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摩說法，天女散花 (3)

維摩詰居士繼續說：“求法的人連生命的軀體都可以舍棄，怎麽會在意一個小小的座椅呢？求法的人，離開色、受、想、行、識，不用眼看、耳聽、鼻聞、舌嚐、身觸、意識，也不在色界、欲界、天界內求，也不在佛、法、僧裏求，不是因為受苦才求，不是因為想解除疑惑才求，不是因為要證到空滅的境界才求，法既不在有也不在空，看見人生的疾苦，解決思想的疑惑，修證萬物為空，我們說法本來是寂滅的，追求寂滅不是求法。如果追求寂滅的境界，這個求的行為就被‘有’染著了，仍然不能達到法本身。法沒有取舍，法不可求，沒有固定的方式，沒有形狀，如想得到真正的法，應拋開一切，不用眼睛看、耳朵聽、鼻子聞、舌頭嚐、身體感觸、意識思考，連拋開一切的這洋的念頭也要放棄。這樣，法就自然在了。”

維摩詰居士說話當中，五百天人當場得到法眼淨。

維摩詰居士這時對文殊菩薩說：“菩薩曾遊曆於無量千萬億阿僧祇國，請問你知道什麽地方的佛國有上好功德師子之座？”

文殊菩薩說：“向東方走經過三十六條恒河沙一般數量的國度，有個佛世界名叫須彌相，這個佛國有佛名叫須彌燈王。須彌燈王身長八萬四千由旬，他的師子座，高八萬四千由旬，裝飾漂亮的程度數第一。”

這時維摩詰居士就用神通去請，須彌燈王送來三萬二千個同樣的師子座到維摩詰居士的的房間裏麵。在座的諸位菩薩，佛的大弟子，釋天王，梵天王們，都驚歎不已，這麽小的一丈見方的房間，容納這麽多高大的座位也沒有感覺擁擠狹窄，維摩詰居士所居住的城市的一切也沒有任何絲毫的改變。維摩詰居士就請各位菩薩上座，有神通的菩薩，立時變化成八萬四千由旬大小，坐了上去。其他剛進位的菩薩，佛的大弟子們，坐不上去，隻好待在原地不動。

維摩詰居士對舍利弗說：“請坐”（大家別忘記剛才舍利弗問有沒有座位的事情）

舍利弗慚愧的說：“這個座位太高太大，我坐不上去。”

維摩詰居士說：“無妨。向須彌燈王行禮之後就能坐上去了。”

於是剛進位的菩薩，佛的大弟子們向須彌燈王行禮，然後都坐上了座位。

舍利弗麵帶疑惑的對維摩詰居士說：“居士，你的房間這麽小，裝下這三萬二千個這麽高大的座位，怎麽沒覺得房間擁擠，你所居住的毗耶離城也沒什麽變化，我們所在的閻浮提世界，及四天下諸天龍王鬼神宮殿，都沒有因為新增添了這些座位而感覺到擠迫呀。”

維摩詰居士說：“舍利弗，諸佛菩薩，有一個名叫不可思議的解脫法門。如果諸佛菩薩能得到這個法門，能順間將廣大須彌相國裝入小小的芥子中，芥子和須彌相國都不會有什麽變化，因為須彌山王的本相就是這樣的。四大天王忉利諸天成就未到，根本不知道自己被裝入了芥子中，他們的世界沒有絲毫的變化，隻有有成就的大菩薩才能知道被裝入了芥子當中。又假如四大海水被裝入了一個毛孔裏麵，海水裏麵的魚鱉等都不會覺得有變化，海中的龍鬼神阿修羅等也不會察覺到被裝入了毛孔裏麵。舍利弗，我這樣跟你說吧，得到解脫法門的菩薩，用右掌一伸將三千大千世界的國土抓過來，如陶家輪（一個域名），扔到恒河沙一樣數量的世界之外，生活在這一方世界的人，鬼，神，阿修羅等一般人等都不會覺得這個世界發生了轉移，然後菩薩再將這個國土送回原來的位置，這一方世界的人等都不知道自己的世界又回到原來的位置。這沒什麽奇怪的，這個世界的本性就是如此。隻不過你還沒有達到這樣的成就所以覺得奇怪罷了。菩薩知道有某世界的眾生可以被度化而這個世界的眾生想脫離所在的世界，菩薩可以將一劫的時間縮短成七天，眾生就隻覺得過了七天很短而不是一劫那麽長。舍利弗，還有更加不可思議的。得到解脫法門的菩薩，可以將所有佛國的國土搬運到一個國土展示給這個國土的眾生，或者菩薩將一國國土托在右掌上，飛到十方諸國展示，這一方國土的所有眾生都絲毫感覺不到任何變化。十方眾生供養佛的所有東西，菩薩都能從一個毛孔中看到。十方國土的所有日月星辰，菩薩也能讓它們從一個毛孔顯現。舍利弗，還有你想都想不到的，得解脫法門的菩薩能一口氣將十方國土的風都吸到嘴裏，菩薩自己身體沒有絲毫損傷，而這十方世界的樹枝都不會被折損，還是如同沒有變化一樣保持原貌。菩薩從下方恒河沙一樣數量遠的地方取一方國土放在手掌上，越過恒河沙一樣數量的佛國國土，就如同用針舉著一片棗葉一樣輕鬆絲毫沒有障礙。舍利弗，你知道嗎？得到不可思議解脫法門的菩薩，能以神通變化現身成一切佛身作佛事，或者是辟支佛，或者是聲聞佛，或者是帝釋天王，或者是梵天王，或者是王。十方世界眾生的聲音，菩薩都能變化，演說種種人世無常的苦等，演說十方諸佛所說種種佛法，都能用眾生能聽到的聲音演說，讓他們得到佛法。舍利弗呀，得道的菩薩的法力無窮無盡，說也說不完啊。”

