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傳統的贛式早餐是這樣的:清晨,陽光已經很慷慨的灑了下來,被水豆腐的叫賣聲和七點檔的新聞廣播吵醒,怔怔的躺在竹篾席上,肚子上搭一角毛巾被,電風扇嗡嗡的聲音掃過來掃過去,拿起租書店租回來看的,非金庸即倪匡的小說,躺在床上看一會,運功抵抗對美食的向往,但最終還是屈服了。於是拖上拖鞋,踱出門外,尋找傳統的贛式早餐。
生煎包和大餅油條是南方共有的,這幾年的早餐車上,也有燒賣,玉米麵饅頭,三角米糕等各式各樣的早餐,但這些都不是傳統的。找那個蒼蠅到處飛,年輕男老板打著赤膊坐在店前自豪的敲打著一身的排骨(吃豐富的早餐不會長胖的最佳注腳)的小店麵坐下來,用當地話喊一嗓子:“涼拌粉,再來一個瓦罐湯喏!”店後玉黃色臉子的小妹就會過來問:“什麽湯?”這時你就可以選擇了:肉餅湯,肉餅鴿蛋湯,肉餅墨魚湯,雞蛋羹,鴿子湯,等等,均盛在小小的粗陶瓦罐裏,吃完一套早餐,一天都不會餓了。
問完以後,小妹就會回到案板後麵,米粉是早就煮好了的,白而幹,抓上一把放進竹笊籬,在熱水裏一燙即起,瀝幹水分,隻加麻油,鹽,糖,醬油,醋,最後撒上一點本地辣蘿卜幹末,一點蔥花,拌勻,連同熱騰騰的瓦罐湯一同就放在了你的麵前。看著街上早起上班的人群,心髒會有一種發酸的感覺(純物質的感覺而不是大腦的“辛酸”感),然後就會想起唐朝的歌:“多年以來,總是感覺匆匆忙忙……”
江西米粉作為粉類一支,在中國超市裏,和桂林米粉,新竹米粉,瀨粉等擺在一起。瀨粉粗而不易熟,新竹米粉其實和浙江米粉很相似,隻需過一遍水就能吃,吃時一般在湯裏加青菜和炒雞蛋。兒時在老家,外婆以這道青菜雞蛋湯米粉招待我們,雞蛋堆了足足有半碗,可見盛情。然而我卻不愛吃浙江米粉,總覺口感太粗,不易下咽。
在桂林,糖糖也帶我去吃過“又益軒”的米粉,這家百年老家最出名的自然是馬肉米粉,料在這張圖中可以看到,然而我總覺得,現在店裏的滋味,恐怕遠遠不及二三十年前正宗了。
米粉就是這樣有市井氣,有煙熏火燎的味道藏在裏麵,於江西米粉亦然:早上是
涼拌米粉,晚上則是蒜葉木耳肉絲炒米粉,我曾經在下了晚自習騎車回家的時候,
路過那些點著燈泡,由板車改裝成的米粉車,現在這些人和這些車都不知道去了
哪裏。城市多了一份莊容,卻少了許多美麗的風景。
泉涸:白參雞蛋
白參是一道非常非常美味的菌類,且“性平、味甘,能滋補強身,清肝明目,在雲南民間,群眾常把該菌與雞蛋共食,以治療神經衰弱、頭昏耳鳴、虛汗等疾……”,我隻在雲南吃到過。第一次吃是快10年前了,和幾個朋友包車去瀘沽湖,中途下來吃飯,司機點了白參炒雞蛋,那多汁的雞蛋裹著白參的柔韌,極有嚼頭,且白參點點大,在雞蛋裏好像黑色的星星。大家都知道雲南的猴頭菇雞樅幹巴,但是這種菌似乎宣傳得不多。我隔了10年都對它念念不忘,再去雲南的時候,專門跑了趟超市買了包回來,現在還放在冰箱裏,偶爾吃一次,總舍不得吃完。大家如果有機會去雲南,千萬不要客氣,多買點,吃不了分給我也可以……
竊以為白參和雞蛋是絕配,我試著用肉絲,或者香腸去炒過白參,感覺味道都不那麽對。
涼拌幹絲:
音樂是當年唐朝的天堂——現在才明白這首歌裏唱的是啥,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