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故事 (哪吒)

來源: 淑女司令 2009-04-30 13:09:55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6474 bytes)
有這麽半年,我好像中了邪似的,一筆都畫不了。

三年前一個春天,我繃好了一塊布,認真地上了兔皮膠,等了一夜,幹透了。第二天刷了三遍底子,接著又是一夜等它幹。
第三天我開始往上畫。剛動筆,突然有個聲音:

“別把我的新衣服弄髒了。”

我回頭看了看,沒人。以為聽錯了。於是繼續畫。

誰知聲音又傳了過來:

“我都對你說了,別把我的新衣服弄髒了!”

我又回頭看了看,可還是沒人。往窗外看看,也一樣寂寂無聲。心裏覺得奇怪,想著“今天的耳朵怎麽回事兒?”可也沒管,就繼續畫。

“你耳朵聾了不是?都對你講了兩遍了!你這人臉皮怎麽這麽厚?”

聲音大到我必須回答。於是,我說:

“他媽的誰呀?”

“你這人怎麽他媽的不聽勸。我好言好語對你說,你還往我身上塗。”

我可真糊塗了。前前後後看了看,沒人。往天花板看了看,也沒人。這下我倒真奇怪了。

“你他媽的到底誰?什麽往你身上塗?你腦子有病吧?”

突然我麵前的畫布裏,出來了個穿著白衣服的女人,長得很漂亮,素麵朝天,盤著長頭發。

我嚇了一跳,問道:“你從哪兒來的?”

那女人說:“你眼睛不好啊,從這塊布裏。”

我揉了下眼,摸了摸幹幹淨淨的畫布。

“哎,我說你這人怎麽回事?動起手來了。”那女人說。

我忙說:“什麽呀,你都在說?我畫我的,礙著他媽的你什麽了?”

女人說:“怎麽不礙著我?你都畫在我身上了,我的新衣服都被你畫了一道。”說完,指指左手臂。

我一看,果然有一道藍顏色的印子。分明是我剛畫上去的。

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要命。

於是說:

“你是個女鬼吧?”

“呸!你姥姥才是女鬼呢!怎麽有你這號人?沒臉沒皮的。”那女的火更大了,白皙的麵孔一臉怒氣。“你現在就給我別畫了,不然有你好瞧的。”

我也一下子來了脾氣。

“你他媽的以為自己誰呀!在這兒胡說八道,離我遠點,我就畫了,你怎麽著呀?”

把筆重重地往畫布上一抹。

看得出這下把那女的真惹火了,青筋都暴了出來。

“你丫找死哪!等著瞧,看誰厲害。”說完就一下子就沒影兒了。

我嗬嗬笑了兩聲,對著布說:“嘿,你嚇誰呢?我這就畫了”

突然布裏伸了隻手出來,啪的一下,把我手裏的筆打在地上。

我忙去撿,又是一隻腳伸了出來,把筆一下踢出老遠。

我說:“呦喝,來橫的。沒事兒,老子的筆多著呢。”

話音未落,我小推車上的筆全被她弄到了地上。

“你幹嗎呢?我看你是女的就讓讓你,別給臉不要臉。”彎腰去撿筆。她的腳又伸了過來,把那些筆踢得七零八落。

我也真火了,趁著不注意,猛然把一盆顏料往布上一潑。

“哎呀!”那女的叫了起來,接著聽見嗚嗚的哭聲,“怎麽還有你這樣的男的呀?就會欺負女人。”我一下子倒沒了主意,覺得自己好像是有點兒過分,可想想這不是我自己的布嗎,我在上麵畫畫有什麽錯呀。

那女的突然不哭了,大聲說:“你別走,有種給我等著!”說完就沒聲兒了。

我都懷疑是不是這地方出了什麽問題,怎麽就遇見這種事兒。抽了根煙,也不知想什麽,腦子一片空。

煙還沒抽完,突然有個粗壯的聲音:“就那丫欺負你?”

接著是那個女人的聲音:“對,就那小子。把我的剛買的新衣服全毀了,你看。”

又是另一個男聲:“也別廢話,弟兄們一起上吧。”

我一陣緊張,忙退後幾步。

突然一片拳頭和腳向我的小推車襲來,頓時,我的推車就像被蝗蟲侵襲過的田野遍體鱗傷。

我大聲說:“操,你們仗著人多哪!”

“嘿,那小子還嘴硬。”又是劈裏啪啦一陣拳打腳踢,把我的顏料全打爛了。

我可真心疼那些剛買的顏料。一腳往畫布踢過去。

“嗬,這小子還真衝,敢還手!”那粗壯的聲音說。“哥兒幾個好好陪他玩玩,讓這丫的再畫。”

我心裏沒了底,不知道他們還會做什麽,就離得遠遠的,在那兒等著。

那幫子人,或者說,那幫子鬼,像在和我捉迷藏似的,也不露麵,也不出聲。

過了十來分鍾,我小心地拿了支筆靠近畫布。離得越近心裏越緊張。眼看也沒什麽動靜,他們好像都走了,心放了下來。剛要畫,筆又被啪的一下打在了地上。

然後我聽見哈哈哈的一陣笑聲。

“咱們哥兒幾個有的是時間陪你,你丫別想畫了。”

我說:“你們沒個完了是吧?”

