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昌碩、齊白石、黃賓虹、潘天壽 - 二十世紀國畫四大家作品欣賞(轉帖、整理)

吳昌碩、齊白石、黃賓虹、潘天壽是美術史學界在20世紀的末期廣泛認同的“20世紀傳統中國畫四大家”。

其特點是堅持傳統繪畫最基本的語言方式——筆墨方法。筆墨方法不僅包括寫意畫的筆法墨法,也包括工筆畫的“骨法用筆”以及相關的暈染法。吳昌碩、齊白石、黃賓虹、潘天壽、張大千、吳湖帆、賀天健、陸儼少、李可染、傅抱石以及晚近許多中青年畫家,都屬此類型。

傳統型中國畫的生命活力,體現於它仍在流動和演進;但這種流動演進不采取突變、質變而采取漸進的方式。它的內容、情感、具體程式、畫法與風格都不斷新變,但不改變由其基本語言方式決定的傳統(民族)風格。這一原則可借梅蘭芳“移步不換形” 的戲曲改革主張來表述。依照吳小如先生的解釋,“移步”是有所前進,“不換形”是不改變它的基本特色。

對中國畫而言,不換形就是不改變它的筆墨語言方式——包括它的材料工具和相應的程式性,對力感、節奏、韻致的要求,以及對道與技、心與物、形與神、人格與風格和諧關係的追求等。以筆墨方法為主但又適當借鑒西法的“不變形”之作,如李可染的山水畫、張大千晚年潑彩潑墨作品,仍可列入此類——古代中國畫,也並不絕對的“純”。

一、吳昌碩

吳昌碩,1844年生,1927年逝世,浙江安吉人。其繪畫內容以梅、蘭、竹、菊、藤蘿、葡萄等為主。設色大膽,別開生麵,用色混而不髒,豔而不俗,自有一種古樸的美。他把書法用筆融於繪畫。成為“海上畫派”的傑出代表。

《依樣》
吳昌碩的構圖和用色都力求飽滿。


光緒三十年(1904)在杭州成立“西泠印社”,吳昌碩被推為杜長。他又能融各家之長,並貫通他的書法、篆刻,創雄健蒼勁的風格。對藝術創作主張“出己意”、“貴有我”,因此他的作品具有濃厚的“性格特點”。他的作品詩、書、畫、印配合得宜,融為一體,其藝術風尚對我國近現代畫壇影響極大,對日本影響也很大。





《菊壽延年》
款識:“年年頭白東籬叟,種得菊花大如鬥,酹以玉瓶桑落酒。丁巳(1917年)歲十有一月,苦寒炙研成之,七十四叟吳昌碩。”

《壽石圖》
款識:“千年桃實大於鬥,仙人摘之以釀酒。一食可得千萬壽,朱顏常如十八九。辛酉冬,吳昌碩年七十八”

《壽石圖》作於1921年。中國古代有千年壽桃之說,亦即說天上仙桃“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是世間凡人夢寐以求的長壽之果。以千年桃食來表現獻壽內容,吳昌碩是首創,後來願為吳昌碩“門下走狗”的齊白石也這麽畫。此幅為缶翁晚年之精品,為其畫桃的代表作,誠如畫中落款所言:“千年桃實大如鬥,仙人摘之以釀酒。一食可得千萬壽,朱顏長如十八九。”是可以留贈子孫的傳世佳作。


這裏還不得不提一下吳昌碩的印章。中國篆刻家吳昌碩首屈一指,這也是為何他成為西泠印社的首屆社長的重要原因。作家木心曾說:“吳昌碩刻章,人稱直追漢印。”

二、齊白石

齊白石(1863-1957),現代傑出畫家,書法家,篆刻家。十二歲學粗木工,後做雕花木匠,兼習畫。亦習詩文,書法、篆刻,初為畫工,為鄉裏人畫衣冠像。六十歲後定居北京,以賣畫、刻印為職業。生平推崇徐渭、朱耷、石濤、吳昌碩等前輩諸家,重視創新,不斷變化,創造了獨特不群的風貌。所畫作品,都洋溢著對生活的熱愛。其篆刻樸茂有力,書法剛勁沉著,詩文、畫論也有獨到之處。任中國文學藝術界聯合會主席團委員,美術家協會主席。1953年中央文化部授予“人民藝術家”稱號。


