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尋科學的光芒
木愉
有一個傍晚,我跟同伴們躺在仲夏夜的草地上談各自的理想,甲說他想當宇航員,乙說她想著演員,我說我想做科學家。
科學家們在少年時代都或多或少地表現出對自然對世界萬物的濃烈興趣,開始從事看起來幼稚卻充滿了可貴的探索精神的活動。比如,愛迪生很小的時候曾經自己孵蛋,看小雞會不會出來。我當然是不能跟那些科學家比的,不過,也還是有些可圈可點(可能也很可笑)的科學活動。
家父是教化學的,所以家裏除了擠滿了化學教科書的書架,還有一些化學試劑和原料之類,其中的鎂條最得我心。我會常常於月黑風高之夜,拿上一兩尺鎂條,再拿上火柴,在一群人的簇擁下,到了戶外,把鎂條點燃,神聖得象點燃奧運聖火。當鎂條象太陽一樣放出不能直視的光芒時,我感到了一種顯擺的自豪。小朋友們看著我,一副崇拜的表情,我那時候不僅是黑暗中傳播光明的使者,而且似乎也成了在蒙昧中傳播真理的先知。直到有一天,家父的鎂條被我偷光,我的光榮才永遠成為了回憶。
有一年,我是到廣西老家過的春節。乘火輪沿邕江而下,不久就到了我的老家,同是一條江,卻改叫鬱江了。在那裏吃喝了幾天,又擺渡來擺渡去,在好多親戚家周遊列國了一陣子。回到大伯家來,漸漸覺到了日子的枯索。有一天,我一個人呆在家裏的時候,無聊到了極點,見堂屋裏的牆壁上掛著一個溫度計,就取下把玩。先是把它放在腋下,過了幾分鍾,取出一看,紅色的汞液升高了。我想看看這汞液是如何升高的,於是又用手捏著溫度計最下端的汞液積存處,看著汞液緩緩上升。到了一定點,汞液停滯了。我不死心,用嘴對汞液急促地哈著氣,那汞液似乎又上升了一點,又不動了。正好桌子上有一盒火柴,我拿過來,點燃一根火柴,對著溫度計的汞液窩燒烤。汞液象火箭一樣嗖嗖升高,我激動得怦怦心跳,這時,卻真地聽到了一聲“砰”。汞液止住了。湊近一看,溫度計上方出現了一處微縫。我把指著極限高溫的溫度計放回了牆上,卻永遠保守了我破壞的秘密。
其實,我還是幹過正經的科學試驗的。一次,學校舉辦了名為科學之夜的活動,我被物理老師看中,上台跟另外一個同學表演麥克斯韋滾擺。一邊講解,一邊演示,看得觀眾一片驚呼。
我後來沒有成為一個科學家,好象是一個偶然,又好象是曆史蓄意對我開的一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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