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我的大學生活,其實分作兩個時期,本科時期和研究生時期,中間隔了數年,但感受還是連貫的,放在一起寫,甚至包括留校任教以後的一段,都是在一個背景下發生的事。那個背景,不是目前光鮮的“中國美術學院”,那個時候叫“浙江美院”,同樣的地址,麵目是舊的,房子還都低矮分散,緊挨著南山路222號美院教師宿舍,就是218號美院的校園,當時美院就一股腦兒這樣大一塊地方,沒有後來分出去的很多分校或分院,附中也在裏麵,就在最外麵第一棟樓,對麵一排是教務部門的辦公室,後麵是學生宿舍,走過圖書館,操場旁邊是雕塑係,再進去是油畫和版畫係的樓,轉彎再走進去,最後麵是國畫係。
那個時候,國畫、油畫、版畫和雕塑合在一起被稱為“繪畫係”,麵向全國招生,每年招三個係(國畫分科,也輪流招),每個係十幾個學生,是很難進的。南山路222號的教工子弟們,哪怕有很多的照顧和近水樓台之便,進“繪畫係”的非常個別,多數進工藝係,後來叫設計係了。進來這個學校的“繪畫係”,自己覺得理所當然,但是就我的年齡,當時讓別人覺得我隻是僥幸。我的第一個老師姓甘,是班主任,就提醒我要多畫,爭取“趕上去”,因為其他的同學多數是社會上來的,年紀大得很多,一般的也比我大了四五歲。第一節課下來,甘老師就不再懷疑或擔憂我的狀況了,後來他始終給我最高分。
不管怎樣,即使我有很強的造型能力,人還很幼稚,畫人體的時候就表現出來。不是技巧的問題,而是理解的深度,我現在就教人體素描和繪畫,知道該怎樣教年輕的畫者,但是當時的老師,幾乎沒有教育方麵的素養,我碰到的高年級素描老師姓韓,他自己的人體結構素描畫得還是不錯的,可是他的教學就是一個挑挑揀揀的評比過程,盡管評比是一種教學方法,但是帶著很大的主觀色彩的評比,隻能傷怯一些學生,同時也讓另一些學生莫名其妙地驕傲。
他對我的不順眼,其實還是源於教師之間的關係,對我最欣賞的一位老師姓李,是他在人事鬥爭中的宿敵。所以他有很大的誤解,認為我“師出”旁門,就在教學中以挑剔取代了正麵引導,尤其是要證明我這個一直以來全優的,而且成績遙遙領先的學生“其實”不怎麽樣,就象他的征伐目標一樣,對我的影響就很負麵了。
盡管這位韓老師在評分的時候,沒有下狠手,我的成績在他執教的那一段是並列的第一,但是他有一次在發表的教學論文裏用我們班每一個人開頭的字母來指代,分析每一個人的狀況來表現自己的素描觀念,很不客觀地書麵地把“我”作為批判的對象,每一個人都讀到學報中那一段,自然就對我有一種錯覺,可是他自己又公開地否定了這樣的相關性,隻是說那是一種典型化了的一組學生,是他幾十年教學的心得。我還是覺得自己被他不負責任地,又嚴重偏離事實地忽悠了。
在多數人眼中,他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後來還是我的研究生導師組成員,很多人追隨他,有專業上的需要,也是學校政治的需要。我的一個“師兄弟”,姓孔,現在也當係主任了。原本就是我前麵說的那位李老師一手栽培的,在李教授麵前很恭敬,但後來韓教授得道,他就到處喚李教授的綽號“阿泰”來撇清自己和他的關係,這是我學不會的。
我記得有一次韓教授的課要結束評分的前夕,同學們都把作品貼在牆上,請其他的老師來看。我請李教授來看,正好後來韓教授進來,他不打招呼,一個下午臉都繃緊著,我知道他懊惱什麽,也理解他還是給我好成績已經很幸運了。
大學時代的事情很多,想到任何一點,就有一大串人和事湧出來,下次再聊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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