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受騙是在結婚以後。一天回家探父母,回來時一個人在等火車。
冰花性子急,世上事最受不了的就是一個等字。等汽車,等火車,那是無端地浪費生命。所以,十有七八正點到,十有二三誤了車。隻有這次例外,也不是俺到早了,而是火車晚了點。出門倉促也沒帶本書,雜誌什麽的,站台上轉轉悠悠,連電線杆兒上的 “ 武術學校招生 ”“ 專治疑難雜症 ” 等廣告都認真的複習了若幹遍,火車還是沒有來。
正等得無奈又無聊,忽然看見站台一角一堆兒人在圍觀什麽,好奇心牽著俺就奔了過去,湊近一看,原來一個人在玩兒魔術之類的遊戲:三四個小碗兒扣在地上,其中一個裏麵有十元錢,魔術師 ( = 騙子手 ) 口中念念有詞,然後快速移動小碗兒,讓看客猜錢在哪個碗下麵,猜中的,錢拿走;猜不中,錢是莊家的;誰猜誰下注兒;俺邊上的一個人下了十元,冰花就想看個究竟,不眨眼的盯著扣錢的小碗,看清了莊家移動的路線,俺邊上這個人猜時,有意看俺一眼,用目光征求意見,俺也用目光給他個暗示,照俺的指示他點了一個碗,掀開後果然有錢,他贏了 ! 於是莊家再下注兒,就這樣,每次這人都問俺的意見,每次給他的參考都十分正確,兩三分鍾的樣子,這人就贏了四、五十元。贏錢的得意,圍觀者喝彩,然而莊家不幹了,不跟他玩兒了,要換人下注。
邊上這人給就鼓動俺: “ 來一盤兒 !”
俺也被這人的勝利衝昏了頭腦,想想也不過是雕蟲小技,贏有何難,來就來 ! 掏出十元下了進去,還象先前一樣,目光隨著有錢那個小碗走,沒有眼花,沒有繚亂,但等莊家停下,俺自信的點了一個碗,掀開一看,見了鬼了,是空的 ! 不能相信,俺竟輸了。象所有的賭徒,贏了還想贏,輸了不服氣。於是,又下了十元,幾秒鍾時間,掀開碗一看,又是空的, 又輸了 ! 如夢似真,渾渾噩噩,錢怎麽丟的都搞不清了。
突然意識到這可能是個騙局,是個陷阱,不能再往裏鑽了,正要抽身退步時,邊上這個人說話了: “ 怎麽不當了?板回來啊 !”
“ 不了,俺沒錢了 !”
“ 我借給你 !”
“ 俺沒錢還你啊。 ”
“ 看看,外氣了不是?說什麽還呐,我這錢還不都是你幫我贏的?這樣吧,你下注兒,我幫你看著,贏了平半分,輸了不用還。 ” 這人在引誘俺。
本來革命意誌就不夠堅定。這人這麽一說,覺得也有道理,反正輸贏都不是自己的錢,板就板,說不定還能把剛才輸的贏回來呢 ! ( 鄉親們呐,記住了,占小便宜要吃大虧的。 )
這時已經利令智昏了。前後從這人手裏接過二十元錢,又象剛才一樣,輸的神不知鬼不覺的,那個叫慘 ! 這絕對是騙局,不能再玩兒了,理智告訴俺。
正好,火車也進站了。俺站起來要走,這人就把俺欄下了,跟俺要那二十元錢。俺一下子愣了:
“ 你說的,贏了平分,輸了不要的,你怎麽可以不講信用? ” 冰花幼稚,跟騙子講信用無疑跟希特勒講良心。
“ 沒有什麽信用不信用,就要你還錢 !”
冰花從小跟當教師的母親在學校裏長大,聽慣了母親跟學生講: “ 言必信,行必果; ”“ 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 ” 以為世上的人都是善良的,都應該講道理,守信用。不知道人是千差萬別的, “ 在鷹鉤鼻子和塌鼻子之間,還可能有各式各樣別的鼻子。 ”( 歌德語 )
這不,今天就遇上了個難纏的鼻子。
“ 俺說過,沒有錢了 !”
“ 沒有錢?就跟我們走一趟 !”
我們?這人還有同黨 ! ?抬頭往剛才玩兒那裏一看,那個魔術師和另一個人好象在那邊等著他,原來他們是一夥的 !
旅客都陸陸續續上車了,這人就是擋住去路糾纏。俺就故意提高嗓門,跟他大吵: “ 俺哪裏借過你的錢,是你要下注兒的,你還講理不講理,讓我走 !”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不信你能腰裏腋扁擔 --- 橫行 ?
到底騙子心虛,始終不敢大聲嚷嚷,隻是死皮賴臉的不放俺走。真是天無絕人之路,這時正好走過來兩個路警,還沒走到跟前,這人並他的同黨耗子見貓似的朝著火車來的方向順鐵路消失了。
如果有人再讓俺挖思想根源的話,這次受騙純粹是好奇心、不勞而獲的僥幸心理和類似賭徒般的貪欲占了上風,不知交代的能否過關?
回家跟 LG 一說,把那小臉兒嚇得煞白,不過還算客氣:
“你怎麽這麽不叫人省心呢? 這麽拙劣的騙人坑你都往裏跳,你白癡啊你?”
這話說得不耐聽,這人好沒幽默感。
但知道俺又犯了錯誤,大氣兒也不敢多出,低眉順眼的嘟囔道:
“ 怎麽叫白吃?這不每年給你長一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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