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觀察之三：房事乃民生大事
美國和中國都在經濟危機中，通過政府的財政輸血方案對經濟展開救濟，但效果似乎不大相同。中國的GDP恢複很快。在經過八個季度的連續下跌後，今年第一季度探底6.1%，第二季度開始反彈至7.9%，而美國的GDP仍是下降。最耐人尋味的是，在經濟危機中，美國的房市衰退，而中國的房市卻在升值。表麵看來似乎中國政府的手段更有效。
此次危機起於美國的次貸危機，實際上就是美國房地產泡沫的破滅。所以我們看到在經濟危機中，美國的房地產價格急速跳水，許多地方房價下降超過30%。房地產價格回歸理性，消費者又踴躍購房，房地產成交量大幅回升，推動了經濟複蘇。美國經濟有望在今年下半年走出低穀。與之形成對比的是，中國的房地產價格在經濟危機中不降反升。
中國政府為了應對經濟危機，拉動內需，投入了四萬億元。這些投入有一大部分是貸款形式，流入了大型國有企業的錢袋。據央行的數據顯示，今年上半年中國向企業貸款7.37萬億元，遠遠超過了年初預定的全年的目標5萬億元，其中20%流入了房地產和股市等資產市場，推動了中國的房地產價格的上升。許多大型國有企業拿到貸款，就立刻投入房地產和股市，因為這是投資回報的最快方式。他們競相天價拿地，造成今年地產拍賣中天價地王不斷湧現。買地作為利好推動了股市，在高漲的股市中跑馬圈錢，圈到錢後又去買地，形成畸形循環不斷推動房價上升。所謂房價推股價，股市大圈錢，資本增地價，地價升房價。
大量金錢投入導致的中國房地產的興旺帶動了上下遊諸多產業的發展。曆史上正是房地產業的繁榮成就了2003-2007年中國經濟連續5年保持兩位數以上的增長。這次經濟危機中，也正是中國政府大量資金投入房地產，帶動相關產業的發展，讓GDP的增長達到7.9%。
政府對此現象睜眼閉眼，因為高額的土地拍賣收入和房地產稅收對因經濟危機而減少的政府財政收入大有改善，自然樂意為之。中國現代的政府和官員集團是曆史上最龐大的，中國的財政收入有很大的部分是用去供養他們的。出於自身的利益，他們在經濟危機中采取的對策是對他們自身有利的高房價政策。
這種資金大量投入房地產業帶來的經濟“硬起飛”，數字好看，但有很大的危險。它沒有根本消除經濟危機，隻是將經濟危機的發生推遲。泡沫吹得越大，發生的時間越晚，造成的危害也會越大。第一，大量資金投入房地產，就會擠占其他實體行業的資金，拖累經濟複蘇。經濟畸形發展，在經濟危機發生時形成雪崩。據媒體報道，近期由於房價持續上漲，投資回報率高，一些得到銀行貸款的央企紛紛在房地產市場不計成本地跑馬圈地，而很多中小企業卻因融資困難而麵臨停產或倒閉。第二，房價持續上漲，造成大量“房奴”，為買房節衣縮食，抑製了其它消費。第三，銀行將過多的資金投入房地產，造成房價虛高，一旦形勢不好，房子賣不出去，將會給銀行形成大量的呆壞賬。
目前國內商品住宅價格飆升，但成交量明顯下滑。買房者持幣觀望，怕買了就跌。我和同學聚會，房市總是餐桌上的一個話題。有同學戲言說：現在國內階級簡單化了，就三個階級：多房階級，有房階級和無房階級。多房階級是那些除了住房還有餘房的人。他們生活最好，希望房價上漲。有房階級隻有住房，樂觀房價上漲，但無利害切膚之痛，很多仍然是房奴，為了還貸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無房階級，是社會上的不滿分子。我在上海公司碰見一些年輕同事，都屬於無房階級，常罵共產黨和奸商勾結，共同抬高房價。我有一位同學，在中國移動內擔任高職。但由於調任北京時間不長，還沒有買房，現在也隻好看著飛速抬升的房價無可奈何。問我到美國買房有沒有可能。我告訴他，北京上海的房價比美國許多城市的房價要高。
我在浦東的酒店旁，一邊是雜草叢生，無人居住的高樓大廈，一邊是正在興建的新樓。誘發這場世界危機的美國次貸危機正是由過度信貸引發房地產泡沫越吹越大最後崩潰而導致的。殷鑒不遠，而中國又重蹈美國的覆轍。不去做踏踏實實的工作，急功近利，追求表麵的繁榮，以投資房地產來對付經濟危機實在是南轅北轍，飲鴆止渴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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