齊白石畫蝦最得心應手。


齊白石在畫蝦上有重要的三段變法:
第一階段是如實畫來,寫實,宗法自然,更像寫生;
第二階段最重要,不算“零碎”,蝦身主體簡化為九筆。所謂“零碎”一共是八樣:雙眼、短須、長須、大鉗、前足、腹足、尾,還有一筆深墨勾出的內腔,這種結構便是齊白石的蝦所獨有的重要風格;
第三階段是畫上的墨色不均一,筆先蘸墨,然後用另一支筆在筆肚上注水,把蝦的“透明”畫了出來,蝦一下子就活了。












齊白石的蝦由生活中的六段成了畫紙上的五段,這包含了一個極重要的藝術原理:
一定是五段的蝦,在比例上在畫麵上擺出來最合理,最好看,最美。終於,五段由六段中飛騰了起來。這就是齊白石變法的深刻。齊先生一定試驗過,六段不成,四段也不成,非五段不成;於是五段便成了藝術的必然,也衍生了一個有普遍藝術規律的美學原理。

三、黃賓虹

黃賓虹(1865-1955),名質,字樸存。祖籍安徽歙縣,生於浙江金華,早年為貢生,任小官吏,後棄官參加反清活動。1907年逃亡上海,後任編輯、記者,並在昌明藝專、新華藝專、上海美專任教授。1937年赴北平,任北平藝專教授。1948年赴杭州,任國立藝專教授。新中國成立後,黃賓虹任中央美術學院華東分院教授、中國美術家協會華東分會副主席、全國政協第二屆委員。90壽辰時,夏衍代表華東行政委員會文化局授予黃賓虹“中國人民優秀畫家榮譽獎狀”。1955年3月15日,黃賓虹在杭州逝世。所藏金石書畫文物二千餘件及生前書畫作品五千餘件,全部捐獻國家。於杭州棲霞嶺建“畫家黃賓虹紀念館”。

1953年,黃賓虹任中國藝術研究院美術研究所(當時稱“中央美術學院民族美術研究所”)首任所長,為新中國的美術學學科奠定了學術基石。

黃賓虹是二十世紀中國畫壇上承前啟後的大家。他在五十歲前馳縱百家,溯追唐、宋。九上黃山、五上九華、四上泰山,又登五嶺、雁蕩、暢遊巴蜀,足跡半天下。七十歲後融會貫通,卓然成一代名匠。他的繪畫,在深研傳統,取精用宏的基礎上凝聚和升華,進而融鑄為自己的藝術個性。

與二十世紀的其他畫壇巨匠相較,黃賓虹更具學養,更富於文人氣質。除了山水畫創作,他在金石學、美術史學、詩學、文字學、古籍整理出版等領域均有卓犖的貢獻。黃賓虹的藝術,獲得了傅雷等人的高度評價,畫壇上曆來以“北齊(白石)南黃”並稱。他曾為毛澤東主席作畫,學生有郭味蕖、林散之、李可染等人。半個世紀以來,許多畫家從黃賓虹身上獲得了豐富的藝術滋養。在二十世紀中國畫壇上,黃賓虹是一個真正的大家,他是承前啟後的。這一意義,正為越來越多的人所認知。

《湖山晴靄》
黃賓虹描繪江南秀麗景色的佳作。他一反常用的重墨畫法,先以淋漓的水墨任意潑寫,然後因勢利導,隨機應變,用花青勾勒皴擦,再以淡赭色作適當鋪墊,使之色墨交融,渾然一片,傳神般地呈現出江南晴靄勝景。

《深山夜畫》
黃賓虹畫深山之夜雨的代表作。

《宿雨初收》
黃賓虹畫雨後初晴之陰麵山。

《擬孫雪居筆意》
這幅作於黃賓虹八十六歲時的佳作是他繪畫風格從清逸疏朗向渾厚華滋演變的發展過程。

此圖雖取材於常見的自然景色,然樹木朦朧蒼翠,山石深秀葳蕤,屋宇相疊有致,呈一派生意盎然的氣象。技法上,以斑駁凝練的墨線勾勒山石樹木的形質,再用濕筆暈染;尤其是著色,已從漬墨法發展到漬色畫法。色漬漫溢、流彩飛揚,使色墨渾然一體,加上那幾筆淡墨勾勒而成的遠山,以漬色鋪墊,具有一種超越視覺的美感。畫中點景人物精致準確,形態生動,起到了“畫眼”的效果。這種以情定景,以情寫景的藝術處理手法,令山水意蘊的生命散發出大自然無限的活力。