這個時候舍利弗的師兄大迦葉在旁邊說：“真是不可思議，從來都沒聽說過啊。好比在盲人麵前演示各種色相盲人依然看不見，因為他的眼睛看不見任何東西。沒有修成不可思議解脫法門的一切眾生，都不會真正體會這個法門的妙處。現在有機會聽到這樣的法門，見到這麽不可思議的事情，誰還能不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呢？我認為無論誰聽到這樣的法門，都應該趕緊的大聲的讓三千大千世界的眾生聽到。我相信所有的菩薩都會很高興能有機會聽到這樣的法門。如果眾生都能信受這個法門，一切邪魔妖道還能阻礙我們嗎？”

這個時候，在座的三萬二千天人都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

維摩詰居士聽了大迦葉的話，對大迦葉說：“大迦葉，大魔頭也是菩薩，很多大魔頭都是得到不可思議解脫法門的菩薩為了方便說法變化的。大魔頭用各種各樣的方法去試探眾人修乘佛法的信心。使用各種魔力來考驗眾生修乘佛法的決心。”

這時文殊菩薩說話了：“居士，你怎麽看待眾生呢？”

維摩詰居士回頭應答：“菩薩，我看眾生如同變魔法的法師看待他變化出來的幻化的人一樣知道那些不是真的。如同有智慧的人看水裏倒映的月亮一樣知道那不是月亮隻是月亮的影子。如同看鏡子中的圖像知道那是一個空幻的影像不是真的，我看待眾生，如同物體受熱產生的熱氣，如同刮風發出的聲響，如同水搖動產生的泡沫都很短暫變化無常。我看待眾生，就如同知道芭蕉不堅硬很快就會破損，知道雷電不會永駐一樣。菩薩看眾生如同發蕉的胚芽不能生長，如同天空中鳥飛過而沒有留下痕跡，一切如同幻影。”

文殊菩薩：“什麽是大乘佛法的慈呢？”

維摩詰居士：“菩薩應當這樣想，我應當這樣為眾生說法。不是為了自己積累功德而去說法，廣施慈悲但沒有任何目的，熱情但不會增添眾生的煩惱，對眾生平等無論前世今生來世。不起諍論，不論對內還是對外，一切都很自然。不會厭倦教導別人，傳授佛法不會有所保留，持戒利生而能夠忍受別人的懷疑和責難。會選擇方便的時間，方便的地方，用方便的方法。當菩薩作這一切的時候，內心依然安樂自在。這就是慈。”

文殊菩薩：“什麽是大乘佛法的悲呢？”

維摩詰居士：“菩薩所有的功德都是眾生不是自己的。”

文殊菩薩：“什麽是大乘佛法的喜呢？”

維摩詰居士：“幫助別人，利益別人，感覺到高興，從來都不會覺得後悔。”

文殊菩薩：“什麽是大乘佛法的舍呢？”

維摩詰居士：“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沒有目的性的，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的。”

文殊菩薩：“菩薩應該怎麽看待生死呢”

維摩詰居士：“應該仰仗我佛如來的功德。幫助眾生看清生死。”

文殊菩薩：“怎樣才能幫助眾生看清呢？”

