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兒初來美國時,一次在白人教堂做禮拜,身旁的爽兒壓低聲音說:“你瞧,那邊有一個香港來的女人,也是嫁了個鬼佬。聽說她是個作家,專門在家寫小說。我向她要電話她不給,說她不喜歡給人打擾。哼,架子大的很哩。”藤兒順勢看去,見一片金棕灰白發色中,坐著一位黑短發女士,顯得特殊而文靜。
散場了,藤兒爽兒走到門口,正巧與女作家相遇,老鄉見老鄉,兩眼放光芒,中港台三個女人,立即唱起了戲,三個老美美男人,也聊起了如何當中國女婿。女作家大方地說:“我叫青兒,很高興認識你,我們家都住在這附近,以後可以多聯係。。。”
後來藤兒擠進華人舞蹈社練習秧歌舞,才知道青兒早就是舞蹈隊演員,手舞足蹈跳得歡著呢。藤兒對女作家佩服的五體投地,好奇地問她:“你寫的書叫什麽名字呀?我能看到嗎?”青兒說:“我寫的是兒童書,第一本名叫‘第一個蘋果’,大概你沒有興趣。”哦,少兒讀物,才第一次吃蘋果,聽起來就天真幼稚。老八婆已經吃過無數個蘋果了,興趣真的不太大。
再後來聽說青兒又出了一本新書,在書店裏簽名售書呢。藤兒就又來了興趣,很想買一本過過癮,得知是全英文版,歎口氣又沒了興趣。唉,誰叫你是個英文盲睜眼瞎哩。
周日藤兒遇見青兒,便問她新作有沒有中文版,回說目前沒有。藤兒不想太失望,就說你什麽時候有空,咱們一起玩玩聊聊麽。青兒痛快答應並掏出一張她的名片,叮囑說:“你不要打電話給我,我想出去走走時,就會打電話給你。”“OK”。
聖誕節前青兒打來電話,約藤兒一起去海邊散步,但藤兒正準備去華盛頓,隻好不無遺憾地謝絕了,心想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也許她會生氣吧。不料前幾天,青兒又打來電話約藤兒去海邊,藤兒欣喜萬分,立刻坐進她的車子,一路笑談直奔大西洋。
這天氣也怪,昨天豔陽高高照,今天陰沉灰蒙蒙,小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似乎成心考驗兩個女人。青兒藤兒異口同聲:嗨,不同的天氣有不同的風景,正好經風雨見世麵啦。於是一人打著一把小雨傘,興高采烈漫步大西洋沙灘,空曠迷蒙的大海邊,隻有兩個女人肩並肩。煙雨茫茫,情絲縷縷,濕漉漉的話語在浪濤中飄飛,留下一串串腳印。“雖然是雨下的越來越大, 隻要你來照顧我我來照顧你,能夠在一起,那也沒關係,希望你永遠記得我倆的友誼,永遠永遠掛在你的心裏。。。”
青兒送藤兒回家換過濕了半截的褲子,又帶藤兒來到她的家。哇噻,一棟兩層獨立屋裏,擺滿了中國畫作中國家私,古色古香彌漫著濃鬱的中國味,青兒與夫婿羅兒及兩個兒子與金發媳婦的照片,彰顯著家庭的幸福美滿。喝著青兒的咖啡欣賞古玩字畫,藤兒想起了香檳兒的家,都是相似的中國情調啊,永遠不變的中國心!在二樓電腦書房裏,青兒終於拿出了她的作品---四本精裝中英文版小說,慷慨借給藤兒閱讀了!然後又領藤兒去中國餐廳,飽餐中國美食,而且她埋單請客。啊哈哈,藤兒一舉攻陷華人女作家的大架子,受寵若驚啦!
藤兒回家即捧著青兒傑作,如饑似渴廢寢忘食讀了起來,一鼓作氣四天讀完了《第一個蘋果》、《水鬼》、《荔枝樹》、《童媳》四大名著,心兒隨著故事情節跌宕起伏,情緒變化多端融入人物命運,感懷處竟然淚水漣漣,仿佛時光倒退回到了童年,那些已經淡忘模糊的遙遠往事,又一幕幕活脫脫展現眼前。。。噢,原來小時候的每一件小事都富有生活情趣,每一句話都是心靈的呐喊,每一步腳印都是踏踏實實,奠基著曆史長河人生旅程。藤兒明白了青兒筆下,那半個多世紀前的中國南方農村生活,理解了少女青兒獨立自主,打破傳統敢於嫁給“番鬼”的愛情,也懂得了年輕青兒放棄香港教師職位,來美國打工謀生的艱辛。二十多年前華人寂寞孤獨,青兒在兩個孩子的哭喊尿布中,選擇了回憶往事筆耕創作,該是懷著一腔怎樣的故國情懷啊。
掩卷遐思,藤兒不由審視起了自己:同樣的中文學業,嬌小瘦弱的青兒用心寫作鍥而不舍,有如大水牛般默默耕耘,屢敗屢試終結碩果,作品榮獲美國兒童文學界多項獎牌,剛剛又完成了一部新作。而藤兒大大咧咧也素喜舞文弄墨,東拉西扯寫過不少破東西,卻似猴子掰包穀,邊掰邊丟棄。最後努了很大力寫出的一部長篇小說,至今還扔在深圳床底下旮旯裏。唉,藤兒總是以蠢蠢欲動開始,碌碌無為結束,像一隻抓不住老鼠的老傻貓,能幹成個什麽好事呀?如今狗改不了吃屎,荒陰無聊中趴在電腦上,玩起了“一指禪”碼字遊戲,費勁巴拉敲出了約三十多萬字的日誌,但這又能怎樣如何呢?
也許藤兒該向青兒學習,投石問路試著投書稿了,說不定真能遇見伯樂他弟弟,獨具慧眼相中這匹劣馬的拙作哩。不過藤兒自知才疏學淺,深恐勞民傷財誤人子弟,即使真的修成正果了,隻怕白白送給人,人也不屑一顧懶得看,撕碎了擦屁股都嫌硬!嘿嘿。
藤兒期盼青兒的其他幾部作品,也有中英文對照版本,自己能偷點靈感,繼續勤學苦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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