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生的書法,在當代書法家裏獨樹一幟。據陳叔通的說法,當代中國有四大書家,康生、郭沫若、齊燕銘和沈尹默。陳叔通說,真草隸篆,康生都精通,而且能左右開弓。尤擅章草,精通篆刻。陳叔通家中就有康生書的真草隸篆的四幅屏。
傳說康生對郭沫若的書法不敢恭維。有一次與人論書,居然 說:“我用腳丫子夾根樹枝寫的字也比他(郭沫若)用手寫的強。” 原話是否如此,已不甚可考。
康 生知識廣博,中國古代的文學藝術,幾乎無所不通。特別有研究的是中國的戲曲史。他的字很好,刻的章,很好,畫的畫,也很好,但他從不拿出來。用四川話來說 就是很 “知趣”。知識如展露出來,會引起很多麻煩。他精通的東西,有時候到了不能想象的程度。京戲他全懂,不但懂,還會打小鼓。
康生並非僅善章草,真草隸篆樣樣皆能。古人稱讚某人才能常道:雙手能寫梅花篆字。康生便是如此,左右並進,皆能書畫,因其亦是金石大家,筆劃典雅,勁力非凡,似拙實工,生動而不張揚,剛直而不僵硬。
所謂“康體”,其實是章草韻味的筆墨。章草是漢魏之間出現的一種書體,至西晉,章草開始向今草演化;至唐,章草幾於絕跡:曆數百年至元代以後,才又複興章草,風格已大異於古人。
今 人論,草書的最初階段是草隸。到了東漢,草隸進一 步發展,形成了章草。所謂章草,也就是筆畫帶隸書波磔的草書。章草的波磔一方麵是受隸書波磔的影響,另一方麵也是為了美觀、規範化,漢末隨著魏晉玄學的興 起,隸書因過度程式化喪失活力,所以章草也不可避免地向今草轉化。
就近現代而說,寫章草的書家似不很多,如今見世的更是不多。人民幣上的 “中國人民銀行” 六個字算是一例,不過竟稀罕到有人去考證它的作者是誰的地步。近些年在書法展覽中已經 越來越多地看到一些 “章草” 作品,這恐怕與書家在“複古”中追求變化與創新有些關係。
王力是中央的“秀才”,他的回憶錄說到:“康生他家從明清時就是大地主,從小就有臨寫真本真跡的條件。他參加革命後在上海做地下工作,公開的職業是開藝術照相館,標價死貴,鬼也不上門。他就閉門寫 字。他在第三國際當執行委員時,閑暇時也是寫字。他寫字寫了一輩子。
今天容易讀到的康生的字在三聯2002版的《田家英與小莽蒼蒼齋》裏麵,書中收有康生贈田家英的一部補書,康生用習見的“康體” ,以筆代刀,幾千個小楷字從頭至尾無一懈怠地寫了一遍。
今 天偶爾能夠看到康生書法時常是拍賣會上;上世紀60年代榮寶齋出版的《寶晉齋法帖》封麵上的五字狂草;一本號稱 “天下小楷第一” 的《曹娥碑墨跡》也是由康生題簽。五個帶有隸書特點的楷書,是寫得筆墨沉著的 “康體”。此外,郭沫若故居原來在當眼處所擺巨幅書作《黔之驢》,也是康的手筆,不過現在已撤去;當年《文物》和《考古》的題字也是康生的手筆,不過現行 的刊名又是換成郭沫若的字了。
一 篇回憶榮寶齋舊事的文章中說道:康生來榮寶齋大都是欣賞新收購的舊字畫,很少買東西。六十年代初,他曾在榮寶齋裱過一幅聯,拿來時沒問要多少錢,取活時, 裱工收 了他八十元。為此,使他吃了一驚:“我當初在地攤上買這對字時才花了二元錢,裱一裱要這麽多的錢呀!”裱畫師傅說:“康老,榮寶齋有規定,不管買字畫時花 多少錢,裱字畫時一律按工料收錢。”康生聽後,笑了笑,說聲:“謝謝老師傅!”便告辭了。
人們論書,總愛“書”“人”兼論,“字”“品”互校。其實,遠的如蔡京、嚴嵩、秦檜,近的如鄭孝胥、康生。似乎不必因人而廢字,比如嚴嵩題寫的“六必居”至今仍然在大柵欄那兒掛著。
康生的文物,特別是善本書和字畫現時都很值錢。據穀牧介紹,康生在文革前把自己所有的收藏品都捐獻給國家,一分錢沒要。
傳說中的 “康字” 還有一幅他送給劉少奇的十四折扇麵,兩指間寬,康生用蠅頭小楷謄抄了劉少奇的《論共產黨員的修養》一篇文章!如今不知藏在哪裏? 這件東西,要是收在國家博物館裏,必是件深鐫著上世紀下半葉中國莫測政治曆史的巨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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