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子喜歡在我跟前說,你看周台買了套新沙發,徒意大利進口的;你看郭水買的房子多漂亮,兩層樓,而且後院很大;你看陳山開工廠發了財,買了座投資房;你看劉沙買了部新車,一次付清,黑色的,閃閃發光, 沾不住灰塵。
自從我妻子坐朋友的新車到堪培拉去玩過之後,她便經常在我跟前提到新車。我也喜歇新車, 最好是寶馬,當然奔馳也不錯。我說等中了六合彩,我們也去買部新車。假如趕上節假日中頭獎,便去買寶馬,或者奔馳,或者本田跑車。要是有多人中獎,我們隻好委曲一下,買個大眾型新車。不在節假日中獎,我估計也隻能買部大眾型新車。我說我們要留下一些錢買意大利進口的沙發之類的東西。我問她買了新車要不要買全保,她說當然買全保。我問她是保NRMA 還是保GIO,她說我看著辦。我說那就保N R M A,說不定哪天上市的話,還可成為股東。我又問她要不要買路上服務,她說新車沒必要買。我說這難說,我們運氣好中了頭獎,但不會總是走運,不可能把全世界的好運全攬到我們身上,說不定買的新車就是次品,最好要買路上服務。我還跟她說了許多樂極生悲因福得禍的事,很可能從車行往家裏開的路上就出了事禍,因此很有必要先買生命保險。 她說讓她好好想想。我又說要是中了大獎最好還要雇個私人司機。她說讓她再想想,好好想想。
至今我們還沒有中過頭獎,因此那部新車一直寄存在車行裏,具體是哪家車行還難以確定。本來應該拿回來子了,但我們不是期期都買六合彩,因此頭獎肯定就漏過去了。我的妻子意見很大。但她對開銷又有限製,她不願意每期都買,而我所選的號碼就等我們不買時出現,好象故意和我們作對似的。後來她想出了個主意,她說以後你就把原來想買的省掉,把原來不想買的買下來,這樣就能中頭獎。但到目前為止,還沒能證明這是一個偉大的主意。
我妻子最喜歡開奔馳牌房車,我便在我那三淩牌房車的三角星標記上畫個圓圈,很圓的圓圈。我說等這部舊奔馳壞了之後再去買部新奔馳。我說我們沒必要在家裏養兩部奔馳。我們的舊奔馳很容易壞,三天兩頭便要出毛病。有一次我們看完電影之後在一家咖啡店裏喝咖啡,那晚她的眼睛特別溫柔,舉止特別溫柔,象電影裏的女主角。她用特別溫柔的語調對我說她累了。結果,我們咖啡隻喝了一半便走人。我知道她那句話背後的意思。你的妻子或女朋友是否也經常在你最沒有心理準備時給你一些暗示? 但在半路上我們的奔馳便鬧意見不走了,一點也不體諒我們當時的心情。我說我們就在路邊更浪漫, 或者在車裏,她很生氣。 我說是到了要換部新奔馳的時候了。我提議索性把舊奔馳賣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說不定賣了車後不久便能中頭獎。她說有道理,但在新舊奔馳交替期間,我下班時你怎麽來接我? 我啞口無言。
有幾次我到街上四處問開奔馳的人有沒有要扔奔馳的,他們好象聽不懂,都要問幾個什麽什麽什麽。我不得不給他們解釋半天,然後,我說你們不必去扔了,我免費幫你們拖走。他們便用那種眼光看我。我還向他們免費宣傳步行的妙用,例如可以加速血液循環,促進新陳代謝,加強體質,能夠延年益壽,減少空氣汙染等等。我勸他們不要開車。他們問我既然走路有那麽多妙用,我拿車有什麽用。我說上下班我要用車。他們又用那種眼光看我。我告訴他們一些出國前學的唯物辯證法的道理,我說具體問題要具體分析,我幹的是重體力活,每天的活動量已經足夠,要是再走路便會疲勞過度,晚上就不能和妻子親熱,因此要開車。他們覺得我的話有道理,但並不想讓我把車拖走。
