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複:孔子之教,非隻有文教政教,更有宗教之方麵

本文內容已被 [ 吮露鶴 ] 在 2009-10-02 09:28:40 編輯過。如有問題,請報告版主或論壇管理刪除.

雖然孔子的學生說過,未聞夫子講性與天道,但事實上孔子天啊、命啊的也非沒說溜嘴。「天生德於予。」「知我者其天乎。」「予所否者,天厭之。」「獲罪於天,無所禱也。」「吾誰欺?欺天乎?」「天喪予!天喪予!」「天之將喪斯文也。」「天何言哉!四時行,百物生焉!」「巍巍乎,唯天為大!」這樣子的「天」,當非隻屬自然之天、義理之天,而是能與人之存在呼應的超越之天。
孔子還曾多次言命:「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之言。」「道之將行也歟?命也;道之將廢也歟?命也。」「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五十而知天命。」「亡之,命矣夫!」這些話顯示「命」對孔子確是一種實實在在的體驗:生死之事無他,是「命」;他人生過半,有了足夠的閱歷,開始真知道「命」的實在;認識「命」的實在,人才能於有限之人生中,學習應該怎樣做出正當的道德取捨而成其君子;個別的生死是「命」,普遍的真道行或不行,也是「命」;「命」觸動人的心靈令人生畏,就像聖人之言扣人道德良心、大人的威權赫赫迫近我們內在靈魂和外在政治空間一樣,使我們深感人於宇宙間如此地存在,自然如此又必當如此,在彼是個莫之為而為的「天」,竟也就是我們生命中莫之致而至的那麼一個的「命」!這「天命」依孔子不是「宿命」,不是個早已安排好擱在我們身上的那種「命運」;「天命」乃為人的自由心靈,能對生命無限性的一種發現,認出此在之中的有限,形成我們生命的規約。「天命」如此這般的「命限」非待我們被動接受,而是要我們在精進不已的踐履中不斷體證。
正是「命限」此在之經驗,叫我們覺察現實諸般困乏裡,尚有生生不已、健行不息的一個德,祇此便是一個「天」!能知我者,也唯這一個「天」。天與人,現竟如此相近,我做錯了事,「天厭之」;我「獲罪天」,無所禱。天絕不欺我,我欺不了天,「天」監在上,吾誰欺?「天」是否要喪我?「天」要不要喪文明?無人可以預知,也無人可以奈之何。看「天」不言,而四時行、百物生,因知「巍巍乎,唯天為大!」最終乃信「天下之無道久矣,天將以夫子為木鐸。」超越之天啟,就在我們注視孔子點出的這一內在的體驗時,朗朗具現!
據有關統計,先秦古籍中,天、人字數之比,易經、尚書約1:1,詩經、禮記、老子、莊子、孟子約1:2,但直接記載孔子言論的《論語》,單言「天」字的,僅十八見,與「人」字出現之繁,不成比例。性命天道之事,孔子雖非不說,但確少說,原因何在呢?莊子的一段話,很能道出箇中關鍵,他說:「六合之外,聖人存而不論。《春秋》經世、先王之誌,聖人議而不辯。」又謂「聖人懷之,眾人辯之。」孔聖踐仁,六合之外的天道,體而有之,驗而成之,大道不稱,大辯不言,不就等於不存察於心。孔子把與天的這段秘密關係緊守心底,留給自己與天,如不是有一回他自己揭示「丘之禱久矣」,恐怕沒人知道他這最深的內在懷抱。孔子平日說人生,是他的現實,不迷信。孔子不大講天道,是他的老實,不論辯。了解聖人不能光憑他說的,也要從他不說的揣想。
古人的實踐之學,就是教。孔子代表的禮教實踐,就是我們傳統之教。印度人的bhakti虔誠皈依,是印度的教;希臘文明下稱猶太人的threskeia虔誠敬拜,是猶太人的教;羅馬人的religio務本盡責,是羅馬人的教;阿拉伯的降服順從aslama,是伊斯蘭的教;「虔誠皈依」、「虔誠敬拜」、「務本盡責」、「降服順從」,都是實踐,也都是教,以實踐為本,與我國古義可通。各教教路不同,稱其教路,自當不同,但皆是實踐之教,從本質一層次看,大家相通。由西洋後起「因宗施教」的「宗教」義看印度教,先執多神又忽執無神,再擇三神、一神入於泛神,他們覺得印度教說不清宗義,所以不是宗教,是迷信。轉來中土,看你孔子行無言之教,就以他說的文教、政教為準,以其教不算宗教。在西方話語權的語境底下,曾隻基督教才最符合「宗教」的定義,其他不算是宗教,或屬於次一點的宗教。現在我們看自己的宗教,難道需要這麼看麼?

(上節錄自筆者《宗教,一講天命,就是迷信講命運嗎?》一文。此外尚有數篇談到孔子的宗教實踐。不煩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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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複:對不起,有亂碼,更正一下 -吮露鶴- 給 吮露鶴 發送悄悄話 吮露鶴 的博客首頁 (570 bytes) () 09/30/2009 postreply 17:48:46

對不起,不是請您慎入嗎?我就不讀啦當您沒來!謝謝! -退隱老妖- 給 退隱老妖 發送悄悄話 退隱老妖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9/30/2009 postreply 18:31:01

回複:那孔子也要慎入啦! -吮露鶴- 給 吮露鶴 發送悄悄話 吮露鶴 的博客首頁 (268 bytes) () 10/01/2009 postreply 18:5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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