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也標題黨一回。這裏的‘藝術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藝術家;這裏的‘廝混’也不是你們想象的廝混啦) 接到H電話的時候,我正在7月流火的午後,倉惶奔竄在通往室內遊泳館的路上,頭頂白花花毒辣辣的太陽幾乎將人烤幹。 “S也從美國回來了,我們在她家裏,你要不要現在過來?”Of course,這還用問。今天這泳算是遊不成了,打車掉頭往S家趕。坐在車裏,有些嘲諷地想著:兩人同在美國這麽些年都沒機會打照麵,齊齊跑回國內接頭,算怎麽個事兒。 門開了,S笑眯眯地站在麵前。彼此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來個熊抱,“S呀,你都沒怎麽變嘛,駐顏有術。”三個昔日的同事兼好友擠在S昔日的閨房,開始細細簌簌的lady talk。 畢業於音樂學院的S嬌嬌小小,長著副按媽媽的話說‘眼裏笑’的玲瓏麵孔。從小在外地的音樂學院附中住讀,順理成章進入音樂學院,主修樂器,畢業後不按牌理出牌地沒有去文藝團體,來到我們台的錄音組,先於我和H一年工作。 當時不務正業幫音樂組寫直播節目稿,完稿後交給主持人拿去錄音棚錄音。作為同齡人,很快和S熟識起來,打成一片。到底是學藝術出身,S全身上下彌漫著時尚氣息,考究的服飾,精致的妝容,舉手投足讓在理工科院校據外界評價還算養眼的我(大言不慚一下下,臉紅ING)自慚形穢,那簡直就是土的掉渣兒。記得那個時候,有事沒事得空就和H跑去她辦公室給我倆修眉補妝,逛街更是要拉上她做高參。 對於主修樂器的S,台裏的工作顯然埋沒了她的才能。因著其他在文藝團體供職的同學的介紹,她加入一家星級酒店酒吧的樂隊,任鍵盤手,下了班晚上去酒店走穴。 這下子便宜了我和H她的S黨,時不時借著她的關係去酒店蹭歌蹭舞。她在台上彈著鍵盤,我們在台下聽著駐唱。勁舞時刻,一齊湧進舞池肆意狂歡。勁歌勁舞伴著斑駁陸離的燈光,把一天的情緒推向高潮。 那時青春飛揚的S,有著眾多傾慕者。淩晨兩點收了工,總會有護花使者恭候在門外接她回家,令我和H無比眼紅。可是,她好像從沒有和誰真正戀愛,來來去去均是些蜻蜓點水一廂情願。在她眼裏,這些個追求者華而不實,無法交托。 直到有一天,外地出完差剛去上班,全單位上上下下傳的沸沸揚揚,說S和一個回來探親的留美博士閃電結婚了。一時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怎麽可能?!浪漫多情的S怎麽可能和土裏土氣呆頭呆腦不解風情的理工科博士聯係在一起?(不好意思,打擊麵太大,趕緊戴上鋼盔迎接板磚) 等到S休完婚假,和H一起衝過去滿腹疑惑地質問。S淡淡地說,和現在的LG越洋電話書信交往了不短的時間,一直猶疑不定,見到本人,直覺順眼可靠,就嫁了。就這麽簡單。不錯,過程的確缺乏浪漫,但她已經不是小女生,不再做那些個瑰麗的虛無縹緲的浪漫的夢了。 之後沒多久,S拿到簽證去了美國,隨著LG的學業和工作輾轉遷移了幾次住所,從西南落腳到東北,把美國走了個對角。因著以前的背景,她沒有隨波逐流轉行到廣大國人積極投身的電腦會計等等實惠專業,做點簡單的半職,收幾個學生教教鋼琴,相夫教子,日子倒也平實滿足。 S的表哥,在一家高校的美術係任教,女友J是我台的大牌記者,個性豪爽,交友甚廣。不記得緣由什麽契機,通過J結識了一竿子美院畢業從事室內裝飾裝修的男生。以往通過影視文學作品,似乎搞美術的人都是一副長長頭發不修邊幅的前衛邋遢模樣,見到的這幾個大男孩,卻個個幹淨清爽,讓我頓生好感。 有時候和H以及S一起,有時候就是單獨自己,業餘時間儼然成了他們的跟P蟲,跑去裝修工地觀摩摻合,或是去工作室看他們畫效果圖,拿來他們廢棄的作品胡亂塗上幾筆自己的想象。也是在那裏第一次見到那麽多美侖美伊的建築家居裝飾畫冊,眼饞的口水四流。 到了飯口,總是心安理得地留下來蹭吃蹭喝。有時買來材料自己做(人手不夠時還得充當一把夥夫),有時去外麵正規的館子。夏夜裏,常常就是找家路邊大排檔,一人一大杯冰鎮啤酒海闊天空神侃。他們的頭兒的同樣美院畢業的美麗的新婚太太會小鳥依人地坐在一邊。那是我迄今為止見過的最具‘仙’氣的女孩子,一襲長裙,梳著兩個類似古裝劇人物的圓圓發髻,輕言細語,像是從悠悠的遠古走來。 記憶中的那個時段,一度好像就是充斥著這些個生活內容。和一幫率真的‘藝術家’們廝混在一起,泡吧K歌聽音樂會看畫展出席藝術沙龍。。。樂此不疲。 