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影《東方不敗》裏任我行說: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無奈地豪邁!也許這裏折射出的是,中國人內心裏對法律的不信任,對現實的無奈,和對蒼天的訴訟。在一個人治社會裏,楊家大俠,呼男大俠...,都是很有市場和很攢人氣的。當被拆遷而自焚時,當上訪無門時,當...時,令狐衝是不會不管的,“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怨”裏,任何一個明門正派的人物都不會不管的,包括小寶在內。如果萬裏殺人不留名----通常是留名而且揚名了,無法律責任要負,如神雕俠或是胡一刀所為,對你我這樣的平常人,這個誘惑是不言而喻的,尤其是當心有不平事卻又走投無路時。但是在《鹿鼎記》裏,金大蝦可能意識到,江湖是靠混的,而且是要在官場上混的,要不然就是混不下去的。方世玉說江湖就是黑社會,古惑崽說混江湖就是玩政治。所以說,江湖的最高境界就是官場,政治就是江湖。
西部片中的牛仔類似於中國的俠客,但那不是他們當時的法律不徤全嗎?不能說西方現在就沒有黑幫,但都在地下運作,這個中外都一樣,是見不得天日的。但是黑道明目張膽地和白道聯姻,卻是不多見的,這個時候黑幫往往就被漂白了!可笑的是,當今有人竟懶得去漂白,而隻是想去白嫖,長歎!
《笑傲》裏,官家是幾乎不在存在的,雖說有劉正風求官和令狐衝扮官之說。想想看,成德殿的規模看起來比故宮還大,哪家官府允許這一點?動不動就幾百上千人的集會遊行,你申請過嗎?殺個人比殺個雞還容易,還有沒有王法?好在在金大蝦其它書中,他似乎注意道了這一點。然而他又繞不過這一點: 一旦有了王法和官府,江湖就沒那麽自由自在了。就象梁羽生筆下的江湖,真實一些,但韻味就淡了。
自由自在從來都是有條件的,令狐衝最終也沒有達到這一境界。梅莊四傑在一段時間內是比較爽的,但最終死的死,殘的殘!東方不敗可能自由過,但這是帝王級水平,所以任我行在西湖下忍辱偷生也要殺回來!自古英雄皆歸佛,可能衝虛方證是自由的,但那隻是在他們自已的一畝三分地裏。也許最為自由的是桃穀六仙,吃飽喝足足矣!但這世上哪裏有免費的午餐?還有就是莫大,這也是一個神仙級的人物,雲蒸霧繞的,難得一見真麵目。做掌門的人當中,他可能是最輕鬆和愜意的,天天喝喝小酒,唱唱小曲,拉拉小琴。“來去隨意,臥看天邊雲舒雲卷;寵辱不驚,閑觀亭前花開花落”。劉正風對他的點評是到位的,說到底,他就是一苦命人,當上掌門後就安於現狀,毫無野心,也絕無貪念,知足常樂。“無欲則剛”,所以他見任何人都是不卑不亢。和令狐衝的幾次對手戲中,尤以在江邊小酒館勸令狐衝上少林寺時最為出彩,也足見其為人。
內功或是內力這一虛擬的概念,不知道誤導了多少人和還要誤導多少人。從我們體育比賽拿金牌的方式,我們知道,想當天下第一,你就得苦練、有天賦才行,要不你吃藥去吧。也許我們一直喜歡蔥白一些無法科學計量的玄學,但老百姓有時也很直白: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
正史裏也有俠客的記載,如《史記》裏《遊俠列傳》是排124位的,緊靠在儒林、酷吏、大宛之後,還在佞幸、滑稽之前。排86的《刺客列傳》也緊跟屈原賈生、呂不韋之後,在李斯、蒙恬之前。刺客不同於遊俠,在於他們和政治聯係起來了,如荊軻。遊俠在於遊,即便於此,太史公寫實的筆法是這樣寫的:“遊俠,其行雖不軌於正義,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諾必誠,不愛其軀,赴士之困,...且緩急,人之所時有也...,有道仁人猶然遭此,況以中材而涉亂世之末流乎?其遇害何可勝道哉!”說明俠客絕對是有市場的,存在也是必要的。他對遊俠的定義是這樣的,“救人於困,振人不贍,仁者有乎;不既信,不倍言,義者有取焉”。就是說必需夠仁義,才能是俠。這麽說來,令狐衝要想被稱為俠,有點玄啊!
現代的金大蝦有時卻把刺客和遊客重疊在一起了,本來也無可厚誹,但人家史家卻不瞎吹,如寫郭解時,說“解父以任俠,...誅死。下吏捕解...,族郭解翁伯”。他們並沒有對抗朝廷的意象和能力,一個小吏輕鬆搞腚,抓捕,下牢,族殺,不是不給郭大俠麵子,而是現實中的大俠遠不如想象中的精彩,霍元甲葉問也要靠老板吃飯。神話神功該破了!也許到沒有上訪、沒有城管、沒有...諸多不平事,不用再唱“沒來由犯王法,不提妨遭刑憲,叫聲屈動地驚天,傾刻間遊魂先赴森羅殿,怎不將天地也生埋怨?”時,咱小小老百姓也就無須去求助於夢想中或是臆想中的黑俠了。
最後附上《渴望》的片尾曲,不會貼歌,看官見諒,這裏隻放上歌詞,神品啊,還有主題曲!“有過多少往事,仿佛就在昨天;有過多少朋友,仿佛就在身邊;也曾心意沉沉,相逢是苦是甜;如今舉杯祝願,好人都一生平安;誰能與我同醉,相知年年歲歲;咫尺天涯皆有緣,此情溫暖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