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主導世界的【真實】與【話語】(下)

誰在主導世界的【真實】與【話語】(下)


(在如今這個弱肉強食的叢林世界,話語戰爭激戰正酣,且已沒有城牆和邊界,話語作為現代國家的生存重器,考驗一國上層建築的自我意識和思想智慧,是一個文明將成為統治者還是被統治者的試金石。)

預設思想閘門,乃“話語統治”的技巧之一。若不擅用也不懂得防範,覬覦者就深入你的腹地,“格式化”你的民眾的頭腦。民眾思想被外部勢力和內部幫手暗中“格式化”在香港和台灣已到無可救藥的程度,這個外輸內導的“格式化”進程在中國大陸也已達難以逆轉的關頭。

以我對中國網上一些主題吧的觀察,哪怕是完全不涉時政、隻是些日常話題的聊天吧,部分聊天者的潛意識也已在很大程度被這幾十年事先植入頭腦的話語控製。是不是有股暗勢力以普通網友、吧友的身份在暗中執行話語導向和接力的“任務”?不得而知。但有些網店老板的寫作大大超出小販推銷商品的內容和水平。某次在一個談論玉石的聊天吧,有人曬自己在伊朗購得的綠鬆石,並出示伊朗的寶石簽定證書。馬上有人上來說,伊朗這種國家跟中國一樣,都是不可信國家。看得出此人對伊朗一無所知,沒有一天的閱曆,為什麽否定起這個國家卻如此慣性和篤定?還有他對自己國家的習慣性蔑視,真的是他遊遍世界對照下來的?他的那句“不可信國家”是有明顯對襯物的,既然世上有“不可信國家”,一定還有“可信國家”,而且一般肯定是由“可信國家”為“不可信國家”定義。他根據誰的定義劃分“可信”與“不可信”?是什麽在他看世界之前就顛倒了他的認知軌道?

這些疑問從西方這頭看,線路清晰,這就是一個話語體係事先設定的精神軌道,針對“集團”視為征服障礙的國家長期經營,由西媒和從學術到藝術的各路人馬外攻,再由被攻國的文人藝客和傳媒內應,裏應外合,共同搭建那條由外部事先設定的精神軌道。這種配合多數情況下並不是接受指令的合作,而是爭先恐後地匯入早已被暗中引航的話語的流向。那些得“獎”作家和導演領的是參與搭建軌道的賞錢,你再讓這些“寵兒”在主流媒體上炫耀他們得到的“賞賜”,甚至讓這些被挑中的卒子(以受邀訪問、作品入選或被引薦、獲“國際”獎等形式顯露,沒有免費的禮物!)在國家關鍵部門掌權(從政協委員到傳媒、作協、影協掌門人),不是幫著看不見的手給自己國家下刀子嗎?再民主自由之邦也未見如此是非不分、良莠不辨,長他人威風滅自家誌氣。在法國,任何由外部敵對勢力(還不是真被人敵視,而是自己視人為敵,所以不防範的隻有西方盟國)捧角的文人藝客兼被邊緣化,由業內和傳媒聯手狙擊。

仔細看看2013年在戛納得獎的中國電影,便知作者已在多大程度上投身這個話語體係,幾乎就是在按主顧要求的“菜譜”做“菜”。請分辨表現陰暗麵與按“菜譜”做“菜”,隻有知道這個話語體係的經營方略,才能看清一個藝人是在揭露問題還是已作“體係”的領薪(“國際”獎與榮譽)雇員。就作品本身看,非常微妙,時常隻係於一些細節,但挑的人看中的就是這些細節,恐怕做的人做得這麽精打細算這麽有意為之也已非無意撞上。正是這般“微妙”讓換一個時代可被直呼為“內奸”的人成了一個精心設計的話語體係的“藝術大師”(才華因西方捧而被嚴重誇大)!我對“集團”氅下“文藝國際”那幫策劃人真是佩服到家了,“體係”的搭建和蒙騙技巧,需要怎樣的征服欲和使命感、怎樣的自我意識和組織紀律才能辦到啊!我在以往的文章裏一直未視該片作者為正式“雇員”,現在開始懷疑自己的寬厚。作“雇員”有兩類,一類是直接雇了幹髒活的,一類是歪打正著幹臨時工的。中國的文人藝客幹臨時工占多數(不解世界且追風逐流),如果不是隻有雕蟲小技的井底之蛙,且有點品性,幹幾次賺到名利也就脫鉤了。但能在“文藝國際”領到長期飯票(作品長年入選、得獎或一次性領到巨額獎金)的人,一般最後與“雇主”已是心照不宣。深解這條預設精神軌道之線路的人看到這種“菜譜作品”,不禁驚歎作者揣摩“菜譜”之準確,是作者領會到家還是“雇主”麵授機宜?在這個話語體係長年累月、潛移默化的經營下,被攻國從信譽危機到道德卑賤,被看不見的手列入了黑名單。你跟著為那個表麵的“藝術獎”實際的“工錢”敲鑼打鼓,讓忠國者情可以堪?

