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老留學生在悉尼& 澳大利亞生活

來源: rreegg0 2011-06-02 01:07:38 []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5959 bytes)

梁實秋先生說過:“人是個奇怪的動物,人太多了嫌鬧,沒人陪著嫌悶。耳邊嘈雜怕吵,整天咕嘟著嘴又怕口臭。但更多時候我們會覺得麵目可憎語言無味的人居多,避之唯恐或晚。”(《旅行》)

這是梁氏看法,馬修先生更進一步說,出國遊曆的時候不要計較身邊了,多注意自己吧,因為在外國人眼裏,你和你的旅伴是一樣的。

離不開.

甫抵機場,朋友開車將我一把拉到了位於悉尼南郊的一棟公寓。公寓裏已住上了9名中國留學生,當中有7位來自上海,還有一位是廣東老鄉。在澳大利亞生活,房租幾乎是最大的一筆開銷。出於分攤昂貴房租的考慮,許多留學生大都以集體戶的方式聚居著。這所公寓套間有著一個大客廳外加3間大小不一的耳房。在我入住前,小的一間已住上了兩人,大的那兩間各住了3人,我“加盟”後擠進了較大的一間。所謂的“入住”,隻不過是在鋪著地毯的房間空地上擺下了一張折疊床,麵壁而臥,僅容安身而已。如此一來,每月平攤到各人頭上的月租大概是幾十澳元,這對出國前背了一屁股債務、1分錢都要掰成兩半花的留學生來說,的確是省錢之道。但一所公寓套間裏擠下了這麽多人,像沙丁魚罐頭一般,這種情形仍不多見,從中也察出了上海人的精明。一個人漂泊異鄉,最需要親情鄉情的慰藉,在可能的情況下,選擇與老鄉合住,彼此同聲同氣,可以借此排遣些許寂寞。像這些上海人,吳儂軟語成了他們走在一起的情感紐帶,平日關起門來,這裏儼然一個“小上海”,而在節假日,還有許多上海老鄉前來串門,頗為熱鬧,驅趕了“獨在異鄉為異客”的寂寥。跟這麽一大幫子的上海人朝夕相處是我始料未及的。然而,此時我已別無選擇,這個地方是我在澳洲的朋友事先幫我張羅好的,床鋪連同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早在我到來前就已置備齊全,這種“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架勢令這些上海室友都對我稱羨不已。幸虧這些上海室友不算難相處。作為過來人,他們除了在生活上給我指點外,偶有聚餐,也會把我招呼上。在我抵澳後的第一個周末,室友們就帶我出城去了。先上了教堂做禮拜,爾後,大夥齊去一家中國餐館飲早茶。飲早茶已成了留學生不多的娛樂活動之一。他們對我笑說:阿拉上海人到了海外差不多被廣東人給同化了。

中國還不好說“不”

那位廣州老鄉我們叫他彼得,也是從彼得那裏打探到了一些“內幕消息”:這些室友全是“烏合之眾”,之前素不相識,隻是透過當中的一位二房東在外張貼的招租廣告,大家才有緣湊在了一起。還聽彼得說:在澳大利亞的4萬留學生群體大多來自北京、上海、廣東、福建四地,其中上海留學生最多,占了一半。但上海人在當地的名聲似乎不佳,原因是一些人將他們在國內的“聰明才智”在國外進一步“發揚光大”了。據彼得說來自中國大陸的學生在找工作時通常都要改換門庭,因為當地人士包括一些港台移民對大陸留學生帶有偏見,在留學生中就流傳著這樣的說法:北京人最牛,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堅稱自個兒是北京人;廣東人卻往往把自己說成是香港人;福建來的說成是台灣人;而名聲在外的上海人,不得不藏頭掖尾,隻好托稱自己不是上海人。這說法大概不會是“空穴來風”,我後來在找工時亦曾碰到過相類的情形:在一家西餐廳,我向外國老板探詢是否要請人,他說已請人了,是從台灣來的,說著往裏一指,我抬眼望去,隻見吧台裏有一位黑黑瘦瘦的小青年,羞怯地低下頭,躲著我的注視,從他的穿衣打扮和神情氣質,一望而知是內地來的留學生。當然我也沒有必要戳穿對方的“西洋鏡”,畢竟大家都是同胞,謀生不易。其實,不論是北京人上海人,還是廣東人福建人,在外國人眼裏都是中國人,誰也脫不了幹係。正唯其如此,這種說法在我聽來更備感不是滋味,為同胞中的某些所為感到汗顏。在當地曾聽說,在公共汽車站亂插隊的,在地鐵站逃票的,準是中國留學生。有的留學生租下當地人的房子,打了巨額的國際長途話費後,卻溜之大吉;還有更刁鑽的,有的留學生竟然打起了投幣電話的主意,在硬幣上鑽個孔,用細繩穿上,待打完電話後,再將硬幣吊起,連一個子兒也不用花出去……諸如此類的不光彩行徑,無疑給中國人抹了黑。

