忙自己的生意，梅子雖然賺錢不多，不過總能按時上班下班，果子的母親也喜歡跟梅子在一起，用梅子的話說：“還不是偏向她自己的女兒。”就這樣在別人看來很孤單和寂寞的梅子每天在忙忙碌碌中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兩年前的一天，梅子接到果子二妹子的電話要她趕快到銀行來一下，梅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撂下手裏的活兒就跑到了銀行，看見二妹子和另外一個女孩子在說著什麽，梅子上前問：“你找我？”二妹子說：“是啊，姐，我遇到難事了。”正當她要接著跟梅子說的時候，那個女孩子接上了話：“姐，是這樣，你二妹呢，做生意賠了錢，現在需要20萬，我呢把我家房子給她做抵押，你呢隻需要幫著簽個字你二妹子就能有20萬元的貸款了，這樣就能緩解一下了，兩年以後她賺了錢就能還上了。”梅子看看二妹子，又看看那個女孩子，那女孩子長的挺漂亮的，一說話眼睛一閃一閃的，用梅子的話說，像是眼睛都會說話，見梅子不開口，那個女孩子又說了：“姐，你看看，我不過是你妹子的一個朋友，我能把我家房子拿出來作抵押，你就簽一個字還有困難嗎？”果子的二妹子看著梅子還在猶豫就接著說：“姐，你是不是怕我哥不讓，要不我給我哥打個電話？”梅子想到果子對她這幾個妹妹從來都是關愛備至的，從來能做到的事情都會答應，再想著那個女孩子都能把自己家房子拿出來作抵押，自己如果還不能簽個字好像有點說不過去。想到這裏，梅子說：“不，不用給你哥打電話，他忙著呢，這會兒也許正在開車呢，我簽。”

        就這樣，梅子在20幾頁的紙後麵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後來的兩年一切照舊，梅子、果子還有家裏人都像往常一樣過著日子。梅子沒有跟果子說自己給他二妹在銀行的什麽紙上簽過一大堆的字，因為梅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簽的是什麽，說不清楚還不如不說，反正是他二妹的事情。梅子有一次問果子：“你二妹的生意現在做的咋樣？”果子說：“不知道，你問這幹啥？告訴你，不要管她們的事情，她們要找你有什麽事情要跟我說。”梅子答應著卻心裏打鼓，想著要不要跟果子說簽字幫他二妹貸款的事情，可是想到用來抵押的房子是二妹朋友的，梅子又覺得不會有事情的。於是這件事情就這樣沒有再被提起。

         就在兩個月前，果子的二妹到了梅子家，哭訴著自己生意不好，兩年前那筆20萬的貸款馬上到期了，人家銀行追著讓還錢呢，二妹的朋友見二妹還不上錢擔心自己的房子於是就要取消自己房子作抵押了，這樣，一定要有另外一個20萬元的貸款來還這筆錢，才能把那間抵押的房子拿走。二妹發誓，今年年末一定還給梅子20萬，梅子說：“你兩年都沒賺出20萬來，這大半年的就能還我20萬？”二妹說了一大堆理由，什麽庫裏還有多少貨賣出去就是多少錢，自己還有一個倉庫是買下的，到時候不行賣掉就是了，而且這幾年還有那麽幾個出租著的床子（賣衣服的攤位）也可以賣掉，總之那麽些東西總可以值20萬的。
 
        梅子這回果子打電話了，果子當時就拒絕這麽做，梅子和果子現在的住房雖然值40萬不過要是到時候被銀行沒收的時候就會按20萬拿走，而新房子還沒交房呢，在這期間如果發生這樣的事情就意味著梅子和果子會沒處去住。梅子理直氣壯地跟二妹說了她和果子的想法，然而二妹卻以死相要挾，還把一個給她兒子的短信發到了果子的手機上，說是她做買賣賠了錢，現在沒人幫她什麽什麽的，尋思之類的話吧。

        果子看了就跟梅子商量希望把自己家的房子作為抵押給二妹解決眼前的困難。梅子知道，二妹年末根本還不上這錢，因為二妹的車子和自己的房子早就用來做了貸款的抵押了。想到這麽些年的積蓄和未來生活的不確定性，梅子幾乎要瘋了。梅子想了很多理由試圖不用自己的房子來幫助二妹，可是她不知道正是由於兩年前她在那20多頁的紙上的簽字使她不做都不行，因為房產雖然是二妹朋友的，可是貸款的簽字時梅子的，也就是說這20萬的貸款是梅子貸的，還不上梅子也跑不了的。

        果子是在二妹那裏知道的梅子為她們簽了這筆貸款的字，而不管怎麽說，那是果子的親妹妹，果子除了抱怨幾聲餘下的還是要幫著二妹。梅子由於兩年前那麽做了，今天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除了在電話裏跟我說說，再也沒有別的好辦法了，我曾經建議梅子把房子賣掉，這樣幫她還了20萬自己還能有20萬餘錢，而且不再跟她二妹有關係了，如果能還上更好，還不上慢慢還總不至於讓人把房子收了。

        梅子舍不得房子，更不想給果子二妹20萬，她還在幻想著今年年底果子的二妹能如期還上她20萬呢。

        說到這裏誰都能看得出來，梅子和果子的這個房子看來早晚會是銀行的了，而果子的二妹也會有朝一日賠光她自己的家產，原來一直跟二妹在一起合夥的果子的大妹早在兩年前就跟這個二妹分開了，現在自己做的很不錯的。自從二妹讓梅子在貸款單子上簽了那些字，果子的母親就再也沒到梅子家裏來過，開始梅子還想是不是自己哪裏做的不好，讓婆婆不高興了，現在想來是她們早就知道早晚有一天梅子會被她們今天的算計而改變人生的，想到這裏梅子心裏有說不出的憋氣，她把這些年來的不痛快都想了起來，甚至認為果子也知道她們的打算。

        前兩天我給梅子打電話，梅子又跟我嘮叨起來這件事，我跟梅子說：“果子不一定知道她們的大算，不過你那次簽字不跟果子商量還是禍根，就是跟果子商量了果子要你簽你都不應當簽，因為這意味著是你背上了20萬的債，她們是在做生意，不是活不下去了，說實話你和果子這樣做是害了你二妹了，原來她隻要買掉車子、房子就可以還上債了，現在欠的越來越多了，而且利息非常的高，除非破產。”梅子在電話那邊沒有出聲，也許是後悔了？

        不知道梅子這兩天是不是已經去銀行把自己家的房子給果子的二妹做了貸款抵押，也不知道梅子是如何讓果子的二妹給她寫的字據，因為梅子上次說要立欠款字據還要去公證呢。

        昨天早上我給梅子打電話的時候是不到7點鍾，聽到梅子的周圍很亂，我知道她已經在超市上班了，退休後的她一天都沒有休息，在一家超市又開始了今天早上7點上到下午3點，明天下午三點上到晚上10點的沒有星期天也沒有節假日的班，原以為是等著果子退休好買了車領她出去玩的，這回也許變成了漫長的還債之路... ...

    後來... ...


    再後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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