後來我想即使他們要扔東西,也不一定要扔奔馳,他們有可能扔寶馬,當然更方便的是扔錢。世界富豪象巴非特,蓋茨之流就經常給窮人扔錢。我看到那些看上去有錢的人,便問他們要不要扔錢。他們都用那種眼光看我。
有一次我碰到一位很談得來的有錢人。他很痛苦,因為他有太多的錢。他說他真想去自殺。除了和自殺有關的夢之外,他從來沒有做過其它的夢,因為他的需要都能獲得滿足。我說我可以理解,要是我有那麽多錢,我也想去自殺。但當我告訴他我現在很窮,可以幫他花點錢時,他就用那種眼光看我。他說這世上不再有好人,沒人想幫助別人。我說我同意他的觀點,我不是真心想幫他,我隻是為了自己,但客觀上也幫了他的忙。把一個人從自殺的邊緣救出來,總是做了件好事。我說我決不會傻到富有得會令自己去自殺,比如我不會要求你把所有的錢都給我,這麽做雖然把你救出了苦海,我自己卻落入了深淵。他覺得我的話很有道理,但他並不想欠我的情,在這世上他從沒欠過人情,他不想開這個先例。
等我們中了六合彩或者有人把一大筆錢扔到我們口袋裏之後,我們便去買部新車,最好是寶馬。我妻子說他喜歡奔馳房車。我也知道坐在奔馳裏很舒服。但舒服這種感覺完全是相對的。催眠術可以讓你把光滑的石頭摸成一個乳房,這我有親身體驗,你能產生有關乳房的各種感覺,你甚至還能說出乳頭在哪,那乳頭在你的撫摸下有沒有產生硬化作用。我們坐在奔馳裏的感覺無非也是這樣,受到某程催眠術的影響,隻是我們沒有意識到它的存在。再說,假如你發現妻子有了情人,而這個情人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和他常常聊起和妻子不談的話題,而剛才你偶然發現他們在某地方幽舍,即使你坐在新買的奔馳裏,你會感到舒服嗎? 肯定不會。當然這裏得有個假定,那就是你愛你的妻子,至少在她和別的男人的關係超過友誼界線時你會介意。要是你自己也有情人,你本來就想甩掉你妻子,而一直找不到籍口,這次終於抓到了把柄,那麽即使你坐在象我那輛老爺車裏也會感到很舒服。我再舉一個例子,我妻子說當她摸著存折時會有快感,而我沒有,我隻有摸著她的乳房時,或者摸著一個石頭但把它想成一個乳房時才有快感。我想這裏我犯了個小小錯誤,應該說她有快感。不,應該說我們都有快感,要是我沒有快感為什麽我喜歡摸她的乳房?有一次我們在享受床第之歡,在她進入那種狀態之後,我問她這種快感和那種快感是不是一樣。她不回答。
我妻子就是這麽一個女人,喜歡在我麵前談到周台買了套意大利進口的新沙發,劉沙買了部不沾塵土的新車子,郭水的房子多漂亮等等。以前我有時開著舊奔馳帶她出去兜風,常常在她看到中意的房子時,她便說這房子真漂亮。有一次我把事子停下,告訴她那房子沒有她漂亮,我說那房子的眼睛沒有她大,而且不是雙眼皮的,嘴唇沒有她的性感,皮膚沒有她的白嫩。聽完我的話她給我一個吻。她喜歡在大白天聽我的奉承話,我喜歡她在車裏給我吻,我覺得特浪漫。後來我們熱衷於新奇的體驗,經常玩那種遊戲。我說我就象巴甫洛夫訓練的一條狗,受條件反射控製,一看到房子漂亮便會停下車,講幾句奉承話,然後獲得獎賞。但她說我不是一條狗,我沒有狗忠誠。我說你也不是狗太太,你隻不過是一個沒有房子開著破車的人的妻子。
請閱讀更多我的博客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