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治療親曆記(澳洲散記)

     來到悉尼,一不小心,被路邊綠化樹刺直接傷害到左眼。一件壞事。

  壞事卻能變成好事:它讓我有機會,平生第一回,以一個外國旅遊人的身份,就醫於大洋彼岸西方醫療係統基層終端服務,親身體驗一回按照西方社會普通平民治病的程序接受治療的過程——也許,享受的隻是過程;或許,享受的就是差距——差距才是人類感覺的基礎之一。

  這天下午五時左右,一支帶刺的綠樹葉,從我的左眼的左下角刺入,斜斜地直達左眼角膜之下。幸運的是,它沒能直接刺破我的眼睛角膜:刹那間,我的左眼嚴重充血。以照片為證:當時的我,幾分鍾之內的時間,我的左眼角膜之下通紅帶紫,慘不忍睹——半個小時之後,女兒送我到達當地一家醫院。

  為了長期居住在中國朋友們理解的便利,請先允許我借用“醫院”這個專用詞語。

  因為,事實上,我還沒有到達作為一個普通中國人所能理解的真正意義上的澳洲醫院。我在此文章中所說的醫院,其實它隻是一個居民社區家庭私人醫生的聚集所:它隻有大概一個大廳四個五個房間的麵積。

  據說,任何人如果在澳洲生病需要就醫的話,首先應該預約各自的私人家庭醫生接診。家庭醫生會根據病人症狀,分別作出簡單治療、或轉到某家正式醫院繼續治療的決定——這是一個當地公眾都已經實行習慣許久的公眾就醫程序。

  女兒緊急電話預約聯係了一位姓“ZHU”的家庭醫生。

  我來到這家醫院。醫院大廳正中有一個角形櫃台,裏麵坐著三位接診服務生,她們都是女性。讓我肅然起敬的是,她們均能用流利的英語、中國廣東話、中國普通話……也許,還有其他國家的語言,接待來到醫院的操著不同民族語言的病人,細致地安排他們的就診。

  我可以請“ZHU”醫生看病嗎?你有IC卡嗎?——我知道,她要我提供澳洲居民看病需要出示的個人社會福利保障卡。“我沒有。”

  “沒有IC卡不能看病!”一位接診服務女生冷冰冰地拒絕了我看病就診的請求。

  我們有預約的。我的女兒從停車場趕來。三下五除二。另外一位接診服務小姐替我辦好了看病手續。“繳費五十元,請。”——所有沒有本地居民社會福利保障卡的外國人,如果在澳洲生病需要看病就診的話,經過電話預約家庭醫生之後,還要向這家醫院繳納醫療費五十元澳洲元後,才能就診——它相當於中國人民幣三百多元左右吧。按照中國人的習慣思維,它應該屬於掛號費就診費吧。藥費不計在內,另當別論。

  女兒說,澳洲本地居民看病,免費——當地政府事後會直接給這位醫生補貼按接診病人計每人次約三十元左右的澳洲元,作為該醫生就診的個人服務收入。

  “ZHU”醫生是一位香港男人。他剛一打開我的左眼上的紗布,便嚇得不輕,連忙起身,後退兩步:他差一點就要開口說讓我轉去正規醫院眼科就診了——這樣的話,我已經交納的五十元澳洲元算是白交了。因為,到了新的醫院,如此的就診費用可能是必須重新交納的。

  其實,我心中有數:視力還算基本正常、沒有特別猛烈特別劇痛的感覺、沒有惡性發炎漲腫的跡象……我的女兒充當我的翻譯官。慢慢地、慢慢地,這位香港籍的澳洲家庭醫生鎮定下來了——我知道,我的眼睛充血實在是太過分了。它已經不能讓任何沒有見過如此世麵的普通人可以以一個平常心來觀看我的左眼了,誰看著便會嚇著誰:一個男人的一隻眼睛,角膜下除了白色部位的其餘地方都成了紫紅色的世界了。另一隻眼睛,眼底白色與黑色卻是分明的——有誰見過?目前世界上還沒有發現這樣的人種的。真的喲。