話語的事先植入大大左右了人對世事的感知,甚至可以阻斷人對世事的正常感知。所以才會不光西方百姓認為印度好於中國(完全被顛倒黑白的輿論蒙騙),連生在福中不知福的中國人也被這一話語綁架;所以一百五十年都沒忘本的香港人才會在短短三十年間便恥於做中國人;所以台灣人(祖先都是中原人)才欣然接受去中國化;所以中國人才如此輕鬆地扔掉自己的文明而棄土離邦的人才受到人上人對待(有歸國華人或在外也始終未換籍的中國人告訴我,在國內辦事有外籍和沒外籍待遇迴異,前者一路綠燈,後者處處有絆);所以日本人才不屑向中國人認罪,他們怎麽會向道德自賤的人低頭呢;

所以上麵那位對世事一竅不通的“世界通”做了這條精神軌道的思想奴隸還自鳴得意;所以那位作家才不見自己受辱反助侮辱者一臂之力用自己的筆和影響力為那條精神軌道接力。

話語這把利劍並不靠事實作臂,話語的導向可以讓人看不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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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今年8月29日法媒又曝出食品醜聞,這是續幾個月前馬肉充牛肉案後的又一起食用肉詐騙案,這一次還是馬肉。法國規定馬術比賽的馬是不能食用的,因為這種馬為了體育比賽都注射和服用各種對人體有害的藥物。但人們新近發現,這類馬在不能比賽後,被悄悄地偽造了身份,屠宰後當可食用肉銷售。我們就來看看法國公共電視二台(最大的國家電視台)怎麽報這樁醜聞。

1.首先觀眾在電視報道中看不到這條詐騙鏈的具體操作地點和操作人的畫麵,

2.其次也看不到有關這起食品詐騙案的規模和持續時間以及危害範圍的信息。

為什麽?

食品安全的負麵信息非比其他,直接受害者不管有多少,想象中的受害者都可能無以計數,很難不滑向負麵話語,且牽一發而動全身,不光涉及一國對內對外的信譽,也事關本國食品工業的巨大利益,一旦變成處於主導地位的負麵話語,對國家整體形象、利益損害甚大,且貽害無窮。所以上麵的報道方式是在不隱瞞事實的前提下,在話語上盡量挽救。

話語挽救有各種技巧 ,比如法媒在這個報道中盡可能避開作案現場的畫麵,諸如屠宰這些馬和屠後的加工畫麵(與中國媒體在報道奶粉醜聞時對作案細節的描述、拍攝和重複形成反向對照);同時忌炒作案規模,那樣負麵信息就被插上了翅膀,會起到以點擊麵、變外傷為內傷的作用;更不能特寫個體受害者,我們在本文的第一部分寫過,放大每個受害者的命運,是妖魔化對立麵(此處是法國肉食品及食品工業)的最有效手法。讀到這裏你應已明白這三十年對前三十年受害規模的炒作及受害者個體命運的逐一放大,實際上已在精神上徹底掀翻了統治階層(頭已被擰掉), 包括作為這個階層一員的控訴者自己。

