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舊藏之一:劉大為“秋原獵騎圖”。
雙駿,一淡一濃,似靜還動。噴鼻、抖鬃、刨地,似乎在向主人做著某種警示。馬背上的獵手,大幅度地回頭仰望。跟隨著騎手的視線,觀者也不得不抬頭仰望。於是,我們的目光穿過那片空白、穿過畫框、穿過牆壁、穿過屋頂,投向長天。盤旋於東南天際的是雁、是雕、還是鷹?畫麵上大麵積留白,卻原來此白非“白”,或者說此處“空即是色”-----是天空是草原是山嶺是荒林。白,留給觀者無限的想象空間,此可謂以少少許勝多多許,筆有盡而意不止,畫有邊而境無際。一個藝術化的生活片斷可以點化成一部傳奇,非高手不能為也。
寫意畫講求簡約凝練、筆墨意趣,但絕非不顧結構細節。請留意馬的骨骼結構,尤其是馬腿、蹄等部位的結構,是多麽精準傳神!還有獵手形象的細節,不僅動作姿態上的逼真,麵部細節也毫不含糊,甚至連胡須、眉毛、睫毛都活靈活現,惟妙惟肖。一毫一發都可見出畫家的深厚功力。這也不足為怪,因為大為是以水墨工筆人物著稱於當代畫壇的。
說中國畫不能不說筆墨。中國畫的美最終是美在筆墨上。墨分五色(這裏的五是一種中國式的表達:極言其多,並非其數)。有濃有淡,有濕有燥,有潤有澀。通過這些因素的變化組合,就有不同的墨色、墨味、墨氣、墨意,這色、味、氣、意就有了勾神攝魄的魅力,使人纏綿不舍。可是,這色味氣意又如何說得清楚!也許,這種不可言說正是中國水墨的神妙所在。
我欣賞大為的畫,本想誇讚幾句,但是還 忍住了。大為其人、其畫、其聲明、其地位在業內早已廣為人知,不用我置啄。他是中國美術家協會主席,中國文聯副主席,可以說他是名副其實的中國當代頂尖國畫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