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經過曼哈頓,通向皇後區,窗外星星點點。地鐵裏就我和他是東方麵孔,同是異鄉的遊子。
先是慢板起,極其悠揚。然後快如馳馬,極其歡快。 然後又低沉下去,緩緩過渡,再激越而起。他閉著眼睛,一臉沉醉一臉孤獨。我也閉上眼睛聽,身體卻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從他的演奏來看,我覺得他水平極高,這麽流浪謀生真是可惜了。 那些音符簌簌的穿過我的毛孔,進到皮肉血脈,讓我莫名的感動讓我無端的戰栗。
我當時一直不明白那一段音樂到底如何能產生如此魅力。 他表達的是什麽主題讓我全身心的共鳴?
我看見他站起來了,向車上的人討錢;看著他有些蹣跚的步態和顯得潦倒的身影,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吹的到底是什麽呢,這麽噬骨錐心?
我下車後,走在寒風裏,仍然琢磨著那段音樂。那是一種無比的滄桑與深愁。我走在皇後區的大街上,腦海裏清晰的浮現出“望鄉”兩個字來。
是的,他分明是在傾訴“鄉愁”啊;而我,在那一刻不自覺地成了他的“知音”。
今晚,莫名的鄉愁又襲上心頭。我不知道何以抒發,試著寫下幾行歪詩來排遣愚衷:
每一次登高望遠,
不須辨南北東西,
天涯啊海角,
我眺望的都是故鄉。
都是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