我們看到針對不同事件的話語把控非常細致,藥品安全可以特寫個體命運(也不能擴大化),尤其針對國外製藥公司的產品,食品安全則忌諱,因為生病服藥不比人人要吃飯,前者可控製在“點”內,後者很難不及“麵”。所以這個報道用什麽畫麵來配合對事實的陳述呢?用的是馬術比賽、馬場育馬及肉食品加工廠的正常畫麵,受眾隻能通過自己的想象追蹤。而事實上事件既已曝光,警方肯定已掌握了證據甚至抓了作案人,電視台找一些吸人眼球的畫麵還不容易嗎?把那些英姿颯爽的賽馬放進菜盤的過程會有很多不堪入目的畫麵可用來煽情、用來提升報道者的權力欲以及受眾的被支配程度。問題是恰恰要避開這樣的畫麵,尤其這一次,因為馬是法國馬術場的馬,屠宰也在法國屠宰場,隻有主謀是比利時人(這一點被強調)。這個報道潛藏的輿論導向是:法國人在這起食品醜聞中是無辜的。為證實這一點,在前述“正常畫麵”之後,記者采訪了為作弊馬肉提供貨源的法國馬術場的負責人,他一副不知情者的無奈相(他的馬一出手很快消失,人家告訴他全是病死的)。報道就此打住,我們可以做餘下想象:屠宰場的人也完全“被騙”,“看不出”馬術馬與普通可食用馬的差別。

至此話語技巧並未用完,此報道一結束,電視台緊接著做了一個與時事無關(顯然是有意插入的)但意在保護法國食品加工業聲譽的報道,非常正麵地報道上次用馬肉充當牛肉的那家法國肉食加工廠如何洗心革麵,隻見廠裏的公關說我們現在都用法國生產的肉(無時無刻不在教導法國人吃、用“法國造”,與中國人動不動以“進口”二字打招牌形成鮮明對比),再也不會出事了。注意這裏記者和肉食加工廠的人合夥偷換了概念(揭露自身問題與一致對外被清晰地分在大腦的兩個部分,沒有建立在一個標準之上的是非),上次以馬肉充牛肉的案子禍端並不是用法國肉還是外國肉,而是這家廠把從羅馬尼亞屠宰廠進口的馬肉偷偷摻進牛肉,製成半成品買給全歐洲的顧客(為幾大食品名牌加工)。這回強調用法國肉,好像上次不是自己的錯,而是外國肉的錯。那次馬肉充牛肉醜聞曝光後,法媒很快就把矛頭引向羅馬尼亞屠宰廠,跑到人家那裏大拍特拍,說是羅馬尼亞屠宰廠將馬肉當牛肉賣才釀禍。如果說普通顧客看不出有意摻進牛肉的馬肉,肉食加工廠的專業人員會分辨不出自己批進來的是牛肉還是馬肉?後經歐盟調查,確認作弊者不是羅馬尼亞人而正是法國人。但是你看到沒有,事實在此絲毫不能左右法媒其後的話語,話語繼續它的謊言,隻不過換了變相撒謊的技巧。因為此時話語的任務不是肯定事實,而是要把那個礙眼的事實用“後消除法”模糊掉,無論如何話語不能追著事實確立法國食品有問題、法國人作假的負麵形象。

而他們報道中國奶粉事件時卻完全反向行事,一個勁地強化、常態化事實,甚至不惜在細節上作弊(在細節上作弊的好處是不會直接授人撒謊的把柄),並且此後將“毒奶粉”這個詞設成涉及中國的信息參照詞,每次負麵報道中國必夾帶於內,數年不間斷地接力。幾乎每個傳媒從業者都有這樣的使命感:打跨中國的乳品業,才能讓自家的乳品商賺大錢。反觀中國媒體對此次新西蘭奶粉汙染事件的報道:炒了幾天就沒有下文了,完全不懂話語的接力才賦予擊打力,加上西方國家事發後不會讓你拍到任何不利的畫麵(不但國內抱團,西國之間也抱團),最後是自家握有武器也照樣被人家控製在擊傷的最小範圍。這與對自家乳品業施行的致命斬首,形成難以想像的對照。對葛蘭素史克賄賂案也一樣,最初攻勢很猛,本以為可以在話語上狠狠打擊一下在中國幾乎為所欲為的跨國製藥財團,然而隨後觀察下來隻能仰天長歎握權者對手中權力之無意識——很快落入葛蘭素史克反宣傳的圈套。是拿了人家的好處,還是無意識?以致看不出自己其後對事件的接力(事件之後的後續信息)幾乎全都屬於製藥財團謀劃的用以恢複形象的“後消除法”範疇,包括9月14日中央電視台傳遞的有關美國司法介入調查的信息。這種信息由中國這邊無目的地傳遞(自以為是事件的追蹤報道及保證百姓的知情權),對在醜聞中信譽受損的製藥財團尤其西方國家起到了愈合創口的作用。在話語戰爭(保證利益之戰誰主沉浮)中,話語不是事實的跟班,而是有無限空間唱獨角戲,對外是武器對內是城牆,角色要隨時變換。