維摩詰居士：“幫助眾生除去生死的煩惱。”

文殊菩薩：“怎樣才能幫助眾生除去生死的煩惱呢？”

維摩詰居士：“升起正確的想法。”

文殊菩薩：“如何才能升起正確的想法？”

維摩詰居士：“修不生不滅的法門。”

文殊菩薩：“什麽不生，什麽不滅？”

維摩詰居士：“不善的念頭不生，善的念頭不滅。”

文殊菩薩：“善與不善，那個是本源？”

維摩詰居士：“身是本源。先有身然後才有善與不善。”

文殊菩薩：“那身的本源又是什麽呢？”

維摩詰居士：“身的本源是貪，因為有貪才有身。貪為身先。”

文殊菩薩：“那貪的本源是什麽呢？”

維摩詰居士：“貪的本源是思想意識。沒有思想意識就不會起貪的念頭。”

文殊菩薩：“思想意識的本源是什麽呢？”

維摩詰居士：“顛倒的意識。”

文殊菩薩：“顛倒的意識的本源又是什麽呢？”

維摩詰居士：“什麽都不想，沒有意識。”

文殊菩薩：“沒有意識的本源是什麽呢？”

維摩詰居士：“沒有意識，也就是什麽都沒有，哪裏有什麽本源存在呢？”

這時候居士的房間裏麵有一位天女，聽到居士說到這裏後就現身出來，向諸菩薩，大弟子散天花。天花從菩薩身上滑落下去，卻沾在大弟子們的衣服上不落下。大弟子們一看急了，使出全身各種神通手段想讓花落下去。但花就是沾在衣服上不落。

天女就問舍利弗：“你為什麽要想法將花除去？”

舍利弗：“出家人不能戴花。戴花犯戒。不遵從佛法。”

天女：“這花不是人間普通的花，怎麽戴著犯戒呢？是你自己有分別心吧，覺得戴花就是犯戒，不戴花就不是犯戒吧。”

天女：“有分別心就是不遵從佛法，無分別心才是遵從佛法。你看菩薩們心中沒有分別心，所以天花不沾菩薩的衣服。你有畏懼的心理，所以天花就會沾在你的衣服上。如果人畏懼生死，就會受到色、聲、香、味、觸的幹擾而遠離法，如果沒有畏懼，色、聲、香、味、觸又怎麽能幹擾你呢，你又怎麽會被這些所左右呢？你舊有的習慣都除去了，天花自然就不沾身了。”

舍利弗心想，自己跟佛祖修行這麽多年，怎麽還不如一個小小的天女，就問天女：“你來居士這裏有多久啦？”

天女：“你得道多久了我就來這裏多久了。”

舍利弗：“那很久了啊！”

天女：“那你得道也很久了啊！”

舍利弗不出聲。

天女說：“你是大修行的人，具備大智慧。怎麽不吭聲了呢？”

舍利弗：“解脫的人不是用語言能說得出來的，我也沒什麽好說的。”

天女：“語言跟文字，都可以當成解脫的方法和表象。解脫不在文字內也不在文字外，文字所表達的不在佛法內也不在佛法外。不要說文字就不是解脫。一切修法都是解脫相。”

舍利弗：“難道不是離開淫、怒、癡才能解脫嗎？”

天女：“這是佛對有淫、怒、癡的人說的方便法門。對沒有淫、怒、癡的人，當然就不用說離開淫、怒、癡了。”

舍利弗：“善哉，善哉，請問你已經證到了什麽境界，口才這麽好？”

天女：“我無所可證，所以才有這樣的口才。如果有可證的境界，與佛法就叫增上慢。”

舍利弗：“佛法中的聲聞、緣覺、大乘三個法門，你修的是哪一個呢？”

天女：“如果需要用聲聞法度化眾生，我就是修的聲聞法；如果需要用因緣度化眾生，我就是修辟支佛法，如果需要用大慈大悲度化眾生，我修的就是大乘佛法。就好比進入檀木林，隻聞到檀香聞不到其他的味道。也好比身處這個房間，隻聽到佛的功德，沒有辟支佛或者聲聞佛的功德。”

說話間，在座的釋，梵，四天王，諸天龍鬼神，都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

天女：“舍利弗，我在這個房間有十二年了，自從來到這裏，隻聽到菩薩大慈大悲不可思議法門，沒聽過聲聞佛法，辟支佛法。這個房間有八個特點，你知道嗎？”

