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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自在,活風流,人真意誠;藝無術,愛無情。”-----
要我書寫的這位仁兄,是名符其實的國際大導演,十五年前,我有幸在他的手下工作了100天,
受益匪淺,留下嚴重後遺症:同類的工作,至今未有超越的機會--於是,留下了難得的回憶--然後,各奔東西。
香港雜藝生活的習慣,基本如此。有項目,埋堆,各人搞清楚自己那部份,準備,全情投入,雖然來自四麵八方,可是,專人管理下,合作無間--期間,導演和明星、小工一樣的飯盒。收工,各自尋找目標--維有導演--還得開夜工,為明日工作操心、操勞。
十幾年前,我已不年輕,可是,任何劇組都是以年輕人為主,於是,夜生活,老人家基本不受歡迎。我也知趣,為打發時間,在酒店房內寫字、刻章。被人出賣,導演獲知,竟將劇本略作改動,要我在攝影機前揮筆塗鴉。。。。為生活,出賣色相已經是無奈,如今還要現場獻醜?----不過,當導演特地安排雙機同時拍攝,我突然好像遇到了知己,感動之餘,真情流露,居然一下子就ok!.......
影視表演,當然有“假”的成分,可是書寫文字,卻很難重複。據說王羲之酒醒後老覺得“蘭亭序”寫得不滿意,重寫了好幾次--沒有人說他超過第一篇。
書法優劣,各取所好,難以定律。不過,書寫那一瞬間的性情真假與否,很難掩飾。所以--中西都有簽名鑒定專業。
去年上海與名導演重逢,回憶當年,各自留戀十分。在香港這麽多合作過的朋友中,像他那樣長情的還真不多,也許,是緣分,也許,性情相近--臭氣相投?不過,因為他是鼎鼎大名的國際導演,我可不敢輕易“投”他。難得他從來沒有架子,視名利如浮雲----閉關十年:看書、旅遊、喝酒、聊天。。。
突然,遞過來這詩不詩、詞不詞的功課---“不用急,隨便何時寫”。
在上海,寫了幾次,自己看了,都撕了。不是我不滿意,我相信他不會滿意。雖然導演一直讀洋書,可是香港人骨子裏的中國,用阿城的話說:屬清朝--在香港石板街,光是過百年的匾牌、對聯,就可以開個博物館。何況,三十年來,他過眼的中西電視、電影美術指導,書畫大家怎能不多?聽他對前輩導演張撤的書法讚不絕口,就讓我汗顏!----說實話,若張徹在世,絕倫不到我寫。
張撤是什麽人?跟過蔣經國作文官,自己學作導演,作曲《阿裏山的姑娘》,拍過武俠經典《獨臂刀》,帶過吳宇森。。。好了,再想下去,我就別想提筆了!什麽都忘記它,想著導演當年在上海的一鼓足氣;冷眼導戲;凶狠罵人(不罵演員);專訪小吃;不拘俗套;啟用新人;挑戰自己。。。如今他想忘記過去、重新探索。。。我又豈能墨守成規?
於是,回到紐約,某晚,我放棄了原來的紙,原來的筆,信手抓起一紙底紋小排筆,鋪開朋友剛送來的碎金紙-----一氣嗬成。在留下的空間用小筆寫下一點交往和書寫的心得,順便感謝他多年前對我這個”老新人“的賞識和抬舉。
在香港當麵交給他的時候,剛展開,他笑逐顏開:這個是我要的!
但是,未必是你要的吧。。。。
(40x40英寸碎金宣紙--排筆、毛筆----導演掛在書房茶座寄來的相片----射燈選得不太合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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