在再次曝出馬肉醜聞後,追加食品加工的正麵報道,屬於潛意識操控的技巧之一:“後消除法”,也可稱“消毒”。我們看到,這次馬肉詐騙案實際比上次更嚴重,如果說上次隻是作假欺騙,這次可是害人,將這種馬肉當食品銷售對人是有害的。若媒體在報完負麵信息後不馬上用正麵話語“消毒”,而像中國媒體報食品醜聞那樣,法國民眾就會全麵懷疑本國的食品和食品工業,讓“食品有毒”的負麵話語占據主導地位。此類話語一旦占據主導地位,則事實究竟如何已不重要。不過我也沒想到,他們“消毒”還不算(出於國家利益做這種事我是能理解的),還要用話語再次顛倒已經證明的事實,在這件事上用“後消除法” 變相地繼續謊言。前後十幾分鍾、一負一正兩個信息報完之後,話語已經反敗為勝,不但沒有讓法國人產生對本國食品的不信任,反而讓他們相信隻要食用本國肉就不會有問題。這是怎樣的操縱技巧及強詞奪理啊!並且這樣的負麵信息隻報一次,第二天整個行業便自覺自律對這又一起馬肉醜聞萬馬齊喑,唯恐炒起來讓國外媒體嗅到腥味。

反觀中國媒體對食品醜聞的報道,真有天壤之別。以9月2日電視再報地溝油審判案為例(我不質疑新聞本身而是報道方式),話語製作者好像生怕百姓淡忘了這起已吵得全國人人自認受害者的食品醜聞,再度把作案細節像科普教育似地細細呈現——怎麽做、用什麽做(油的配料和加工步驟),同時配上罪犯醜陋麵孔的特寫,簡直就是讓人直視一塊爛肉上的蛆或細看一團糞的構成(當畫麵出現雞屁股、鴨屁股等字眼時,受眾由心理惡心變成了生理惡心),好像不讓人對中國食品及中國食品業徹底懷疑不罷休。試想想做這種事的壞蛋會因畫麵的擊打力而羞於做壞事嗎?話語對喪盡天良的人一點阻止作用都不會有,相反對正常人卻極具衝擊力,大大影響他們對事物整體的感知。這種事你其實應該嚴打少說,如斯話語,早已超出擊打一小撮罪犯,而是讓人在潛意識裏對送進嘴的所有食品十二分誡心,甚至對國產食品產生惡心的條件反射。窺癖並裹挾著他人窺癖是非常本能的行為,也是這個時代頗能名利雙收的時髦營生,現代傳媒在很大程度上是搭建在人的這一弱點的基礎上的,在這以人道、以正義的名義執導的大戲裏,什麽佐料都不缺,唯缺導演們的自我意識!

