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外孫出生前幾天,我的女兒,就有了小外孫快要出世生產的跡象。那幾天,正好是世界上女人們所謂的慶祝節日期間。外公戲言說,小外孫啊小外孫,你是男人喲,你可無論如何不要在世界上所有女人們過節的日子裏出生喲,以後女人們會笑話你喲。好一個我的小外孫KK小先生,真的,他可真懂事知理,正好堅持了一天,當他一聽說女人們的節日已經結束,他大聲啼喊著來到人世了。你說,我的小外孫,好玩不好玩?
這天早上六點多鍾,女兒感覺到,小外孫就要出生了。電話與醫院聯係。醫生在電話中仔細詢問著我的女兒的產前陣痛頻度、程度、自我感受的細節,計算好汽車開行的時間,最後才同意我的女婿把產婦送到醫院來。聽說,我的女兒到了醫院,立刻上了產床,當時已經接近就要生產了。聽說,澳洲的醫院就是這樣的:產婦不到臨產的最後一個時刻,是不會產婦通知送醫院的。因為,來到醫院也是空等。隻要有專人保持電話聯係,專人準備好交通工具,醫院隨時可以接受那怕是即將臨產的產婦,立刻開始接生。不要浪費任何人的時間。本身就是社會管理的基本目的。我想,這樣做,也許有一定的道理。
女婿開著車,把女兒送到醫院去了,外婆也跟著去了醫院。上午九點多鍾,女婿的電話響了:爸爸,出世了,男孩,上午九點二十八分,順產,一切正常。多重?三點四四公斤。好一個喜歡以公斤計數的國度。醫院護士也是將我的小外孫以公斤數報數的。聽女兒說,醫院護士說,這小男孩長得肉呼呼的,有些像澳洲長大的孩子。想想,也有道理:女兒懷孕期間,喝的每一滴水都是澳洲本地的水。說來也是,外孫出世了,從此就在澳洲國家醫療管理係統建立了他的個人資料:不論他到澳洲全國任何診所、醫院就診,他的醫療資料是全國共享的。這樣真好:至少可以不用帶著個人所謂的門診資料、住院資料、醫療檢查結果、東一家醫院檢查結果西一家醫院不認同……到處就醫了。
下午三點鍾,女婿的汽車回來了。說女兒回家了。我怎麽也不相信。能這麽快就回家嗎?我跑出家門,幫忙提起裝著小外孫的專用汽車提籃;女婿抱著女兒,外婆扶著,一齊回到家裏。
小外孫呼呼地睡著。小小的臉兒,紅紅的。睜開眼睛,一對雙眼皮,長在小小的臉上,特別醒目。好奇怪喲,這是怎樣長成的呢。許多人兒,長了那麽多年,用手術刀都劃不出來,你是怎樣長出來呢?外公長了幾十年了,都沒有什麽雙眼皮的。還有,小外孫那嘟著的小嘴,怎樣看怎樣有味。這小小的人兒啊,那來的如此的精致?
當天晚上,小外孫就在自己的家安靜地睡著。聽女婿說,小外孫出世的這個晚上,他小人家拚命地排泄大便,先後七次大便,就把所有的胎毒啊、胎屎啊,排了個一幹二淨——好一個如此聰明知道清理門戶的孩子。
終於,聽見小外孫的哭聲了。嘹亮,清脆。看來,這小人兒哭的狀態是極為認真的:睡醒之際,小嘴巴伸出,左邊轉一下,右邊轉一下,找不到他認為應該找的東西,就開始“嗯嗯”兩聲;沒人理他時,開始出哭聲了;再沒人理睬他的話,他就放聲大哭起來了,一哭不可罷休,臉紅脖子漲,眼淚都哭出來了——一次如此,次次如此,不到一個多月,竟然成為他小人家的表演專利了。
終於,找到母親的乳頭了。一邊哭泣中,一邊一口用力咬住,緊接著,才是拚命地吸。吸奶的時候,也沒有忘記鬆開咬開乳頭的嘴。女兒說,不知你們信不信,他這一咬,疼痛入心,真是想哭。沒有辦法,看見兒子地哭,隻好讓他吸奶。他吃飽了,就不會哭了。母親與兒子,就是這樣相依為命長大的。可憐天下父母心。
那回,我抱著他。睡不著,左右都睡不著。還開始哭了。女兒說,不可能是還要吃的。可能是拉大便了。打開包裝紙一看,果真如此。說來也奇怪,當我解開他的褲扣,準備退出他的小腿的時候,他就知會了,不哭了,看著你,手足亂舞起來了。換好衛生紙包裝,一會兒,就安靜地睡覺了。
離開悉尼的前夕,女婿女兒請我們到另外一個社區吃韓國餐。回家的路上,女兒開著車,我在後座照看著小外孫KK。突然間,小外孫KK的習慣表演開始了,一會兒,哭得不可開交,小東西閉著眼睛,流著眼淚,就是這樣的哭。
女兒一邊開車,說,爸爸,你的手指幹淨麽?我不知如何回答,隻好回答,我的手沒有摸過什麽東西。把你的小手指,放一節一點到KK的嘴巴裏麵上部。我可從來沒有這樣經曆過。
我試著,把小手指伸入小外孫KK的嘴巴。應該沒有一秒鍾的時光吧,他就一口咬死。天啊,小小的出生才六周左右的小男孩,嘴巴竟然是那樣的有力。我的手指都有些感覺痛了。小小的外孫喲,你是如何學得如此的本領?咬住還不鬆口。我的直接感覺中,刹那間,小家夥的舌頭已經在收縮,集中圍圈在我的小手指尖上。他開始拚命地吸。吸了半天,當然什麽也吸不出來,隻聽見他自己的口水在吱吱吧吧地響。沒辦法了,KK,吃吃自己的口水總比暫時沒有東西吃更好些。想哭,不想浪費時間,還咬住,還吸,還在吃口水——可能是累了,汽車回到家時,小小的人兒竟然累得想睡覺了。
外公要回國了,沒有辦法在一個更長的時間內陪伴著你成長,真是沒辦法。
快快長大吧,我的小外孫K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