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勢利的人看到我的素描,說:嗯,做老師不錯而已。
他們不曉得,我畫素描的技法,其實根本不可能教給學生,因為這些東西,不是簡單的技法問題,卻是藝術的經曆和情感表達的統一,而要兼備這兩樣東西,幾乎沒有其他人做得到,不要說學生了。
勢利的人一定會說:你太誇張了,有這麽難嗎?是的,很多人,或者絕大多數人是看不明白那些依照照片描摹出來的美人畫跟我的素描的差別,因為他們看不懂什麽是素描和繪畫的語言,他們隻能為慢功出細活的工藝品傾倒。對於純藝術,他們更多地以知名度或者地位的高低來判斷藝術家的成就,所以,能夠無償地貼在那裏給他們看的,一定就不被稀罕了。
所以,對我來說,教的是一套,自己畫的是另一套。我的助教就看出來了,她說:我不想跟你學了,因為你的東西根本學不會。這種方法不是從外麵一步步地概括和切割出來的形體,也不是不斷比較和測量(包括目測)出來的形體,而是從內而外生長出來的,就好象米開朗基羅說的,從大理石裏麵打鑿出形體來,還沒有開打,形體已經在大理石裏麵了,而關鍵是藝術家要有那樣有創造力的眼睛去發現。
所以,我畫素描,是直接畫形體最微妙的地方,洞察對象的神態,在她的呼吸之間把握到一種被普遍稱作神韻的東西,但是我曉得,所有的人把這樣東西當作抽象的東西來故弄玄虛,但對我來說,每一筆每一劃,都在輕重之間,虛實之差,象握住一隻小鳥,充滿靈性。
這樣的經驗,不可能傳授,等到弟子有可能在繪畫上(不是語言上)接受的時候,或許他們已經過了中年,不是老師失職,而是藝術學習之無涯。我總是在畫畫的時候說:不用學我,看看就是了,或許將來有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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