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食（57）

       我一直在竭力說服自己，給自己找一個離開的借口，我已經聽了俞溪月一下午她小時候的故事了，再聽下去我怕我會忍不住留下來成為她故事裏的保護神了。

       “。。。我要走了，家裏麵有一個親戚在住院，我必須趕回去陪夜。”

       我好不容易編出了一個借口，不善說謊的我感覺滿麵通紅。

       有一絲失望的神色拂過溪月的眼眸深處。

      “過年之後，我準備出國留學去了。”

       她和我並排走出去的時候遲疑了片刻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告訴我說，我隻是點著頭，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口，隻能在喉嚨裏咕噥著。

       “。。。嗯。”

       她突然回過頭，晚星在她眼眸深處劃過。

      “你們男人是不是都會這樣，像張愛玲說的，娶了紅玫瑰，紅的就變成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而白的卻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就是衣服上的一粒飯黏子，而紅的卻是心中的一顆朱砂痣”

       她突然說著張愛玲書中的台詞，那些話此時此刻擊在我心中讓人覺得驚悸。

      “我剛才打回了那個沒有聲音的電話，服務員說是一個大高個打的，我一猜就是你！”

      “本來我還猶豫著要不要來，來了我也猶豫著要不要見你。”

      “不過你來了，我還是很高興！”

       她抬起頭，嘴角微微揚起，一臉的驕傲神色。

      “我一直在想著有個機會親口告訴你，我永遠是你得不到的白月光！”

       她說完扭頭就走，高高的馬尾跳躍著。

       我回到老家已經很晚了，這一晚我都沒怎麽睡，腦海中一直是溪月最後驕傲的模樣以及她轉身跳躍著的高馬尾。

       次日我就坐飛機趕到了海南，因為春節期間往海南的機票緊張，我用我的積分給自己升艙買了一張公務艙。

      “先生，我們又見麵了！”一個挺清純的空姐在問要什麽餐食的時候和我打著招呼。

      “。。。嗯？”

      “你之前一直飛深圳到鄂爾多斯的，我遇到過你好幾回！”她和我攀談著。

       我突然心中起了一陣警訊，我從此再也不想認識其他女生了！

       整個航程我都在假寐，心裏麵老是想著紅玫瑰與白玫瑰。

       在海南我算正式見了李晨的那些長輩。也算是我在她的親戚麵前的第一次公開亮相。

      “不錯不錯，晨晨也老大不小了，你們什麽時候考慮結婚啊？”

       李晨的姥姥在問。

      “我才24歲，怎麽已經被催婚了？”

       李晨在大人麵前還是小孩，她嘟起了嘴，不過在這個問題上她還是嬌羞的。

      “怎麽不急，我和你這樣的年紀都有你大舅大姨了。”她姥姥已經開始講起了老話。

       說實在的，在好幾十個李晨的各種親戚麵前，我還真是很快敗下陣來。我本不善言辭，在長輩局裏更是手足無措，他們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和好奇，誰讓李晨是他們眼中的小公主呢。

       而這些天，李晨也是傲嬌的不行，連沙灘漫步也不能好好的走了，一會兒要馱著，一會兒要抱著。我想我們成為了整個酒店沙灘的顯眼包，誰叫我們是那麽的出挑亮眼呢！

       說真的，三亞的海灘真不怎麽樣，沙粒硌腳，海水也不是那麽的清澈，不過卻還是那麽的讓我流連忘返。

       李晨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她並不是永遠那種大女主的做派，甚至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她還是很小女人的，格外的粘人。除了要親親要抱抱要舉高高，還有各種精靈古怪的惡作劇。看著她純真童趣的一麵我自己也變得幼稚起來，不過不管是打水仗還是挖沙子，我隻要確保不讓她輸，她還是開心雀躍的。

      “我看你們都好的粘在一起了，要不你們明年春節的時候就訂婚吧。”

       她媽媽有點吃味的剜了一眼李晨，複又征求著我的意見。

      “訂婚了你們就可以抓緊做準備了，現在買房子都是期房，交房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呢！等晨晨畢業了，你們就訂日子結婚吧，我和她叔也能早點了卻一塊心事！”

       “我不要，我還沒玩夠呢！”

       “結了婚也還可以玩啊。。。”

      “我才不信呢，結了婚你們又要急著催生了！”

       李晨唬起了臉，在她媽媽麵前她永遠可以是個撒潑耍賴的小孩。

       “。。。嗯，我聽阿姨叔叔的安排。”

       我鄭重的說。我在想我們都這麽如膠似漆了，也不應做他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