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rnegie,是墨爾本的一個行政小區,距市中心12公裏左右,交通便利,不僅67路電車可直通市裏的墨爾本大學,更有貫穿Springvale、Clayton等傳統亞洲人購物區的Cranbourne/ Pakenham火車線上行至墨爾本市區下達最遠到Pakenhanm這類新開發的小區。
從Carnegie出發去南半球最大的購物中心Chadstone亦頗為方便,625、626、822等公車巴士都可抵達。尤其是822路,中途還經過Southland ,同時兼顧了兩個大的購物中心。
由於居住在Carnegie出行購物頗為方便,所以這個小區一向是許多外來移民、留學生首選的理想區域。居高不下的房屋需求量使得區內物業的價格日益水漲船高,因此形成了一種有越來越多的亞洲移民湧入的趨勢。中國人,韓國人,印度人,日本人,泰國人,在Carnegie的街道上隨便走上一遭,你總能聽到一些陌生的非英文背景的語言。
Koornang路是Carnegie的主街,一條繁忙的購物街道。大約在10年前,這條街上還有許多俄國人、希臘人開的雜貨鋪、肉店、烤雞店、魚薯店、咖啡館、蔬菜水果店等,亞洲人經營的店鋪零星夾雜其間不成氣候。5、6年前,開始有更多中國商家入駐Koornang路。生意火爆的阿姨水餃館便是其中一家,物美價廉,把大量中華民間小吃介紹給了當地的居民,在Carnegie開創了有別於傳統中華料理經營模式的先河。隨後,諸如巴蜀閣,三茶六飯,香辣小菜館等中式小吃類飯館越開越多,走的都是類似的價平量足的路線,每家生意都紅紅火火,不僅吸引了許多西人來嚐新,更有居住在Carnegie附近區域的華人慕名前往,漸漸地,Carnegie 的Koornang路上的亞洲美食的聲名越傳越旺,形成了一種良性循環,韓國餐館、日本餐館、泰國餐館、印度餐館、馬來西亞餐館陸續都占有了一席之地。尤其是韓國餐館,數量之多與中國館子不相上下,被接受的程度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其實,所有這些餐館從嚴格意義上說並不能稱為餐館,它們采用的是目前在墨爾本頗為流行的類似帶簡餐的西式咖啡館的經營方式,裝修簡潔現代平民化又不失舒適,食物的價格比起正式的餐館要便宜許多,一般收入不高的年輕人和學生都能消費得起,所以現在的Koornag路,一到入夜時分,幾乎晚晚都人頭攢動,飯店裏座無虛席,有些鋪子更是要在門口大排長龍。
超高的亞洲美食人氣,也帶動了其他類型的亞洲人經營的店鋪的入駐。在Koornang路上,僅僅韓國人、中國人主理的美發廳就有4、5家之多,還有中式按摩店,2家華人雜貨店,2家韓國雜貨店,韓式麵包房,華人經營的禮品店,甚至連街上3家蔬菜水果店亦一並被亞洲人攻占了。
現在的Koornang路,除了幾家大銀行,西人和亞洲人經營的店鋪還可說是各占一半天下,但是一些傳統的希臘式的魚薯店、碳烤雞店慢慢也由華人東主打理了。以前好幾家西人的肉店魚檔還有家居用品商店都關的關,搬遷的搬遷,主動讓位給了更多的亞洲美食店。主打馬來西亞菜的連鎖店茨廠街也馬上要在Koornang路上開分店了。可以預見未來的Koonang路,將象Boxhill 的中心購物街道那樣,幾乎找不到西人的店鋪,成為在澳洲土地上的被亞洲人攻陷的城中之城。