若以為馬肉醜聞的“消毒”工作就此結束了,那是對西媒的話語操縱性和責任感認識還不夠。9月11日,也就是8月29日的報道過去約兩個星期,電視台做了第二次“消毒”,製作了一個馬肉更受食客歡迎的報道,圍繞一家馬肉鋪和一個馬肉餐館展開:讓馬肉鋪的老顧客說自己相信肉鋪老板,在肉鋪買不會有問題,背景畫麵是熙熙攘攘在排隊的肉鋪;讓餐館老板說自己的客人最近不降反升,背景是報道者的話外音說馬肉含鐵豐富而不肥膩,鏡頭則對準餐館煎肉器上香氣繚繚、食色誘人的大塊馬肉排。注意:在馬肉的慣常嗜好者中作這個報道,暴露了報道之偽命題。在這裏,事實根本不是主角,它隻是話語需要的小配角,用來為話語作“偽證”。為什麽說是“偽證”?因為如果真是從事實出發的報道,那麽製作者應從兩起馬肉詐騙案後全國馬肉消費量和消費者人數的正式調查出發,選擇國家或私人權威機構公布的調查數字,決定報道的正麵或負麵命題,而不是做操縱性如此明顯的報道。但絕大多數人看、聽新聞是不動腦子的,他可能在用餐或手頭在做別的事,畫麵和詞語看似一掃而過,實則雁過留痕。話語的強迫性隱藏極深,被綁架者時常毫無知覺,隻有話語謀劃者知道什麽樣的畫麵和詞語會作用於受眾的潛意識,經過接力時間點的精密安排,在受眾不知不覺中達到謀劃者最初設定的目標。

注意:時間點是選好的,不存在“偶然”,而是就人對事件的記憶特點或者說弱點謀算好的。比如這第二次“消毒”的報道內容就不能用於第一次“消毒”,這次“消毒”有點像創口愈合過程中的“換藥”,與第一次治療時注重“滅菌”不同,這一次為了幫助傷口痊愈,加了促進肌肉生長的“激素”(馬肉食客不降反升的話語)。但“激素”用早了不起作用,時間點選得不當會適得其反。時間點的選擇是接力之有效的秘訣之一,過於緊湊或過於稀疏都會影響話語操縱的目的。在西方,精神心理醫學研究與傳播學是密切合作的,一些心理研究者參與話語策劃。對話語的把控就像作手術一樣精細,用什麽縫合、如何滅菌、上什麽藥、何時再消毒、換藥,都是根據人性的特點計劃好的。突發事件無法計劃,但話語全在人的謀劃之中,就事實本身(馬肉詐騙案)這即刻的創口來說,話語用“後消除法”在計劃好的時間點作的治療工作——當即消毒、縫合、滅菌、包紮,隔一段再消毒、換藥,直至傷口長好——可以置事實於無形,甚至如上所述篡改事實。葛蘭素史克在事發後立即采取的“消毒、縫合、滅菌、包紮”等反宣傳,由中國電視台代勞性地、“非常公正”地協助完成。

第二次“消毒”五天之後的9月16日,電視台又做了第三次“消毒”。再次為那家以馬肉充牛肉的法國肉食加工廠正名。這次“消毒”是第一次“消毒”的重複,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報道,隻是換了背景畫麵(采訪加工廠老板,拍攝整齊、幹淨、有序的加工車間)。從毫無時效性、也隻字未提最近的馬術馬詐騙案看,這肯定又是一次有意安排,屬於製造話語的流程。報道再次強調加工廠現在都用法國肉,不從羅馬尼亞進肉了,肉全部來自附近地區,並且成品標簽上都寫明肉的“籍貫”。接著主持人“邀”評論員定調,評論員總結實行肉的“籍貫”製是大好事,這樣不但可以吃放心肉,還有助於維護“法國造”。

緊接著9月17日第四次“消毒”,像是前一天報道的下集,也是沒有任何突發事件作由頭,而純粹是話語的接力。但為了不讓受眾有被灌輸的感覺,話題已離開馬肉,開場話語的導向依然繼續前三次“消毒”的方向——篡改馬肉詐騙案的真相。這次“消毒”的主題是馬肉醜聞後我們怎麽才能吃到放心食品,整個報道其實就是引導民眾吃放心食品的唯一辦法就是吃“法國造”,但報道的重心已不是吃“法國製造”,而是要吃原料“籍貫”也為法國的食品,報道的具體內容就是教受眾怎麽在購買食品時學會辨查食品原料的“籍貫”,因為光吃“法國製造”是不夠的,原料並不一定是法國產,隻有學會看原料和製造地兩種標簽,才能保證吃到的是百分之百法國貨。