《江行圖》
此畫最能體現黃賓虹紮實的傳統功力與獨特的審美個性。

畫的正上方一高山巍然聳立,中腰下黑壓壓的山巒橫斷其麵,中間留出一條白帶,令高山與低巒形成了黑白、開合、虛實的強烈對比。那高山濃黑的整體中又間以幾座虛淡的屋宇,以山路襯之,使高山更高;以屋宇墊之,令低巒更低。加之左下方留大片的虛白,水中著一小舟,兩隱士端坐其間,使畫麵呈現出空靈靜謐的無言美境。全圖色墨融和,意境閑雅,傳達出作者淡泊曠遠的審美情味。“之”字型的構圖法,把沉鬱的江山以三段不同的形態分別畫出,產生了一種縱深、突兀、幽然的神韻。

《雨過去猶濕》

此畫描繪的是山村野渡的景致,幾叢小樹,幾重山石,幾間茅舍,獨木橋橫臥兩岸。兩位山野逸人在坡坪上熱切交談,一條溪澗直貫畫中,悄然無聲地向遠處流去。那幾筆濃淡相間似隨意抹成的浮雲,呈現出雨後初晴的神奇妙境。黃賓虹畫雨景堪稱高手。他畫雨景,既有雨中之景,又有雨後之景,亦有雨後初晴之陰山,更有深山夜色之雨景。此畫用他那純熟的積墨、破墨、淡墨諸法,任意潑瀉。再以花青、淡赭色作為適當鋪設,使之濃淡相宜,色墨交融,渾然一片,傳神般地傳達出“雨過雲猶濕,平橋水亂流。莫言風浪急,野岸有漁舟”的溪山晴靄的動人境界。

《青城山雨》

四、潘天壽

潘天壽(1897-1971),字大頤,號壽者.1945 年任國立藝專校長。 1959 年任浙江美術學院院長。他對繼承和發展民族繪畫充滿信心與毅力。為捍衛傳統繪畫的獨立性竭盡全力,耕耘一生,並且形成一整套中國畫教學的體係,影響全國。

他的藝術博采眾長,尤於石濤、八大、吳昌碩諸家中用宏取精,形成個人獨特風格。不僅筆墨蒼古、凝煉老辣,而且大氣磅礴,雄渾奇崛,具有懾人心魄的力量感和現代結構美。潘天壽的畫,開創了畫史上的新風。

他曾任中國美術協會副主席、全國人大代表、蘇聯藝術科學院名譽院士。著述有《中國繪畫史》、《聽天閣畫談隨筆》。他是一代藝術大師和美術教育家。


《祖香》


《水雲》


《塘西名種》。潘天壽頗有現代的裝飾風格。


《五月籬邊鞠尚存》


《農家清品》。潘天壽的構圖簡潔而古拙。


《絲瓜》。“數日雨晴秋草長,絲瓜沿上瓦牆生。”


《荷花》


《葫蘆菊花》


《梅》


《壽者所喜》


《頤者所喜》


《大岩桐》


《一籬草色長雞雛》


《夕遇紅榴拆》


潘天壽的畫,開創了畫史上的新風。他愛八大山人,又非八大山人,而潘天壽(壽者)畫的風格與八大對照,八大取圓,壽者取方;八大出奇,壽者雄勝;八大含蓄,壽者豪放;八大簡樸幽深,壽者繁密疏曠;八大收斂於內,壽者勢張於外。八大因時避違款窮,壽者款識情意則多。石濤善題跋,取其自然舒暢,而壽者則著意肅嚴,宣染奇勝。兩者(與八大)都是氣勢磅礴,魄力驚人。都是言之不盡,意氣無窮。潘先生自謙刻印稱“不雕”,其實是大雕,特雕,使之典型,達到藝術的最高境界,形而上的刻意之深豪放不為筆使,著墨(用色)不為墨用。探傳統,破古人,已達到“無法之法為到法”。

請您先登陸,再發跟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