澳洲政府一向是提倡並推廣多元文化的,澳洲本身就是個移民國家,對於來自世界各地的不同文化,宗教信仰,生活習俗都采取包容接受的態度。從積極的意義上來說,這種兼容並蓄的國策保證了澳洲社會的多層次性,為初來乍到的新移民提供了相對寬鬆的生活環境。就拿我們華人來說,毫不誇張的,在今天的墨爾本,即使一句英語也不會說,依舊能夠很好地生存下去。熟悉的鄉音,家鄉的土特產,故土的美食在墨爾本隨處可見比比皆是。在一些華人紮堆的地方,象Boxhill、Glenwaverly等區域其實是成了華人的一方相對獨立的小社會。置身於Boxhill,滿耳的廣東話、普通話、上海話,滿眼鱗次櫛比的中式小吃店、港式茶餐廳、燒臘店,仿佛是亞洲某個熱鬧大都會的某個繁華地段。這樣的感覺到了夜間尤甚。不同於墨爾本尋常的安寧的以家庭為中心的傳統夜間生活,許許多多居住在Boxhill的來自香港、台灣各地的亞洲移民特別喜歡逛晚市,他們帶來的是一種類似東京、香港、上海等高密度人口的超級大都市的生活模式,嘈雜、熱鬧、喧囂,包羅萬象,更有人間的煙火氣但同時也遺失了在澳洲生活的感覺。澳洲的本土文化在這兒被隔離和屏蔽掉了。
這是多元文化政策下產生的相對的文化單一性,一種複數的單一文化形式反而使各種文化保持分離。多元文化的主旨本是在於消弭各民族之間的隔膜與差異,倡導互相尊重融洽相處的和諧社會氛圍,但不同民族文化之間的排他性以及麵對強大主流社會的一種弱小者自我保護的本能削弱了它現實的積極意義。各種文化之間未必兼容,有造成的文化衝突的可能,並且各種文化在彼此影響之下或許會失去自己本來麵目而變得不倫不類。多元文化也可能衝擊其他的次文化,使其消失殆盡。對於少數民族來說,隻有保持相對的獨立才能保證本民族文化的特異性和單純性,所以自始自終存在著封閉的一麵。
這就是為什麽在現今的墨爾本,我們會看到聽到某個行政小區成了某個民族的代名詞。比如Springvale,我們馬上會聯想到越南人;Boxhill、Glenwaverly會令我們意識到它們是華人聚居地;Noble Park現在聚攏了越來越多的非裔移民。而且這種現象並非僅僅是在墨爾本、悉尼等澳洲城市,包括也一力提倡多元文化的加拿大,溫哥華不就有“小香港”之稱嗎?
澳洲的國史本身才200多年,它不像歐洲的許多國家曆史悠久,文化源遠流長。澳洲也不像美國,美國雖然也不是一個文明古國,但它的好萊塢文化、籃球文化、甚至快餐文化,且先不論這些文化的優與劣,所有這些東西本身還是具備了強大吸引力和號召力的,因此美國較容易讓新移民產生認同感以及歸屬感。從人文的層次上講,澳大利亞確實是缺乏一些吸引力的,所以更不容易讓新移民歸化。
真正吸引人們移居大洋洲的,是澳大利亞優美的自然環境,清新的空氣,宜人的氣候以及自由、安寧和慢節奏。它遠離塵俗,依然是塊淨土,而這樣的世外桃源般的地方真的是越來越少,越來越難以尋覓。對於許多中國移民來說,到澳大利亞定居就是要過一種真實的澳洲式的生活,享受它的簡單,平和,寬鬆,與世無爭。但是,當越來越多的Boxhill出現在我們這些亞洲移民的生活中,當原本見不到幾幢高樓的墨爾本市中心開始構建一幢又一幢摩天大廈變得更像上海、香港、東京時,那我們向往居住在澳洲的初衷又變成了什麽呢?
“不要問我從哪裏來,我的故鄉在遠方,為什麽流浪,流浪遠方,為了天空飛翔的小鳥,為了山間奔流的小溪,為了寬闊的草原,還有,為了夢中的橄欖樹,橄欖樹,我流浪遠方…”,真的,我們不遠萬裏來到澳洲,所求的不就是這些日益稀缺的珍貴的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