至少還有你

這些上海室友中印象最深的是葉。我至今隻知道他的姓,他也是這些室友中唯一以姓氏相告的。平日裏大家都以英文名字互稱,忌諱請教對方的真名實姓,這早成了留學生當中不成文的規矩。後來才弄明白,留學生中有的人身份已“黑”,這樣做是為求自保。葉三十開外,麵部線條堅硬,人偏瘦,有著極富穿透力的嗓音,但真正讓我大吃一驚的卻是他的腿,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不靈便,他竟然是個殘疾人!第一眼見到葉時,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殘疾人怎麽竟敢漂洋過海?當初是怎樣蒙混過的體驗關?他能在異邦生存下去嗎?這些問題一直在我腦海裏盤旋著,起初卻不敢造次問他,畢竟這屬個人隱私。有位傳教士每逢周末都會到我們的公寓來布道,其他的室友大多借故走開,通常隻有葉留了下來,我來了後他就把我拉上。我暗自揣測他的醉翁之意其實不在於信教,而是想借此提高自己的英文水平。在這點上我佩服葉。有人赴澳就是為淘金而來的,哪裏還會花上心思去學習外國語言?況且,在一個生活無著、漂泊無定的環境,要靜下心來學習的確需要有過人的定力。看來葉已為未來作了長遠打算——他原是上海一家公司的職員,已婚並育有一子,生活平淡,波瀾不興。但在20世紀80年代末興起的出國潮裹挾下,不滿現狀的他也動了出國的念頭,東拚西湊了4萬元的留學費邁出了國門。實在很難想象他當年何以有膽量做出這番破釜沉舟的舉動,常人已難以承受的生命之重,一旦落在一個殘疾人瘦削的肩膀上,該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毅力去麵對啊。

最後

想不到與這些上海室友的交往就在猝不及防的一刻戛然而止。一天,我正要出門,一些室友卻神色慌張地將房門反鎖上。原來是房東要前來興師問罪,因為公寓裏住的房客超出了合同訂下的隻住三四個人的數目。在講究法律、照章行事的澳大利亞,留學生這種隨意加人的做法無疑違反了合同。此刻,我出不了門,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還是第一天上班,要是因為遲到而弄丟了,怎麽是好?葉意識到我的窘境,便出了個主意,讓我從窗口跳出去。剛站穩,房東帶著律師恰好趕到,將我堵在門口,不容分說逼我去敲門。室友見是我便開了門,房東乘機擠了進去,於是雙方爆發了激烈的舌戰。此時我感覺自己好像是帶鬼子進村的“”,羞愧交加,拔腿就走。背後,聽到一片嘈雜的爭吵聲,葉的聲音最高亢。深夜,當我忐忑不安地回到公寓,屋內像經過一場戰事一樣淩亂不堪。我的心一直往下沉,情知不妙。後來還是彼得悄悄告訴了我,房東已下了驅逐令,限我們第二天就搬走,樹倒猢猻散,室友大多已借住別處去了。還聽彼得說,我走後,雙方吵得很凶,房東出言不遜,罵我們是“豬”、“垃圾”,差點幹起仗來。我內心有點不安,覺得是自己將他們趕走的。以後,我再沒見過葉,但葉帶著堅毅表情的瘦削形象,卻一直銘記於心。

所有跟帖: 

沒有遺憾,聽起來很精彩。可惜我沒有能夠趕上。。。從前很向往,覺得這樣很浪漫。。。 -湘江舊跡- 給 湘江舊跡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6/02/2011 postreply 02:27:54

想講一件真的故事,但感覺太’成人‘。。算了。。 -zhmz888- 給 zhmz888 發送悄悄話 zhmz888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6/02/2011 postreply 06:5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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