天女：“哪八個？這個房間常年被金光所照耀無論白天還是晚上，沒有日月的光照也是這樣的。這是其一。進入到這個房間的一切都可脫離汙染煩惱，這是其二。釋，梵天王和諸位菩薩經常來這裏到訪從不間斷，這是其三。這裏經常演說六菠蘿蜜法，不退轉發，這是其四。這個房間常有天樂，奏出佛法的聲音。這是其五。這個房間聚滿珠寶，可以不斷用來周濟窮苦的人，這是其六。這個房間裏，居士一動念邀請，釋迦牟尼佛、阿彌陀佛、阿閦佛、寶德、寶炎、寶月、寶嚴、難勝、師子響、一切利成，如是等十方無量諸佛就會到來，廣說諸佛秘要法藏，說完了就離開。這是其七。一切天王的裝飾美麗的宮殿，諸佛的淨土，都能在這個房間顯現。這是其八。”

天女：“如果你待在這樣的地方，見到這八種不可思議的奇觀，還願意去修其他的法門嗎？”

舍利弗：“既然你這麽厲害了，為什麽還是女身而不轉呢？”

天女：“這十二年，我都找不出自己的女身相，為什麽要轉呢？如果有個魔術師變出來一個女子，你會問，這個女子怎麽不去轉成男身呢，為什麽是女身呢？”

舍利弗：“幻境變化無常，為什麽要轉呢？”

天女：“一切諸法都是這樣的道理啊，你為什麽還要問我為什麽不轉呢？”這時天女用神通將舍利弗變成天女，自己變成舍利弗，繼續問他：“你怎麽不轉女身呢？”

舍利弗被變成天女的樣子，不知所措的說：“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變成女身的，讓我怎麽轉呢？”

天女：“如果你能將自己的女身轉化成男身，那天下的女子就都能轉了。比如你舍利弗，本身不是女子卻顯出女身的樣子。天下的女子都是這樣的。所以佛說諸法的時候，說不是男身也不是女身。”

天女將舍利弗變回換來的樣子，自己也變回天女。問舍利弗：“現在你變回原來的樣子，剛才的女相去了哪裏？”

舍利弗：“啊，我明白了，女身色相，無所在也無所不在。”

天女：“一切佛法，都是同樣的道理。無所在也無所不在。這樣的說法，才是佛說的。”

舍利弗：“請問天女，如果你將來離開這個世界，會去哪個世界往生呢？”

天女：“諸佛的化生是如何生的，我就如何生的。”

舍利弗：“佛化所生，不就是離開這個世界，去到另一個世界嗎？”

天女：“一切本沒有生，所以沒有滅。”

舍利弗：“你需要多久就成佛了呀。”

天女：“哪天你這個羅漢退回去做了普通凡人，我就成佛了。”

舍利弗：“我不可能退轉回去當凡夫俗子的。”

天女：“那麽我成佛也是沒有時間可等待，沒有地方可尋找的。道無處不在無處在，無所得。”

舍利弗：“如果成佛無所得，那麽過去、現在、未來的那些如恒河一樣多的佛，是得什麽呢？”

天女：“過去、現在、未來，隻是一個世俗的文字，一種方便說法的方式，其實是沒有過去、現在、未來的。你修成羅漢得到了什麽？”

舍利弗：“無所得就是得。”

天女：“諸菩薩諸佛也是同樣道理，無所得就是得。”

這個時候維摩詰居士出來介紹說：“舍利弗，這個天女曾經供養過九十二億佛，修到八地以上不退轉菩薩境地，得無生法忍，能隨意現身，教化眾生。”

文殊菩薩問居士：“菩薩怎麽知道修通了佛道？”