直到我漸漸淡出他們的視野,和藝術越來越分道揚鑣。我也不懂這究竟是為了什麽。 之後的,遠渡重洋的,那些為五鬥米折腰的日子,藝術是太過奢侈的字眼,無福消受。隻能將它們塵封在心的一角,不去觸碰,也原以為已然淡忘。 這是個快餐的浮躁的現實的功利的越來越不需要藝術的年代。可是,藝術又仿佛是我命定的劫數。有一天,看到雪如棉《懷念滿街都是藝術家的年代》裏麵的一句話:“但我還是非常懷念上個世紀的80年代和90年代初期,那個烏雲都鑲嵌著理想主義金邊的年代。剛從磨難與禁錮中解放出來的我們既天真又迷茫,既單純又豐富,渴望知識,渴望激情,渴望創造,渴望探索一切天性中被壓製的東西。” 隻此一句,已將我徹底打敗。 Mar. 27, 2010
【舊貌新顏 2】那些個和‘藝術家’們廝混的日子
(嗬嗬,也標題黨一回。這裏的‘藝術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藝術家;這裏的‘廝混’也不是你們想象的廝混啦) 接到H電話的時候,我正在7月流火的午後,倉惶奔竄在通往室內遊泳館的路上,頭頂白花花毒辣辣的太陽幾乎將人烤幹。 “S也從美國回來了,我們在她家裏,你要不要現在過來?”Of course,這還用問。今天這泳算是遊不成了,打車掉頭往S家趕。坐在車裏,有些嘲諷地想著:兩人同在美國這麽些年都沒機會打照麵,齊齊跑回國內接頭,算怎麽個事兒。 門開了,S笑眯眯地站在麵前。彼此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來個熊抱,“S呀,你都沒怎麽變嘛,駐顏有術。”三個昔日的同事兼好友擠在S昔日的閨房,開始細細簌簌的lady talk。 畢業於音樂學院的S嬌嬌小小,長著副按媽媽的話說‘眼裏笑’的玲瓏麵孔。從小在外地的音樂學院附中住讀,順理成章進入音樂學院,主修樂器,畢業後不按牌理出牌地沒有去文藝團體,來到我們台的錄音組,先於我和H一年工作。 當時不務正業幫音樂組寫直播節目稿,完稿後交給主持人拿去錄音棚錄音。作為同齡人,很快和S熟識起來,打成一片。到底是學藝術出身,S全身上下彌漫著時尚氣息,考究的服飾,精致的妝容,舉手投足讓在理工科院校據外界評價還算養眼的我(大言不慚一下下,臉紅ING)自慚形穢,那簡直就是土的掉渣兒。記得那個時候,有事沒事得空就和H跑去她辦公室給我倆修眉補妝,逛街更是要拉上她做高參。 對於主修樂器的S,台裏的工作顯然埋沒了她的才能。因著其他在文藝團體供職的同學的介紹,她加入一家星級酒店酒吧的樂隊,任鍵盤手,下了班晚上去酒店走穴。 這下子便宜了我和H她的S黨,時不時借著她的關係去酒店蹭歌蹭舞。她在台上彈著鍵盤,我們在台下聽著駐唱。勁舞時刻,一齊湧進舞池肆意狂歡。勁歌勁舞伴著斑駁陸離的燈光,把一天的情緒推向高潮。 那時青春飛揚的S,有著眾多傾慕者。淩晨兩點收了工,總會有護花使者恭候在門外接她回家,令我和H無比眼紅。可是,她好像從沒有和誰真正戀愛,來來去去均是些蜻蜓點水一廂情願。在她眼裏,這些個追求者華而不實,無法交托。 直到有一天,外地出完差剛去上班,全單位上上下下傳的沸沸揚揚,說S和一個回來探親的留美博士閃電結婚了。一時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怎麽可能?!浪漫多情的S怎麽可能和土裏土氣呆頭呆腦不解風情的理工科博士聯係在一起?(不好意思,打擊麵太大,趕緊戴上鋼盔迎接板磚) 等到S休完婚假,和H一起衝過去滿腹疑惑地質問。S淡淡地說,和現在的LG越洋電話書信交往了不短的時間,一直猶疑不定,見到本人,直覺順眼可靠,就嫁了。就這麽簡單。不錯,過程的確缺乏浪漫,但她已經不是小女生,不再做那些個瑰麗的虛無縹緲的浪漫的夢了。 之後沒多久,S拿到簽證去了美國,隨著LG的學業和工作輾轉遷移了幾次住所,從西南落腳到東北,把美國走了個對角。因著以前的背景,她沒有隨波逐流轉行到廣大國人積極投身的電腦會計等等實惠專業,做點簡單的半職,收幾個學生教教鋼琴,相夫教子,日子倒也平實滿足。 S的表哥,在一家高校的美術係任教,女友J是我台的大牌記者,個性豪爽,交友甚廣。不記得緣由什麽契機,通過J結識了一竿子美院畢業從事室內裝飾裝修的男生。以往通過影視文學作品,似乎搞美術的人都是一副長長頭發不修邊幅的前衛邋遢模樣,見到的這幾個大男孩,卻個個幹淨清爽,讓我頓生好感。 有時候和H以及S一起,有時候就是單獨自己,業餘時間儼然成了他們的跟P蟲,跑去裝修工地觀摩摻合,或是去工作室看他們畫效果圖,拿來他們廢棄的作品胡亂塗上幾筆自己的想象。