話語接力的秘訣就是方向不變,為了不讓普通受眾看出在潛意識層麵作用他們的方向,包裹的內容可以千變萬化,但隱藏其內的方向始終如一。

在這個報道中有一個“外層方向”,即愛國消費,這個方向受眾較易辨識,識別後反感排斥也無妨,因為還藏著一個“內層方向”,即用模糊法抹去馬肉醜聞的真相,嫁禍於人。我們看,數月之隔兩起食品醜聞在話語的操作下,非但沒有壓垮法國肉食品加工業,反倒成了加強“法國造”排斥“進口”的最佳借口,推助著已經如火如荼的“愛國消費運動”。

這是典型的“後消除法”接力,用以抹去事實,以輪番的細節作弊最終達到篡改真實的目的,不但為這家幾個月前被查出做假的肉食加工廠洗白,而且變相地繼續謊言,目標不變地誣陷羅馬尼亞人。同類報道還將繼續下去,直到在受眾的潛意識裏留下是外國人的欺詐(外國肉)釀成了食品醜聞。這隻是一次小小的肉食詐騙案的偽史製作,在國家和國際大事上也是這麽暗中偽造曆史的。經常讀我文章的人可能不甚明了我常點到的“細節作弊”具體是怎麽回事,這個話語製作的例子就是細節作弊諸多手法之一,先選擇一個作弊細節(多為看似不經意的詞語):外國肉,植入敘事情節的關鍵部位,致使事實的方向錯位,經反複接力,最終顛倒方向,完成看不出說謊的說謊。中國人心目中的西方之“可信”就是建立在這種團結一致、強詞奪理、暗中作弊、且由上層建築主導的精神操縱的工程之上!

這是西媒對自己創口的運作方法,對攻打對象(如中、俄等國)的創口則全盤反著來,必須讓其一再感染,隔一段就要把傷疤再揭開來,用各種細節作弊令其難以愈合,直至達到讓創口擴大、糜爛、最終截肢的目的。這從中國國產乳製品業被攔腰斬斷,到高鐵建設及出口從峰尖瞬間墜入穀底,從“食品有毒”、“空氣有毒”的話語占據主導地位,直至城管、交管沒有權威(城管、交管執法不力恰恰是中國城市與西方城市相比最不足的地方,中國一些大城市如城管、交管執法嚴格,與西方大城市的秩序、整潔已無太大差別。長駐中國的西方記者明明知道弊端在哪裏,卻故意反著來),一步不差地都得到了印證。偶然的事件全部被西媒用來製造攻打中國的話語,並得到國內媒體的全力配合。這種配合時常是“被配合”,並不知自己實際在做什麽及其後果,西媒對中媒尤其中國人的弱點了如指掌,知道隻要西媒一報一捧,中媒就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不但會跟還變本加利,生怕跟得不緊。如此一班人談何“獨立”,趨炎附勢的本性紋絲未動,隻不過攀了新主。

“民主”不是主人不再敢作主人,更不是不再會作主人,那不是“民主”,而是江山失守。

新聞報道的技巧不是機械的,在話語的戰場上,原本單純的目的:記錄事實,就不可能再保持其純粹性,何況話語本身真的具有純粹性嗎?它的邊界並不是我們能控製的。話語作為一個無界權力,需掌握者謹小慎微地使用。謹小慎微在此不是個空洞的詞,而是對不同信息的每個細節區別對待。截取什麽畫麵、從什麽角度詮釋,其把握力已超出專業技術,而取決於每個握權者的自我意識。一起突發命案可以大肆呈現的畫麵不一定非要運用於食品案,讓畫麵“髒”到什麽程度,切不可無意識地受製於窺癖的快感。媒體尤其境外的國際媒體都像愛腥的貓,畫麵越“髒”越愛傳遞。由之話語掌控者怎麽讓自己的管轄區域不落在大小貓們的食物鏈上,被毫不留情地殘害吞噬,取決於從業者的智慧和責任感。



“話語統治”作為西方“精英文化”的精髓,在“開放”、“自由”的鮮花繡球之下,是精密的獨裁統治。在如今這個弱肉強食的叢林世界,話語戰爭激戰正酣,且已沒有城牆和邊界,話語作為現代國家的生存重器,考驗一國上層建築的自我意識和思想智慧,是一個文明將成為統治者還是被統治者的試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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