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來洛杉磯的時候,並沒有想到迪士尼或好萊塢,我們最早造訪的是賴特的建築,美術館和圖書館。亨廷頓圖書館是一個最大的發現,盡管去之前也看了一些資料,卻萬萬沒有想到我的收獲是英國繪畫的瑰寶﹣“藍衣少年”。
幾乎所有的資料都能告訴你亨廷頓是美國的鐵路大王之一,他的圖書館全稱是“圖書館、美術館和藝術園林”,但是一般還是稱其為圖書館,它的最重要的收藏是一些手稿和典籍,地圖和文獻,但是對我來說,主要是想帶家人找到一個經常可以去悠閑的地方。
我們第一次過去的時候,在地圖上找到了聖馬利諾,一個歐州小國名字的小城,後來知道那裏是個富人區,有很多華裔住在那裏,我們一個係的一個韓國教師就硬是住在那裏一個很小的公寓裏,為了那裏據說是洛杉磯最好的學區。亨廷頓圖書館就坐落在這個小城,而據說它有兩百多英畝,可以說是小城裏的大世界了。
和其他免費的美術館不同,亨廷頓是收門票的,而且不便宜,我相信很多來洛杉磯旅遊的項目一定不會包括它,就是這個原因了。實際上,對於洛杉磯的居民來說,如果喜歡,不如買個年票,相對來說,每一次去玩的代價就很小。我們買了家庭年票,就可以一直把它當作假日別墅用了。
就象我前麵說的,亨廷頓裏麵有很多的收藏,我並不是做研究的,沒有很大的興趣,走馬觀花而已,有一次還看到一個中國書畫的展覽,裏麵有一些眼熟的作品,但是他們的標簽卻搞錯了好幾個,因為中國繪畫裏麵作者的落款和鑒賞家、收藏家的題跋,都落在一起,不了解中國書畫的,或讀不明白文言文的“學者”一定會搞錯,把作者和其他人搞混了。但是,真的好東西是在繪畫館,我發現有一大批英國繪畫,尤其是康斯坦布爾和庚斯博羅,後者的“藍衣少年”竟赫然掛在美術館裏!這真是一個意外啊!大家一定想知道這位少年為什麽讓我這樣重視,這裏麵有個傳奇。
據說,庚氏當時在英國並不是學院派的畫家,屬於“在野”的,但是他的成就很快地直逼當時最著名的學院派畫家雷諾茲,這使得後者對他常有忌憚,並出語相激。但是庚氏並不示弱,拿事實說話,一次,雷諾茲在學院的講壇上聲稱:藍色不可以作為畫麵的主體色彩來運用,庚氏就偏偏畫了這幅“藍衣少年”,把寶藍色和其他藍色輔助色運用得淋漓盡致,在當時畫壇引起轟動。而“藍衣少年”中的模特是一個平凡農家少年,卻在畫麵中表現出優雅的戲劇感的姿態,也是庚氏以平民身份和在野身份挑戰權威的特寫。
在繪畫館的外麵,有一片大草地,在那裏可以稍稍休憩,再繼續花園之旅。亨廷頓的花園分作了許多主題花園,非常全麵。其中尤以日本花園為漂亮。在我來洛杉磯的第二年,這裏也開始營建中國花園,用了很多漢白玉的東西,但是,我不太喜歡,因為人們想到中國,理所當然太多的北京禦花園的味道就來了,再就是追究古建工藝的問題,沒有問過我這樣的藝術家的看法,文化趣味沒有更高的定位。當然,在西方人的眼裏,這樣的東西來代表中國是足夠了,但對我來說,應該更好。
每次到亨廷頓圖書館,都拍很多照片,但後來,還是覺得沒有照片能夠表現它的宏大和全麵,更不情願真的拍下“藍衣少年”來給大家看,因為如果那樣做了,大家會說:不過如此麽!這樣的繪畫傑作,用照片是不能說明問題的,去看原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