“是啊,咱們就和你耗上了。誰讓你欺負咱們的人。”

“我怎麽欺負她了?我在我的布上畫,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嗎?”

“他媽的誰說的天經地義?你把我妹子的衣服弄髒,還把她弄哭了,這也天經地義?”

“你講理不講理?什麽你妹子的衣服,我壓根兒就他媽的不知道從哪兒冒出個她來。我也不是第一天在這兒畫,怎麽以前從沒事兒呀?”

“以前怎麽樣老子管不著,你爸以前還不認識你媽呢,我就說現在。”

嘿,我這一下子倒也沒話說了。什麽亂七八糟的事兒都能讓我遇上。

我又抽了根煙。

突然布裏的那個女的咳嗽了兩聲,“你他媽的別把煙衝著我。”

我就對著布狠狠一口濃煙。“咳咳咳咳”那女的咳得更厲害了。我心裏暗暗有了點報複的喜悅。可還沒高興上,手裏的煙被一隻手奪了過去,往地上一仍,一隻腳又伸了出來,狠狠地踩死。

然後那個粗壯的男聲又說:“我看出來了,你丫就愛和人擰著幹。和你沒什麽廢話的,你愛幹什麽幹什麽,老子也不來管你,就是別想再畫了。聽明白了沒有?”

我說:“怎麽有你們這樣的呀?我就他媽的要畫。”

“有種你試試吧。”

我看了一眼,前麵一片狼藉,筆和顏料全被毀得不像樣子,油瓶被打碎在地上,油到處都是,散發著刺鼻的味道。我想想他們人多,心裏還是有點害怕。而且今天反正東西都沒了,也不能再畫了。索性回家。

到了家裏,拿了張紙出來,心想就畫點兒水彩吧。打了瓶水,拿出了水彩顏料剛要畫。紙裏又冒出了隻手,把水瓶子哐的一下推倒在地上,然後就像上午似的,把所有顏料都踩扁了。

又是那個男的聲音,“怎麽跟你說來著的?別不信!跟咱們哥兒們玩兒,可有你受的。”

我看著地上那攤水。心想,“他媽的還跟我家裏來了。”

那男的好像聽見了,“對,你沒處逃。不過你放心,咱們都說好了,就是不讓你畫,別的你做什麽,咱們都不管。”

我一下子也沒什麽力氣和他們耗了。也沒說話,把東西就收拾了起來。

接著的那些日子,我曾試著又在畫室或者家裏畫畫。可每次都被他們像那次一樣,搞得一片狼藉。不過那些鬼也挺講信用,除了不讓畫畫,別的還真沒怎麽樣。

半年後,我實在受不了了,跑到那塊布前說:

“得了,我服輸,你們就饒了我,讓我畫吧。”

“嘿,操,哥兒幾個,聽見沒?那小子不倔了。”

我慘然笑了一聲,“還是你們厲害,我鬥不過。我認載了總成了吧!”

“早幹嗎去了啊?”那女人又說話了,倒是好久沒聽見她的聲音了。我幾乎都焦頭爛額到忘了這件事的起因了。

“得得得,是我不對,對不住你,我給你賠禮總行了吧?”

“那被你弄髒的衣服呢?”

“我賠你件新的。”

“早這樣不就行了,和咱們幹耗了半年,你這小子脖子還真硬。”

“哎,知道這樣,我早認載了。”

那女的說:“那你賠我衣服,我就和你算了。大哥,咱們就放過他這一回。那小子被咱們也折騰得不輕。”

“行,既然你開口了,小子,長點兒見識,記著點兒教訓。”

“哎,是,我錯了。”

下午我買了兩塊布,一塊繃在上次的那個框上,一模一樣地刷膠,刷底子,兩天後,我把這塊放在一邊,一動不動。
另一塊繃在新的框上,也是那樣刷膠刷底子做了一遍。兩天後,開始畫了起來,沒人再來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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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酒,這是哪吒寫的鬼故事,和你的不同,但也有一比 -淑女司令- 給 淑女司令 發送悄悄話 淑女司令 的博客首頁 (50 bytes) () 04/30/2009 postreply 13:11:46

I consider this SOFA~~~ -珊瑚礁- 給 珊瑚礁 發送悄悄話 珊瑚礁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4/30/2009 postreply 14:38:27

行,我去看看 -出喝酒- 給 出喝酒 發送悄悄話 出喝酒 的博客首頁 (249 bytes) () 04/30/2009 postreply 14:4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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