  “ZHU”醫生取出了眼科檢查工具。他用微型電筒仔細地檢查了我的視力、觀察我的左眼眼底……他立刻就發現了我的左眼兩個小小的出血點:幸運的是,它們都已經基本上自行止血了。

  “ZHU”醫生心中有數了。他用電腦給我開具了取藥證明:我自己必須到市場藥店去購買一盒抗生素,每隔五小時服一粒,一定要堅持服完為止。主要作用是防止眼部感染。另外,讓我自己再購買可供連續七天使用的一次性的護眼紗布“Large Eye Pad”;另外,還要堅持使用我聲稱自己從中國帶來的紅黴素藥膏。他特別叮囑說:晚上睡覺前一定要用藥膏——除此之外,其他任何藥也沒開,更沒有動不動就讓我去進行輸液注射……

  兩天後,如果情況有惡化的話,請直接再來找我——“ZHU”醫生說。我知道,這就是預約。

  兩天後,我沒有再去找他。因為,我感覺到,我的眼睛已經開始向恢複正常的方向發展了:眼角傷口部位開始有癢癢的感覺了。兩周後,我的眼睛基本上接近恢複正常了:眼睛角膜下麵的積血已經開始漸漸地被吸收了,紫色的眼底開始慢慢地恢複到有些線狀有些點狀的白色眼底了……現在,回顧當時眼睛受傷後的照片,真的太嚇人了。現在,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盡心地保養、保養、再保養。別無它法。

  憑著醫生開具的注明我的姓名的購藥證明,我才能在澳洲社會市場的任何藥店購買到所謂的抗生素藥物——沒有醫生的證明,藥店決不能把它賣給任何人!否則該藥店以犯法論處。——這是一個極端地不願意輕易使用抗生素藥物治病的國度。

  事後,想想我的家鄉的父老鄉親兒女姐妹兄弟們,不管大病小病,一個最簡單的感冒,動不動就是這個素那個素地輸液注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任何人任何時候到任何地方的任何醫院的注射室親眼瞧瞧便知道了。

  唯一遺憾的是,澳洲政府在藥物補貼方麵的社會福利,根本不會施恩於像我這樣的一個普通的外國旅遊人的:我是一個沒有當地社會福利保障卡的外國旅遊人。換一句時興的話兒就是:隻有付出才能得到。一個人沒有為當地的稅收做出任何貢獻,憑什麽可以免費得到當地的社會福利保障呢。在理,我完全可以接受。

  隻是,一個外國普通的旅遊者與當地普通老百姓之間,生著同樣的病同樣看一位醫生同樣買一種藥品,其中的經濟差別實在是太大了:前者如果在當地生病,首先沒有預約就不能看病;其次看病要支付五十元澳洲元費用才能就診;病人自行購買藥物,一盒同樣的抗生素,先假如此藥費用三十五澳洲元。澳洲當地人看病當然首先也要預約;其次看病卻完全免費,接診醫生的工作收入由政府另行補貼:醫生就診病人後,按照該醫生接診病人總人數每人次補貼三十元左右的澳洲元的接診服務費收入;病人也是自行去藥店購買藥物,所不同的是,當地政府當場補貼百分之七十、百分之八十之上的藥費,藥店當場減免結算。

  具體地說,如果一個外國旅遊人購買一盒藥費三十五澳洲元的藥物;澳洲本地人則隻需支付十多元便可以了。換句話說,政府當場補貼他的國家公民一盒藥物達二十多元藥費——藥店的銷售電腦上有病人的名單、藥店保存有醫生個人簽名有病人姓名的購藥證明、有購買藥物的名稱數量、有病人已經支付的價格、有政府補貼的數目……藥店銷售電腦的程序設置清清楚楚,一目了然:藥店與政府之間日後照單劃帳結算便是了。

  我在想,藥店不會弄虛作假欺騙政府嗎?——它有這個能耐嗎?它不怕關門停止營業嗎?

  嗚呼哀哉!——最理想的狀態隻有一個:出國旅遊的人最好是不能生病的;或者,出國旅遊的人自己有本事事先帶足所有必需的藥物。可是,誰有這樣的本事呢?

  願這個唯一的地球的人世上、唯一的老天爺啊保佑我們所有的平民百姓一生平安,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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