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名著《金瓶梅》開創世情小說先河,曆來跟風者眾;改編成電影,幾十年來少說也有幾十個版本,可惜多為賣弄情色噱頭,真正有水準的也隻有李翰祥的《風流韻事之蕙蓮》、《金瓶雙豔》幾部而已。近年港片日衰,連賴以維持活力的低成本三級片也欠奉,但曾拍過《玉女心經》《南洋十大邪術》的錢文琦卻逆流而上,大膽開拍新版《金瓶梅》,上集主要描述西門慶少年曆練、初試雲雨到四處獵豔、禦女有術的前傳故事,畫麵精致、場麵做足、找回當年港片的生猛奇趣,令人驚喜。
本以為下集若能沿襲前集作風,保持水準就算成功,但在香港尖東華懋影院看完全片,不禁大呼意外:《金瓶梅下集之愛的奴隸》不僅可以獨立成章(沒看過上集,也完全不耽誤理解劇情),更能另辟蹊徑,化情色為暴力,通篇布局,處處心計,硬生生將一部本來活色生香的情欲片拍成毛骨悚然的驚悚片,正如戲中所說:“色字頭上一把刀,笑君夜夜伴刀眠”,做愛的奴隸沉淪若久,則人性大變喪心病狂。由於有前邊西門慶荒淫無恥的變態行徑,後來的下場也可預期。四個妻妾間的勾心鬥角若比作《金枝欲孽》未必正確,因為原著本來就有更傳神的描寫,隻是將臥底奇局引入《金瓶梅下集》未免有點生硬。
《金瓶梅之愛的奴隸》活色生香的場麵數量不少於上集,由於劇情跌宕注重鋪排,每場也都有精心設計,不至完全淪為泄欲尋歡的純噱頭,開篇“潘金蓮大鬧葡萄架”,創意明顯來自《金瓶雙豔》的“金蛋打銀鵝”,隻是玩得更低級惡趣,再輔以聲效,十分好笑。另外潘金蓮迷奸武二郎一場也來自李翰祥的另一部“金瓶梅”電影《少女潘金蓮》,同樣引起現場觀眾笑聲。但影片更多的情色場麵配以暴力血腥的設計,足以令人產生不安心理,由上集的唯美浪漫演繹,到下集的血腥核突結束,古語“壞事做盡終有報,色字頭上一把刀”果然不假。隻是古書標榜寫風月事是為警醒世人,現在看遠不及《金瓶梅之愛的奴隸》——愛做到極致就是讓人反胃的《血戀》,讓男性觀者由看到脹到驚到痿,顯然是一次特殊的體驗,但問題是進影院欣賞的女性觀眾也不在少數,不知他她們的感受如何。
觀《金瓶梅》此類影片,戲中演員的表現不可忽視。林偉健的西門慶下集人到中年,演出更加得心應手,淫賤無恥形神兼備,總算不辱使命。三位日本AV女優依然賣力,唯代表香港出戰的梁敏儀飾春梅三點不露。雖然讓人遺憾,但若以演技論,其實遠勝東瀛女俠,這大概也是她的本錢所在吧。“如花”李健仁飾演“怪醫”表現出彩,除了有賴於造型配音得力,橋段設計巧妙也居功甚偉,港片《偷情寶鑒》、《玉女心經》“人馬大換陽”的老套,到《愛的奴隸》的“煉石補青天”,我相信有這種無聊想法的人不少,但能真拍出來的恐怕還是具備“玩到盡”精神的香港影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