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前清光緒年間,貴陽出了三大旺族。那時候貴陽有句俚語叫做“張家的頂子,唐家的銀子,華家的穀子”。據說張家從老祖宗張潤芝起,前前後後一百多人做官,京官外官都有。有一次祖祖父張浩天在漢口做大壽,兒孫齊聚一堂,那綠呢大轎都有四十幾乘,親戚、地方官的轎夫和下人全被擋在門外,居然塞滿了一條街,就連官紳都咋舌不已,你們說張家旺不旺?
共和之後,張家的這些頂子轎子漸漸的也都沒了。不過,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也隻不過潦倒十年光景,張家的第十一代傳人張繼濤,利用與貴州省政大員的特殊關係,先是在東門和北門開起了兩家煙館,爾後在西門和南門又建了幾家,那鴉片煙抽得貴陽人窮途潦倒、昏昏沉沉……卻使已經走入沒落的張繼濤一家,在一夜之間又暴富了起來。
1925年,張繼濤的獨生子張雲軒已進了中學,這個英俊而灑脫、有新思想有誌向的青年人,在背地裏聽到了有人對他老子滿身“煙”味的議論,回家後即表現出強烈的不滿,懇求父親放棄害人的鴉片生意。他寧可過窮苦的日子,也不願染指那危害中國人民的臭錢!
獨生子的懇求喚醒了張繼濤的良知,很快就將鴉片館停業了。此時財大氣粗的張繼濤深知吸煙是中國人的一大嗜好,於是轉頭建起了煙廠,用洋煙代替了鴉片,財富果然又滾滾而來。
張繼濤是個內心世界極端複雜的人,他明明靠的是“煙”起的家,發的財,而又怕人說他是“煙老板”。知道他的朋友從不在他麵前提到“煙”字,不知曉他的人有時用“煙”與他開玩笑,輕的被他白眼,重的還因此被他下了逐客令。明眼人也都清楚張繼濤欲蓋彌彰,隻是不說而已。
時光荏苒,1935年2月的一個數九天,一個疲憊不堪、衣衫單薄、腳上隻穿著一雙麻線草鞋的窮酸漢子找上門來,自稱是張繼濤的至交,名叫宋希聖,小名玉生。正在家中待客的張繼濤一聽宋希聖的小名,立即從太師椅上彈了起來,大步奔出張家大院,認出此人真是他的至交宋希聖。宋希聖過去在漢口老家做中藥材生意,是個生意做得蠻不錯的藥行老板。
待宋希聖重新梳洗、換上新裝、套上棉襖棉鞋出來,眾人仔細一問,才知道他是專程從漢口趕至貴陽來會好友張繼濤的。他傾其所有資金,想借拜訪老朋友的機會,多捎帶些貴州的土特產天麻、杜仲……等中藥材回漢口去。誰知天有不測風雲,他同來的一行人在婁山關行進時,正好碰上了紅軍的隊伍。他帶來的一行人被紅軍拉去了不說,還借去了他所有的金條和銀洋。而今,他的身上隻有一張紅軍開給他的“借條”!
朋友的傾家蕩產並不使張繼濤有絲毫的不快,他反而要求宋希聖把弟媳和子女都召喚到貴陽來,說他正好在籌辦藥店、藥材商行、藥材貨棧……老朋友突如其來的出現令張繼濤欣喜不已。
從此,張繼濤利用宋希聖的經驗,開起了中草藥店、中藥材商行、藥材貿易貨棧……也是從這時起,張繼濤真的把他身上的“煙”味抹去了一大半;宋希聖接來了家小,成了張家最貼心的管家
本故事因隻涉及貴陽的張家與唐家,那華家的長長短短是是非非就不多贅述了,這裏隻談張唐兩家。
說起唐家,貴陽無人不知,沒人不曉。唐家在光緒末年擠走了貴陽僅存的葉記錢莊,從那時起,貴陽所有的錢莊都姓了唐。民國初年,唐家還先後開辦了紗廠、冶鐵廠、煙廠、百貨店……並且在城中最鬧熱的地段建起了一幢五層洋樓,成立了西南大銀行。
貴陽人有句老話:錢往熱火處跑,鬼往窮人家鑽。唐家的掌門人唐占全,娶了四
唐維綺忘記了天生的靦腆,從年幼時便常常在暗中窺視張雲軒,而張雲軒投桃報李,含情脈脈……1931年11月,唐維綺正值青春,竟大膽地去了四川成都,在四川大學找到了逃婚在此讀書的張雲軒……這樣,貴陽最有勢力也最富有的張唐兩家,在省主席楊森的主婚下,終於實實在在地結合在一起了。
可是,當共產黨的軍隊在1949年11月15日,雄赳赳、氣昂昂地進入貴陽城時,唐家的老老少少卻不知去向,張繼濤也早在一九四八年底腦溢血猝死……當解放軍進入唐家的銀行後,除了戰戰兢兢的銀行職員和空空如也的錢箱外,連銀行的經理也說不清唐占全攜著家小逃到哪裏去了。更讓軍代表想不通的是,唐家那車載鬥量的黃金和白銀,都到哪裏去了呢?
剛剛取得政權的人民政府,盡管把反帝反封建進行得沸沸揚揚,財政卻是捉襟見肘,窘態百出。新生的人民共和國亟需黃金和白銀。貴州新政府還特地下了“通告”,除禁止買賣黃金白銀外,還禁止任何人私藏黃金和白銀,違者將嚴懲不貸!終於,銀行軍代表把所有的懷疑都集中到張家大院:此時的張雲軒已是率領國民黨部隊武裝起義的民主人士,他那雍容
我要敘述的是發生在共和國之初的,張家大院裏的一個蹊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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