維摩詰居士：“菩薩敢於使用魔道外道，目的是修通佛道。菩薩即便下無間地獄也不會被煩惱所困惑感覺痛苦，菩薩也不會有罪。菩薩化生成為畜牲，也不會丟掉菩薩智慧。具足功德的菩薩敢化生成惡鬼，入色界、無色界也不會覺得自己了不起。可以表現得很貪欲，但心中並沒有被貪欲所汙染。可以表現出憤恨但心中對眾生充滿慈悲。或者表麵愚笨，其實是大智若愚。或者平時表現出很小氣，貪圖錢財，但卻能舍棄身內身外一切。或者行為外表有時候表現出大不咧咧的不拘小節，內心持戒守律，一點點失誤都如同犯大錯一般。或者表現的很懶散，其實從不懈怠修行功德。或者別人看著似乎忙亂沒有頭緒，其實心念常常不動毫不散亂。有時候說恭維的話，是為了說法的方便。或者表現出很驕傲的樣子，其實教導眾生從不疲倦。或者看起來很煩惱，其實心裏清靜沒有絲毫汙染。別人看起來以為是進入了魔道，真正宣講的是佛道。或者顯現貧窮的生活，卻能不斷布施窮苦之人。有時顯現出殘疾的形象，其實卻莊嚴具功德無限，受人敬仰。或者顯現出生病，瘦弱的樣子，其實早得金剛不壞之身。或者顯現出老死的現象，其實早已脫離生死的畏懼。菩薩為了生活也會工作賺錢，但心裏明白世事變化無常，不會貪戀財物。或者有家庭兒女，但心裏早已脫離五欲的控製。或者顯現出木呐的樣子，但說起佛法無人能比能辨。菩薩或者采用外道邪法，但卻用在正道上。菩薩能做到這些，就是通達佛法了。”

維摩詰反問文殊菩薩：“什麽是佛的種子:？”

文殊菩薩：“身體就是佛的種子。一切迷惑煩惱都是佛的種子。”

維摩詰居士：“怎麽說?”

文殊菩薩：“如果沒有煩惱，還需要佛法嗎？如同蓮花不生高原，生在汙泥之中而不被汙染。佛法就如同蓮花，對於身處煩惱之中的人才有用。離開一切煩惱，也就沒有佛法存在了。所以，煩惱就是佛的種子。種子生在空的地方可以嗎？必須生在糞土裏麵才能發芽開花結果。佛法也是如此。對於成佛之人，佛法已不存在。對持有‘我見’如同須彌山的人來說，就需要用佛法了。所以說，煩惱就是佛的種子。所謂不下巨海，不能得無價寶珠，不入煩惱，不能得一切智慧。”

大迦葉讚歎說：“文殊菩薩說的太好了。塵世間的勞累就是如來的種子。無間地獄的人都能發起大乘的信心，我們這些貪圖清靜落於空道的人反倒無法發起大乘佛法的信心。凡夫身處汙濁之中，能發起大乘的信心，我們這些羅漢自認為有些成就反倒停留不進，遠離大乘佛法了呀。”

這時會中有位叫普現色身的菩薩，起身問維摩詰居士：“居士，你的父母，妻子，兒女，親戚，傭人，家具，車馬，都去了哪裏？”

維摩詰居士答複說：“智慧就是母親，方便當成父親。法喜就是妻子，慈悲心就是我的女兒，善心誠實就是我的兒子。究竟空寂就是我的房子。晨曦勞作就是我的傭人，各種度化的法門就是我的伴侶，道品就是我的善知識，布施、愛語、利行、同事四攝就是我的使女，唱頌佛法的聲音就是我的音樂。修持一切法門就是我的花園，無漏自在就是花園的樹木，心念清靜就是花園裏的花朵，解脫智慧就是樹上的果實。八種解脫就是我的浴池，清澈不動就是池中的水，七種覺悟就是洗滌的布，洗練成清靜沒有汙垢的人。五種神通就是我的馬，大乘佛道就是我的車，心就是駕馭車馬的鞭子，行進在八條正路上。莊嚴就是我的相貌，善好就是我的裝飾，謙虛就是我的衣服，淵博就是我的點綴。用我佛法的財寶，施救貧苦受難的大眾，所做所行的事情，都回饋給一切大眾。四種禪定就是我的床，多聽多學增長智慧。修法如同吃甘露，解脫當成瓊漿，用淨心洗滌塵垢，用持戒作為塗抹身體的薰香。摧滅煩惱，勇健無比，驅除四魔。雖然知道無生滅，依然進入生滅之道，向眾生展示佛土的清靜。供養十方無量億如來跟供養自己不會覺得有區別。雖然知道十方佛國以及眾生都是幻化的境界不存在的，也還是會不辭辛苦不厭其煩的教導度化眾生。經書，咒語，數術，各行各業的技藝，都不回避，盡可以表現出聰明的能力，用來方便教化大眾。或作為日月星辰出現，或作為地上的河流湖泊，或化作草藥，或化作天空中的風，燃燒的火，在恰當的機會幫助眾生。或化成糧食幫助眾生解脫饑餓，或化作和平的使者在戰亂中幫助眾生脫離戰爭的痛苦。即便是地獄，也會毫不畏懼的在下地獄裏度化眾生。或變成城中的長官，或變成大商人，或勸慰驚恐的百姓，或作為國王護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