也是在那裏第一次見到那麽多美侖美伊的建築家居裝飾畫冊,眼饞的口水四流。 到了飯口,總是心安理得地留下來蹭吃蹭喝。有時買來材料自己做(人手不夠時還得充當一把夥夫),有時去外麵正規的館子。夏夜裏,常常就是找家路邊大排檔,一人一大杯冰鎮啤酒海闊天空神侃。他們的頭兒的同樣美院畢業的美麗的新婚太太會小鳥依人地坐在一邊。那是我迄今為止見過的最具‘仙’氣的女孩子,一襲長裙,梳著兩個類似古裝劇人物的圓圓發髻,輕言細語,像是從悠悠的遠古走來。 記憶中的那個時段,一度好像就是充斥著這些個生活內容。和一幫率真的‘藝術家’們廝混在一起,泡吧K歌聽音樂會看畫展出席藝術沙龍。。。樂此不疲。 直到我漸漸淡出他們的視野,和藝術越來越分道揚鑣。我也不懂這究竟是為了什麽。 之後的,遠渡重洋的,那些為五鬥米折腰的日子,藝術是太過奢侈的字眼,無福消受。隻能將它們塵封在心的一角,不去觸碰,也原以為已然淡忘。 這是個快餐的浮躁的現實的功利的越來越不需要藝術的年代。可是,藝術又仿佛是我命定的劫數。有一天,看到雪如棉《懷念滿街都是藝術家的年代》裏麵的一句話:“但我還是非常懷念上個世紀的80年代和90年代初期,那個烏雲都鑲嵌著理想主義金邊的年代。剛從磨難與禁錮中解放出來的我們既天真又迷茫,既單純又豐富,渴望知識,渴望激情,渴望創造,渴望探索一切天性中被壓製的東西。” 隻此一句,已將我徹底打敗。 Mar. 27, 2010
所有跟帖:
• 說得對。騙子也是藝術家,因為它有騙的“藝術” -醫生手記:- ♂ (124 bytes) () 03/28/2010 postreply 13:43:22
• 各持己見吧,不敢苟同 -rayray- ♀ (0 bytes) () 03/28/2010 postreply 14:17:42
• 哈哈 -阿奴- ♀ (0 bytes) () 03/29/2010 postreply 02:19:35
• 我記得你,國內又能上WXC了? :) --康七郎- ♂ (0 bytes) () 03/29/2010 postreply 09:49:14
• 爬過來看您老一眼。。多費盡啊。。。;) -阿奴- ♀ (0 bytes) () 03/29/2010 postreply 20:03:48
• 抱抱。。。想念阿劍了撒,, -阿奴- ♀ (0 bytes) () 03/29/2010 postreply 20:03:00
• 要是把愛情改成儒家,民主之類的,我就更同意你。 -林- ♀ (8 bytes) () 03/29/2010 postreply 09:09:12
• “藝術”象是人情感的投射,帶點主觀的成分——說不清 -涯涯- ♀ (0 bytes) () 03/28/2010 postreply 14:20:46
• 嗯,道也道不明 :P -rayray- ♀ (0 bytes) () 03/28/2010 postreply 16:32:43
• 不喜歡藝術,或者說鬧不清藝術到底是個啥東東 -平沙落雁- ♀ (104 bytes) () 03/28/2010 postreply 15:52:34
• 和從事藝術的人在一起是很有趣 -rayray- ♀ (61 bytes) () 03/28/2010 postreply 16:31:53
• 做朋友 -rayray- ♀ (0 bytes) () 03/29/2010 postreply 10:23:04
• 同感慨,懷念過去的單純理想與追求:) -冰兵- ♀ (0 bytes) () 03/28/2010 postreply 21:20:21
• 同感慨.也許與藝術家無關 -一個人的親密- ♂ (122 bytes) () 03/29/2010 postreply 09:53:18
• 認同 -rayray- ♀ (0 bytes) () 03/29/2010 postreply 10:24:07
• 務虛總是比務實有意思的多,理想永遠比現實美麗動人:) -淑女司令- ♀ (0 bytes) () 03/29/2010 postreply 14:45:57
• 認同2 ;) -rayray- ♀ (0 bytes) () 03/29/2010 postreply 22:43:38
• 也同感慨,懷念過去那些追求理想的日子~~ -小小花- ♀ (0 bytes) () 03/29/2010 postreply 15:46: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